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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水龙攻城

他动了动身子,左肩一阵刺痛,看样子是脱骨了,但好双腿听不大碍,莫吉骆忍着疼终究还是站了起来。

又是接连几声响亮的“咚!咚!”,平地而起的石柱堵上了破墙而入的水流,为这座古老的城墙争取了一个死缓。

趁着萨尼曼特为大家争取到的时间,莫吉骆急忙开始引导疏通士兵们向城内方向逃去,一旦这座城墙坚持不住,到时候就会在水流的作用下向内倾倒而下,势必会压死众多的士兵。

“快跑,快点跑起来,别堵在那里!”在莫吉骆站出来为士兵们引导疏通之后,那些慌张无措的士兵们就像看到了指明灯一样,紧紧抓住了求生的机会,快速跑动了开来。

又是一波水龙的强击,不断有新的洞口开始往城内漏水喷洒而来,萨尼曼特不禁皱眉,发现自己竟小看了巴得尔的能耐。被激起斗志的萨尼曼特再次施术堵上了这些洞口,但是他清楚知道,这种补漏洞的做法坚持不了多久,花剌子模军大势已去,他现在为札兰丁所做的,就当是最后的谢礼。萨尼曼特做着像老裁缝一样修修补补的工作,这期间花剌子模军拼了命地向城内方向跑去。

接连两次水龙攻击,原本已是颤颤巍巍的城墙竟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倒下,巴得尔很快想到发现那些原本破墙而入的洞口也被堵上,能有这种本事的自然是萨尼曼特无疑,这令巴得尔颇为不爽。

经过前两次水龙攻击之后,印度河引来的水量已经被消耗了近八成,已经没有足够的水量可供他再攻击。本以为能够用此法彻底击溃城墙,但没想到这老城墙在萨尼曼特的帮助下坚挺了下来,但巴得尔所做的一切并非无用功。在逼退花剌子模军之后,蒙古大军已经做好了全面进攻的准备!

巴得尔诚实地将情况告知了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很快下达了新的指令:“通知火炮军密集攻城,全军准备,一旦有突破,全员进军!”

“是,父汗!”察合台领命。

火炮军随时待命,在得到成吉思汗的命令之后,他们即刻统一瞄准了早已有崩塌之势的某一处,开启了一阵密集不断的攻击。在接连炮火,烈火灼烧和潮水的袭击之后,这座坚固的老墙已是奄奄一息之态。巴得尔再次催动炼金术,平底突起的两根巨大的石柱就像一双张开的手掌,帮助火炮军终于推倒了这座顽强的城墙。

在城墙崩塌倒下的同一时刻,察合台举起手中大刀,对着身后万余大军高喊道:“弟兄们,冲啊!”

顿时,千军万马同时踩踏的动作,震得这片大地随着他们的步伐一齐颤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发生了地震,但身处城中的士兵和百姓们知道,这是死神即将到来的信号,巴鲁罕城即将在不久之后,被蒙军夷为平地。

巴图与查干巴拉同在先锋队之中,与他们的同伴们一起迎着炮火的声音,冲进塌倒的围墙之内。

坍塌的城墙压倒了一片未能来得及逃跑的士兵,但在莫吉骆的疏通指导下,总算是撤回了大部分的兵力。只是敌军来势汹汹,花剌子模军的气势已经去了大半,莫吉骆只有以身作则,才能尽力挽回部分军心,带领众人向蒙古军反抗到底!

虽然左手骨折无法动弹,但莫吉骆早已没有在怕的,他抽出腰间的弯刀,向着前方即将到场的敌人大声呐喊,便使出全身的力气冲了上去。花剌子模的士兵们受到莫吉骆的影响,纷纷拿起武器前往迎战,至少在这一刻,他们还不想投降放弃!

面对蒙军的进攻,花剌子模兵们纷纷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准备以抵抗的方式来迎接他们。很快,冲在最前锋的双方士兵们很快交战了开来,黑夜中到处响起了兵器碰撞的乒乓声。

城中的居民根本无处可逃,他们有的人选择拿起武器抵抗,有的人则躲在家中不敢吭声,老弱妇孺都藏了起来,躲在箱柜或地下室中瑟瑟发抖,等着战事平息的那一刻尽快到来。只可惜,他们的心愿恐怕没那么快能够实现,甚至在那之前,他们自己的性命同样堪忧。

两军正面交战,虽然双方的兵力相差无几,但任凭札兰丁的训练再严苛,仅在短期内得到训练的花剌子模兵在面对实战的情况下,终究还是不及蒙古军的灵活善变。

莫吉骆只单手提刀,却能凭着他丰富的经验,在蒙军的队伍之中穿梭自如。数名蒙军接连死在莫吉骆的手下,很快有人认出这位是新加封的伽海汗大人,也正是重伤了拖雷的那名花剌子模大将。

他的行为很快引起了察合台的注意力,伤我兄弟,又杀我战友者,必诛之!

