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
随着华服青年的一声怒喝,剑起剑落。持斧大汉脖子上血流如注,转眼间,便倒地没了声息。
至此,袭击者被全部击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的尸体,鲜血将整个道路都染成了暗红色。
“收拾收拾,将遇难的同门都带回去,受伤的包扎一下,随后在原地等我。”华服青年一声令下,随即又提剑向山上疾驰而去。
显然,山上传来的动静已经被他察觉到了。
华服青年身手矫健,即便是崎岖陡峭的山坡,对他而言也如履平地一般。
不多时便来到了山顶。
映入眼帘的除了四周凌乱的打斗痕迹以外,便是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了。
“看样子应该是两败俱伤了”青年微微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又会是一场恶仗,没曾想倒是省事了。
“何远光!”待看清其中一具尸体时,青年不禁惊呼出声,显然是认识此人。
“看来指使那些人袭击我们的就是他了。”青年心头暗自猜想着
正当他准备前去查看另外一具尸体时,一声微弱的咳嗽声自“尸体”处传来。
“嗯?“华服青年轻咦一声,微微紧了紧手中长剑,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气息微弱,身受重伤的少年。
这个少年自然便是夜宏,此时他四肢瘫软的靠在巨石旁,稍微一喘气便止不住的咳嗽。
每次咳嗽都会牵动胸口的伤口,一阵阵撕心的疼痛不断自胸口传来。
努力睁开眼,发现不知何时眼前居然多了一个人,此人一身华服,手持长剑,俊秀的脸庞上无悲无喜,一脸漠然的盯着自己。正是车队中领队的人。
“定然是先前的动静惊动了他。”夜宏微微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不是那个白衣青年的同伴。不然今天就算是彻底交待在这里了。
“你是谁。”华服青年漠然问道。
“在下夜宏,是白静雪的好友,本是来给她送东西的,不曾想经过此地时,此人变突然对我出手,将我打伤。“夜宏微声说道。
“白静雪?别山镇白员外之女?”
夜宏轻轻点了点头,轻声应到:“正是,东西就在那边的包袱里,两本书以及一把短剑。”说完,目光一转,望向最初自己过来的的那个方向。
顺着夜宏的目光,青年抬头看去。
果然,一个布带包着的包袱落在不远处。
“倘若公子不信,大可喊静雪上来,我也正好将东西还给她。”夜宏哪里看不出眼前之人正防备着自己,急忙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看白衣青年的神情,显然两人关系不善,若是将自己和那人当做同伴或是亲近之人,那可就是无妄之灾了。
听了夜宏话,青年神色稍微缓和了下来,沉吟了片刻,悠悠的说到:“静雪师妹并未跟我一起,今日与我同行的不过是她的几个旁亲。”
听了青年的话后,夜宏虽然为不能亲眼见到静雪而有些失落,但一想到现今自己的惨状,还是暗自庆幸她不在此处。
“罢了,我姑且相信你是静雪师妹的好友,那此人又是被谁杀死的?”青年心中虽仍有疑虑,但对夜宏的身份却是大致相信了。
青年问话的同时,上前查看夜宏的伤势。毕竟是给自己刚入门的师妹送东西的人,见死不救还是不太好。
夜宏正准备如实相告,但转念一想。自己能杀掉那人,全靠那个奇怪的声音相助。眼前这人既然跟死去那青年认识,必定对那人有所了解。若是说那人是被自己所杀,难免让人生疑。
“他把我打伤后,我就晕过去了,后面的事就不清楚了。”夜宏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干脆还是直接装傻得了,也就不用再解释什么。
见夜宏一脸沉思的样子,青年还以为夜宏是在努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并未生疑。对于夜宏的回答,他也并没有任何怀疑。
对于何远光的身手他还是很了解的,夜宏没有被当场击杀已经是他走了狗屎运。
至于说何远光是被谁杀的,并不重要,毕竟死的是自己宗门的敌人。
待他探明夜宏的伤势,青年眉头一皱,神情略带凝重。
肋骨多处骨折,心脉受损,,一个普通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坚持至今已实属不易。若是在宗门,应该还能救,但照目前情况来看,怕是挨不了多久了。
青年轻轻叹了口气,并未说话,转身来到夜宏包袱掉落的地方,将包袱捡了起来。
略显破旧的衣服内包裹着两本书以及一柄木质短剑。短剑质地偏轻,虽然做工简陋,但棱边打磨细致。可以看出制作之人也是极为用心。
至于那两本书,青年只是随意翻看几页,便认出这是他们上峰门的入门书籍。
“看来他的确认识白师妹。”青年对夜宏的身份再无半点怀疑。将包袱放到夜宏的身旁,唯独把书和短剑收入怀中。
“在下上峰门柳岚风,东西我就替你转交给白师妹的,你家住何处?我托人安排辆车送你回去。”柳岚风沉吟了少许,说道。
