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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三生石上注良缘——《鹊巢》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喜鹊筑成巢,斑鸠住在里面。姑娘要出嫁,浩浩荡荡的车队来迎接她。

喜鹊筑成巢,斑鸠住在里面。姑娘要出嫁,浩浩荡荡的车队来送她。

喜鹊筑成巢,斑鸠住在里面。姑娘要出嫁,浩浩荡荡的车队成全了她的婚事。

时至今日,我们仍需婚姻作为爱情的归宿。《鹊巢》是《诗经·召南》的第一首,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派喜庆祥和的画面,美丽的姑娘要嫁做人妻,与心爱的人一同开始经营自己的生活。

开篇即点明“有巢”,一对新人有了自己的住所,墙壁为他们遮风挡雨,夫妻俩安心度日,过着幸福美满的小日子。千百年来,无论时光走了多久,对爱情和婚姻的渴求始终未变,婚姻是神圣且庄严的,关乎一生所托,能够嫁给一个称心如意的良人,真乃一大幸事。

“居”“方”“盈”分别展现了婚礼的三段进程,新娘乘车来到新郎家中,此时前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站满了整个新房。“御”“将”“成”则表明婚礼经由迎亲和送亲后礼成。

婚姻需要仪式感,明确责任和义务,婚姻不是儿戏,礼成之后就正式结为夫妻,未来的生活要同甘共苦、荣辱与共,除了生死,但愿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五礼通考》曾说,自后齐以来,天子和庶民的婚礼都讲究“一曰纳采,二曰问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徵,五曰请期,六曰亲迎”,即婚礼的六个阶段,俗称“六礼”。

第一阶段为纳采,男方请媒人上门提亲后,经由女方同意后方可议婚,接下来就是求婚,男方需要准备一只活雁作为礼物,之所以会选择雁,是由于雁是候鸟,有“顺乎阴阳”之意,也认为雁失去配偶后,便孤老终生,有忠贞之意。后来,戒指、首饰、彩绸、礼饼、礼香烛甚至羊猪,皆可作为备礼。第二阶段为问名,求婚后,由媒人前往女家询问女方的生辰八字,准备合婚的仪式。第三将阶段为纳吉,即将合婚的喜讯通知女家,又称之为“订盟”。第四阶段为纳徵,订盟后,男家将聘礼送往女家,又俗称完聘或大聘、过大礼等。渐渐地,出现了回礼,一种是退还聘礼中部分或全部食物,一种是女家赠男方的衣帽鞋袜作为回礼。第五阶段为请期,送完聘礼后,选择结婚的良辰吉日。第六阶段为亲迎,新婿亲往女家迎娶的仪式。

婚礼中,有诸多风俗,比如始于西汉的撒帐,以兆得子的习俗始于西汉。宋代《东京梦华录》中说:“凡娶妇,男女对拜毕,就床,男向右,女向左坐。妇以舍钱彩果散掷,谓之撒帐。”《戊辰杂抄》说:“撒帐始于汉武帝。李夫人初至,帝迎入帐中共坐,饮合卺酒。预告官人,遥撒五色同心花果,帝与夫人以衣裾盛之,云得果多,得子多也。”《新知录》中记载:“汉、京房之女,适翼奉之子。房以其三煞在门,犯之,损尊长,奉以麻豆谷米禳之,则三煞可避。”新人进房,以麻米撒之,用来避邪煞。

直到如今,仍保留着撒帐的习俗,撒的东西可以是枣、荔枝、栗子、桂圆和花生等,以此表达对一对新人美好的祝愿。

一番忙碌后,有情人才能终成眷属,真正结为夫妻。结婚后,作为刚入门的新妇,依旧要面临诸多考验。据《吕氏春秋》记载:“惠子出,白圭告人曰:‘人有新娶妇者,妇至,宜安矜烟视媚行。’”所谓“安矜烟视媚行”,尚秉和注曰:“安矜烟视媚行,形容新妇之状态,可谓入微矣。然可意会,难以言诠。安者,从容;矜者,谨慎;烟视者,眼波流动不直睨;媚行者,动止羞缩柔媚安徐也。是皆新妇初入门之状态,反是则失身份。”

