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易真毕业于某重点大学的国际贸易专业。
那年高考过后,班主任看她的估分远超重点线,而且中学时期英语成绩一直保持优异,便建议她把某重点大学的国际贸易专业做为第一志愿,如果能被录取,将来毕业了,可以去一线城市的外企或者沿海城市发展,肯定机会多,待遇好,收入高。
于是她听从了班主任的建议,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这所重点大学录取了。
四年之后,为了更好的施展自己所学的专业知识,她便与几个关系不错的大学同学相约一起去深圳寻找就业机会。
拿着重点大学的这块金字招牌,她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工作,虽然只是从基本的跟单员做起,但是因为她勤奋、肯吃苦,平时随身携带一个袖珍本子还有一支笔,碰到问题她就会记录下来,一有机会就向有经验的同事请教、询问。
经过几年的历炼和积累,慢慢的她从一个小小的跟单员做到了销售部经理,并从一家小型的贸易公司跳槽到了一家知名的外企。
靠着自己辛苦打拼的钱,她凑了首付,在深圳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刚到深圳的几年,汪易真只顾着打拼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发展一段感情,等买了房子,工作事业趋于稳定了,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步入未婚大龄女青年的门槛,是时候谈个恋爱解决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了。
也就在这个期间她认识了前夫李厚德。
李厚德是同事的七大姑八大姨转着弯磨着角帮着给介绍的,他与汪易真同岁,是某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老家离深圳市不远。
听说对方是老师,汪易真脑海中顿时就浮现出诸如高风亮节、桃李满天下、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等等一些关于赞美老师的词句。
经常被当做歌颂对象的人品质应该不错,汪易真动了心,便向介绍人表达了可以与之见一见的意思。
于是两个人就约在了一个西餐厅见面。
汪易真对李厚德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他虽说是南方人,身材倒不似南方人那样瘦小,反而身材高大,头脸方方正正,戴一幅黑框眼镜,谈吐举止斯文而又儒雅。
李厚德风趣幽默,很健谈,一直让汪易真笑的合不拢嘴,让汪易真对他的好感又多增加了几分。
准备买单时,李厚德表现的很有绅士风度,他把服务员叫过来,示意他要付账,却翻来覆去怎么也找不到钱包,汪易真不忍心让他为难,于是由她付了账,又担心他身上没钱回不去,又借给50元的打车钱。
李厚德很不好意思的说:“第一次见面就让你请客,实在对不起,这样吧,下次我请你看电影,顺便把打车的钱还你。”
那次见面之后,李厚德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他没再与汪易真联系,更别说约着看电影以及还钱了。汪易真神经大条并没太往心里去,哪有一次相亲就成功的,也许对方根本没有看上自己。谁知三个月后她接到了李厚德的电话,解释说前一阵子学校事务太多,没顾得上联系她,问她哪天有时间,请她一起看个电影。
汪易真还记得那天他们看的电影是周迅、金城武、张学友主演的《如果·爱》,汪易真被电影里的剧情感动的稀里哗拉,李厚德在一旁很体贴的不是递纸巾就是搂肩安慰。
就这样,两人正式开始交往了。
汪易真离婚两年后,偶尔一次机会,才从原来的同事那里听说,其实第一次李厚德并没看上捞妹汪易真,但听说她是做外贸的,收入很高,这才动了心思,与她见面约会。
李厚德不亏为教语文的,不仅嘴巴能说,会哄人,也会写。
三天两头不是写一首小诗送给汪易真,就是携一支玫瑰在她的办公室楼下等她,当着她同事的面含情脉脉的对她说:“虽然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热烈,但我只想送你一支,表示我对你的一心一意,更希望我们的爱情就像我每天送你的玫瑰一样绵远流长。”
汪易真之前从末谈过恋爱,哪能受得了李厚德筑造的如此温柔浪漫的攻势?她只认为李厚德爱自己爱的深切,并末想到一个男人如此老道,极有可能是一个情场老手。
两个人交往快一年的时候,汪易真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以为李厚德会与自己一样兴奋,却发现他得知消息后反应极其冷淡,他抱着汪易真,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不无委屈的说:“易真,我还没有好好享受二人世界,这就凭白无故的多出一个第三者,你以后要是把精力全部放在孩子身上,冷落我了,到时我找谁去?”
“哪能呢,我会像以前一样关心体贴你。咱们年龄都大了,现在正是最佳生育年龄,万一错过了到时要不上或孩子有问题怎么办?”