莫吉骆被察合台身下的马撞了一下,跌倒在地上。察合台扬刀而来,向着莫吉骆要害之处利落斩下,情况紧急之际,莫吉骆连忙侧身翻滚,成功躲开了莫吉骆这一刀。但他还来不及得以半分,一柄长刀突然扎入他的心口,莫吉骆当场喷了一大口鲜血。

他缓缓回过头,出现在他最后视野中,将长刀刺入他胸口之中的人,正是他与札兰丁寻了一生的目标——成吉思汗。一辈子的敌人此刻就在眼前,莫吉骆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手中的弯刀甩向高高在上的成吉思汗,然而他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没能如愿刺入敌人的胸膛,而是被察合台挡了下来。

只听到“哐当”一声,莫吉骆终于倒地不起。遗憾,成了他这一生最后的句点。

成吉思汗抽回他那柄沾满了鲜血的大刀,与他的二汗子察合台微微点头示意,二人便重新投入了这场混乱的杀伐征战之中。死去的莫吉骆不再拥有任何光辉,他与所有死去的士兵一样,在咽气的那一刻便被遗忘在战场之上。

就在蒙古军无情屠杀占领巴鲁罕城的同时,札兰丁带着他余下的三千士兵打开了巴鲁罕城的后门,欲趁着蒙军尚未察觉之前,逃往印度国。

就像莫吉骆所希望的那样,札兰丁必须保证自己能够活下来,只有他活下来,花剌子模复国的星火才不会被熄灭,他是所有花剌子模人最后的希望。札兰丁一直都很清楚,民众们之所以选择相信他,不只是因为他的能力,更是因为他代表着正统皇室的尊严,他的身份是一种象征,是花剌子模人最佳的领袖人选。

虽然心有不甘,但札兰丁更清楚自己此刻的行为并非落荒而逃,自保,是为了未来的可能。虽然经过这一夜,他将失去最亲的伙伴与战友,但是他不会后悔,这位挚友忠诚的谏言和他自我牺牲的决心。

札兰丁暗自下定决定,然而在城门开启后,他所要面对的可并非是他所想象的境况。

又窝阔台所率领的五千士兵早已在沿岸的两面埋伏下,就等城门开启的那一刻到来。真悟与道坚一同潜藏在草堆之中,利用这些疯长的植物和夜色来隐藏自己的身形。他们等了有一会儿,巴鲁罕城不大的后门终于在他们的料想和期盼下,打开了门。

率先走出门外的自然不会是札兰丁,像他那样心思缜密行事又小心的人,断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内。等到疑心的他确定此处并无异象,大部队才正式向城门外走出,而这三千士兵就像护崽一样,将札兰丁包裹在队伍的正中心。

这样看来,又免不了要进行一场正面交战,好在等到札兰丁的队伍全部从城门之内走出之后,窝阔台大致扫了一眼,确定自己在人数上占据了优势。窝阔台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微微挥动了两下,向周边的人示意,准备进攻包抄这支札兰丁的护卫队。

札兰丁的护卫队向着印度河方向走了没多远,沿路两岸的草丛地里传来窸窣声,似是风吹得草地沙沙作响,但警觉且经验丰富的札兰丁很快皱起了眉头,并勒住了身下马儿的脚步。一旦札兰丁停下了脚步,起身边的护卫们也即刻机警了起来。

两边都有人离开队伍,去往草丛的方向查看是否有情况,只不过在几个士兵一番谨慎的查探之后,并未发现任何迹象,重新归队。确认过没有敌军埋伏之后,札兰丁这才重新示意众人继续赶路,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向着岸边快速奔跑而去。

然而窝阔台等的就是这一刻,在札兰丁的护卫队即将赶至河岸边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突然被藏在草丛中的绊马绳绊倒,后面的队伍没来得及刹住,一同倒在了第一批摔倒的人身上。

札兰丁迅速意识到他们还是不幸中了敌军的埋伏,即刻向全员发出作战的信号。

“全员戒备,誓死保护大王周全!”

就在护卫兵发出号令的同一时刻,埋伏于草丛间的蒙古兵如捕食的狼群一般,从丛林中跃起,向他们的猎物扑咬而去!

处在最外围的花剌子模兵即刻举起了他们手中的盾牌,以坚固的盾来抵挡蒙古人手中锋利锁喉的弯刀。护盾在第一时间缓和了双方之间的冲突,花剌子模军的队伍没有因为蒙军的突袭而被瞬间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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