“挽青丝,双环结;百合鬓边巧装点。白婚纱,如飘烟;红颜新妆比花艳。鞭炮响,彩带舞;大红喜字窗前贴。黑轿车,红玫瑰;接奴直到郎身边。醉婚宴,闹洞房;语笑嫣然化难点。交杯酒,红烛焰;含羞带怯君共眠。”婚宴之上,新娘“红颜新妆比花艳”,浅笑着与夫君喝下交杯酒,今日起,她不再是一个人,有了自己的爱人,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心花怒放。

“欲作新娘喜欲狂,浓施淡抹巧梳妆。红衣一袭怜娇软,梨靥双涡惜嫩香。半喜半嗔呼不出,如痴如醉拥难将。天公酬得佳人意,嫁个多才好婿郎。”你瞧,新娘美若天仙,难怪人们总说新娘是世界上最美的人,相由心生,喜悦全都摆在了脸上。

《折杨柳枝歌》云:“门前一株枣,岁岁不知老。阿婆不嫁女,那得孙儿抱。敕敕何力力,女子临窗织。不闻机杼声,只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阿婆许嫁女,今年无消息。”尚未出阁的姑娘迫不及待地想要嫁人,她着实期待能够遇到自己的良人,期待自己的婚姻生活,所以抱怨母亲为何不快点把她嫁出去。

婚姻需要守护,要倾尽毕生的心力,绝非简单的事。婚姻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每个人对婚姻的理解不同,对幸福的定义也不同,到底何为幸福的婚姻,并没有固定的说辞。但是,美满幸福的婚姻都有相似之处。

夫妻的相处之道,决定了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毕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争吵、矛盾时有发生,这是难以避免的。这时,如何解决矛盾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亡所以有些人越吵越相爱,而有些人则吵着吵着就散了,就是在于出现失和的情况下,两个人能心平气和去解决,而不是一味发泄负面的情绪。

争吵、矛盾,是时间给的考验。当新鲜感退去,走过了疲惫期、倦怠期,彼此之间仍心有所系。

嫁给一个人,就意味着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闭上眼睛想象一下,在外工作劳累了一天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若是能享受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会不会很幸福,如果两个人能为彼此着想,率先回到家的人甘愿洗手做羹汤,为爱人准备一桌可口的饭菜,这就是爱,更关键的是,两个人自愿自发地去做,而不是被胁迫。

“百两御之”“百两将之”“百两成之”,热闹过后,一对有情人结为夫妻。

民国时期,结婚证是手写而成,上面的文字隽秀清雅,颇有韵味: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此证!”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此证!”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礼同掌判,合二姓以嘉姻,诗咏宜家,敦百年之静好,此证!”

字里行间流露着对婚姻生活的美好祝愿,如今读来,仍令人心驰神往。当皱纹爬满脸庞时,翻开自己的结婚证,望着上面的一笔一画、一字一句,遥想当年的婚礼,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婚姻这座“围城”,守护着她的爱情,平日里的鸡毛蒜皮都透着温馨之感,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第116首,不吝惜辞藻歌颂爱情:

我绝不承认两颗真心的结合

会有任何障碍;爱算不得真爱,

若是一看见人家改变便转舵,

或者一看见人家转弯便离开。

哦,决不!爱是亘古长明的塔灯,

它定睛望着风暴却兀不为动;

爱又是指引迷舟的一颗恒星,

你可量它多高,它所值却无穷。

爱不受时光的播弄,尽管红颜

和皓齿难免遭受时光的毒手;

爱并不因瞬息的改变而改变,

它巍然矗立直到末日的尽头。

找一个人义无反顾爱一场,不计较得失,不评判对错,随心所欲地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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