汪易真像安慰一个孩子一样的安慰他。
“可是,房子怎么办?你也知道我是一名中学老师,收入不高,买房的钱现在还没存够。如果就住我们单位分配的宿舍,我怕这样会委屈你和孩子。”
“房子不用担心,我自己买的那一套两居可以让咱们过渡个六七年。”
“易真,你真好,我答应你,现在就与你领证。”李厚德吻着她。
虽说李厚德与汪易真结婚时表现的有些不情不愿,但汪易真只认为他还没有做好当一个父亲准备,所以才表现的有些恐慌。
直到两人感情破裂离婚时汪易真想起以前的一幕幕,才知道其实婚姻不和谐的隐患早在最初就已埋下,只可惜当初自己当局者迷,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虽说南北方差异较大,但双方父母毕竟头一次相见,彼此都有所保留,所以对于婚礼的操办,需要遵从的规矩并没有显露出太大争议,直到汪易真生产完住月子的时候战争才真正爆发。
汪易真因为胎位不顺只能选择剖腹产,她和孩子刚推出产房,李厚德和公公婆婆就围上去看孩子,得知生的是儿子,公公婆婆更是乐的合不拢嘴,一会儿这个抱一会儿那个抱。被冷落在一边的汪易真只有自己的母亲陪着,问她手术情况怎么样,想不想喝水。
产妇本来就敏感,当时汪易真心里就不舒服,觉得自己就像李家的一台生育机器,而且还是倒贴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们必定弃她如草芥。
她背着他们哭,母亲只能劝她,为了孩子别想太多,小心奶水憋回去下不来。
回到家里的头一个星期,公公婆婆做的还好,为了让她早些产奶,每天变着花样给她煲汤做饭。但发现一个星期之后,汪易真无论吃什么喝什么奶水依然稀薄,孩子还是饿的哇哇直哭,婆婆的脸就绷不住了。
“隔壁邻居王婶家的媳妇儿,人家生的双胞胎都能喂的饱,你怎么一个都喂不了,也不知道长那两个东西有什么用!”
“亲家母,人和人体质不一样,哪能比啊。再说了奶水不够可以喂奶粉嘛,又不是真儿不想下奶喂孩子。”汪母不同意了,反驳道。
“那奶粉能和母乳比吗?母乳既经济又实惠,这好么,她下不了奶又要让厚德破费了,本来他挣的就不多,这又要养家又要养孩子,不得靠我们老两口贴吗?你家闺女要是争点气,我儿子还用担这么大的经济负担吗?”
婆婆摇头晃脑的不依不绕说着,那个神态就像谁都欠她家五百元似的。
“妈,我挣的工资比你儿子多几倍,奶粉钱我可以自己出,不用花你儿子的钱,也不用你们二老给我们贴钱。”
汪易真在一旁实在憋不住了,回了一句。
“哎呦,我可看出来了,原来你嫁我儿子那是下嫁咧。既然不情不愿当初干嘛勾引我儿子,还用怀孕逼他结婚?我儿子要学问有学问,要人才有人才,我跟你说,就算现在走出去,不知道有多少黄花大闺女等着嫁我儿子呢!”
婆婆动了真气,嘴巴像没有把门一样,说的话越来越没谱。
汪易真如硬在喉,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汪母看到李母如此不通情理,便为闺女出头打气:“这房子是真儿买的,你儿子可一分钱没出,既然你儿子那么能耐,你们现在就可以搬出去,让你儿子去找他的黄花大闺女去……”
“你闺女嫁到我们李家就是我们李家的人,她的人都是我们的了,房子也是我们李家的!你凭什么赶我们老两口?”公公生怕婆婆吃亏,以一敌二胜不过,便也加入了进来。
“真儿,从现在开始咱们少说两句吧,我现在总算明白那句话了——宁可跟明白人打一次仗,不可跟糊涂人多说一句话。”汪母拿出这句话劝自己也劝汪易真。
“你说谁是糊涂人呢?嗰个冚家铲!”婆婆指着汪妈妈的鼻子用广东话骂了一句。
汪母听不懂什么意思,但不代表汪易真听不懂,母亲千里迢迢来这里伺候自己的月子,居然还要被人骂,自己吃点亏受点气不要紧,凭什么让母亲也跟着自己受这份窝囊气?
她气急败坏的冲到公公婆婆面前,指着他们说:“滚!你们立刻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房产证上写的我的名,再不滚我就打110报警说你们私闯民宅!”
汪易真吵红了眼,咆哮着,汪母愣在了那里,公公婆婆被她的样子给吓住了,顿时呆住了。
谁知转瞬两人收了锋芒,先是婆婆干嚎起来:“我们这是作什么孽呀,找了这么一个不肖的儿媳妇,我们天天像孙子一样,像伺候皇后娘娘一样她……她还要我们滚——我们到哪儿说理去呀…”
“走,老婆子,咱们找居委会,找物业!去小区里说道说道,让人家给评评理去——”
公公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又拎了满满一壶油浇了上去。
一时间汪易真的家里像集会一般,物业经理、居委会大叔大妈、看热闹的邻居,甚至警察都来到了这里。
李厚德听说了也匆匆的从学校赶来回来,公公婆婆看到儿子回家,仿佛黑夜里看到了光,迎了上去只说汪易真的不是,对他们的过错只字不提。
公公婆婆添油加醋的一番讲述让李厚德听了勃然大怒,平日的斯文一扫而光,露出狰狞可畏的面目。
他抡起巴掌就向汪易真扇了过来,幸好身边有位警察同志,身手敏捷,把他拦了下来,劝住他:“有话好好说,别着急动手,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碍于面子,李厚德只得气哄哄的把手放了下来。
中国人自古秉承“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的原则,所以大家尽量两边劝,一会儿劝汪易真及其母亲,一会儿劝李厚德及其父母,一直劝到晚上十点钟多,双方才达成如下和解:汪易真先向公公婆婆道歉,公公婆婆表示以后说话会多加注意,不再信口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