毕竟夜宏多少也是因为自己师妹才会有此遭遇,虽不能救人性命,但也总不能让人横尸荒野吧。
夜宏神色一黯,本就微睁的双眼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我没有家人。原本家住别山上,现今别山上凶兽横行,怕也回不去了。”夜宏缓缓说道。
别山上有凶兽出没这事柳岚风也是知晓的,不然也不会被留下负责护送之责。车队中都是与上峰门多少有些关系的家族宗亲,或者是宗门弟子的亲属又或者是为宗门做出过贡献。
“有劳柳......仙师了,咳咳咳.....”见事情也算是办妥了,虽然没有亲手交到她手中,稍许有些遗憾,但现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个木剑正是夜宏亲手所制,精心雕琢了大半个月才完成,打算送给白静雪作为今年的生日礼物。这是每年夜宏都会做的事,只是每年制作的东西都不一样。
“不过就不劳烦仙师了,我自幼生活在山上,我休息会儿自行离开便可。”夜宏想了想,自己也实在无处可去,虽然答应冬子镇上相聚,但一想到如今自己这幅样子,去了也不过是徒劳给人增加麻烦罢了。
柳岚风哪能猜不出夜宏的想法,但他从小在宗门长大,生死之事早已看得比较淡,虽然对夜宏有少于过意不去,但也不会对他心里造成什么负担。
“额......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听了夜宏的话,柳岚风也就不再请求。转而将一个小瓷瓶放到夜宏手中。说道:“这是一点疗伤的丹药,算是我替白师妹感谢你的礼物,就此保重了。”
说完,柳岚风来到何远光的尸体旁,将他抱起,转身便向山下行去。
夜宏望着柳岚风远去的背影,缓缓闭上双眼。
也不知从何时起,夜宏只觉得小腹不时会有一股暖流在全身游走,每游走一次,胸口的痛楚就会微微减弱一分,与此同时,身子也更加虚弱一分。
“哈哈,若是让人知道一个启灵修士竟然被一个仙基都没有筑成的炼体境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怕是会成为千古笑话了。”
声音依旧是那么突兀,但此时的夜宏并未再如先前般惊慌。
“你到底是谁?”夜宏虽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也并不在意,今天有太多事都是从未遇过的。
“怎么,若不是我出言提醒,你觉得你能在他手中活命?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声音并没有回答夜宏的问题,转而说道。
“哼哼.....“夜宏轻哼了几声,说道:“既然你知道他引动那个符篆时不能行动,而你却早早让我来阻止他。”
“我何时让你去阻止他了?我是让你去解决他。你却冲上去把自己给暴露了,再者说,即便是我一开始告诉你他施法时不能分神,你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杀了他?”
接连的两个问题,问的夜宏一愣一愣的,仿佛被噎住了一般,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一时也想不出理由反驳。
是啊,即便是一开始便确信他说的是真的,自己就能对那人下杀手吗?
“低头看看你的脖子。”见夜宏沉默不语,声音也没再追问,过了片刻,才再次响起。
夜宏缓了缓神,照着声音所说,低头看向自己的脖子。
除了血渍,便只有爷爷留下的那个珠子了,但有所不同的是,此时的珠子不再如往日那般黝黑,点点荧光环绕在珠子周围,时隐时现。
“这是......”夜宏顶着身体的虚弱,抬手摸了摸这颗从小便认识的珠子,感觉格外的不可思议。
“你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便被你爷爷柳南风捡了回来,爷俩以采药卖药为生,你从小便体格特异,恢复力极强,感官也异于常人,我说的可对?”
夜宏心中猛然一惊,他体质特殊这事儿也就他爷爷柳南风知晓,柳南风还特地嘱咐过他别将此事告诉他人。即便是对冬子一家,柳南风也不过是说夜宏自幼用草药沐浴身体,所以体格才稍微有点坚韧罢了。
但眼下居然有第三个人知晓此事,怎能让夜宏不吃惊。
“难道......“夜宏心念一动。似乎猜到了什么。
这人先是让我爷爷留下的这个珠子,随后又说了关于自己和爷爷的事情。难道他也这个珠子有关?
想到这儿,夜宏再次将目光投向脖子上佩戴着的珠子,凝神看去,想要看出个究竟。
“算你还不算笨。”声音透着一点欣慰,继续说道:“也不知柳家这是传到第多少代了,当年我还活着的时候,与柳家第一人家主柳方进乃是挚交。那一年,我也他一同去一秘地寻宝,我不慎引动了暗阵,肉身尽毁,而他侥幸活了下来,在我即将魂飞魄散之际,用秘法将我的神魂封在了他随身佩戴的这个珠子内。从你爷爷六岁自他父辈那里得到这个珠子起,我便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