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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赴宴栖霞楼

步出积翠亭,穿过青石花径,绕过千木回廊,尽头是一座镇狮石桥。二人来到桥上才觉天色果真已晚,西边是金色残霞,四下已百鸟归林,楼台间灯幢初上,远近可见微火相连。萧云夫妇倍感奇怪,适才还是雾中白日,咋转眼就已是黄昏,难道竹亭与此处竟已不同天地了么。

往近看,桥下为湖,湖波镜映霞云;向前行,过桥为岛,岛上桃林渐暗;花香远播处,林间有一木雕塔楼突兀而起,下没于暮色桃林,上嵌于霞光夕照,琉檐飞角,气势横宇。行至楼前,门楹上方镌刻有楼名曰“栖霞”。两侧有联:道法不灭万里无云万里天,人神可共千江有水千江月。

简言、简海早在门外迎侯,并有禀报:“师父,晚宴已备!”遂前行引领。

楼高九层,席设于顶,有板梯折返,逐级向上。萧云、幕雨紧跟真人其后,不及顾盼。可登爬时,虽着实踩踏也未觉废力,更不闻有声,如入虚无幻境一般。二人心想,今日怪事真多,恐是魂魄飘飘,已失肉身之故,并不在意。

登至楼顶,凭栏一望,夫妻俩不禁唏嘘惊叹,此间景致又与楼下判若两端。楼外是流云飘逸,霞辉七彩,唾手可及;云下是夜幕依稀,灯火万家,隐约可见;云上是晴空万里,山岳琼楼,远矇近晰。更有鹰飞鹤舞,车马往来,川流如鲫。

“师弟师妹,里面请!”真人一语将二人的思绪从奇异中拽回。此时,简言、简海已分立于厅门两边。

进门一看,天啦!屋内可并非想像中的方寸窄地,竟是一座若大的殿堂所在,分明是一幅古装宫庭剧中帝王宴请群臣的阵仗嘛!大殿正上方为一席方台,高出地面三级台阶,上设一主位,条形桌案上摆满了牲肉瓜果及壶碗勺筷;大殿两侧各一字排列着两排六张与现代茶几大致相似的餐桌,各色酒品菜肴一应俱全。除主位和左右次位空缺外,其余席位已两两满桌,观其服饰,必是各路文武仙神无异了。

真人左右牵了萧云、幕雨的手,款步来到大殿中央,顿了顿,拱手两边行礼,屏气凝神道:“各位神门仙宿,神通今日设宴为师弟、师妹接风洗尘,有劳昔日同属拔冗赏光,烦请稍坐,家师稍后便到!”

洗髓真人一字一顿,声如洪钟,仅此可见,功力已非同一般。

众宾客起身还礼后,哗然落座,“是麒麟战神……”“红拂御卫回来了……”“是啊,这下可好啦!”低语议论不绝于耳。

真人只管带着师弟、师妹于左侧次位坐下,而自己则独坐于右侧次位,简竹侍立于左,简书侍立于右,各自上前倒茶斟酒自是不说。只是萧云、幕雨仍是疑云忐忑,见有简竹在旁,才稍觉心安。

其余各桌也皆有得力侍女服侍,特别是上方主位,那姑娘无论长相、气质还是身形,均非一般俗类可比。

简竹忙完手中事务,便俯身在萧云幕雨耳边小声窃语:“师父有交待……等一下如果……”夫妻俩听罢连连点头。期间,有简言向洗髓真人传讯,然后师徒二人急忙往门外迎去。

不一会儿,忽听得楼外一声鹤鸣,众人应声而起,肃立两旁,简竹低语:“师叔、师姑,是师祖到了!”夫妻听罢也随众人起身站定。

只听得“哈哈”声起,一白袍老僧摇晃着走进了殿堂,玉神通陪在侧后。那老僧右手一把翠玉芭蕉扇,左手两颗云檀舍利果,胸悬一串黑金大佛珠,径直往主位去了。其形象,与积翠亭水镜幻界中所见丝毫不差,定是天衣佛陀无疑。

众宾客转身一齐行礼,又同声问侯:“佛陀金安!”待老僧坐定后,玉神通方才示意大家各自落座。

“麒麟、红拂徒儿,你们下到凡间历经三世为人,可还安好?”佛陀开口便问向了萧云、幕雨,也不搭理其余众人。

二人听到呼唤,慌忙起身:“徒弟给师傅请安!我们一切都好!”言罢满脸通红,浑身别扭,也不好就此入坐,只得又傻又呆的立在原地不动,活像两根钉在地上的木头桩子。

佛陀接着言语:“人间苦难生灵气,万世修心成正果。你们师兄妹自小情深,只可惜天庭不允,神君之所以借机发落,实为成全你俩这段不世情缘呀,你们可知?”

二人听完,心中自是糊涂,不过结合先前在水镜幻界中所见,又好像稍有明白,于是只好点头称是,未作多想。

“你俩在人间几经轮回,仍能形影相随,恩爱有加,且在凡界惩恶扬善,孝行德厚,颇有建树,不愧为众生之表率,更不愧为我天衣门徒啊,都坐下吧!”

佛陀言罢后,将话锋转向众仙神:“各位仙家神属,尔等皆为拙徒的昔日好友、同僚和部属,今日神通在此设宴,一来庆贺麒麟、红拂圆满完成人间修行,二来预祝二人再度登天拜将,重新肩负起守护三界安宁之重任。”

“下面,就由老僧主持,让我们共同举杯,见证两位爱徒完成这洗髓大礼,从此绝念凡尘,荣归神位。请……!”

“祝贺麒麟战神、红拂玉卫修行还朝!祝贺麒麟战神、红拂玉卫修行还朝!祝贺麒麟战神、红拂玉卫修行还朝!”天衣佛陀抬手举杯,众宾客起身靠盏,齐声三呼。

贺声浑厚,如同千军齐吼,震彻楼宇,回荡仙岛,经久不散。

然而,就在此时,离奇的一幕发生了。眼看众人诚挚道贺,而萧幕二人却面无表情,丝毫未动,并没有起身迎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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