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攸宁此时大惊失色,急忙否认道:“什么黄精,你莫要胡说。”
见他额头冒汗,清沐忍不住笑了:“你家是老号,别说百年黄精,就算有千年人参也不出奇,二公子慌什么?”
说着,她看向角落里的红木摆架,顾攸宁见状,抢上一步挡在她的身前:“罢了,罢了,我信你便是。”
清沐满意地坐回椅子上:“那咱们商量正经事吧。要售卖这些外敷的材料,最要紧的是人工,不仅要确保药材洁净,还要反复研磨数遍,制成极细的粉末才行。所以,需得单独准备若干药碾子和药捣子,每只药碾药捣只用来给一种材料磨粉。”
她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还得选几个磨粉的人,不拘男女,只要身体强健、心思缜密就好。”
顾攸宁认真听着,连连点头:“我都记下了,明日一早便着手筹备。”
“好。明日午后我会到你的铺子里去,先看看人员设施,再做打算不迟。我先回去啦。”
“午后?为何午后才来?”
“因为我要午睡啊。”
顾攸宁又是好气又是无奈,迟疑片刻,低声问道:“你,你在听雪轩住得惯么?大哥待你可好?”
清沐撇了撇嘴:“我现在吃得饱、穿得暖,又不用做苦工,你说呢?”
顾攸宁有些不服气地嘟哝道:“你在惊雷居虽劳累些,但也算衣食无忧,又能差到哪里……”
“咦,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跟连翘之前缺吃少穿,茯苓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真?八月时我便吩咐账房拨了五十两银子,给你们添置冬衣,前些时日还另拨了木炭钱,日常饮食更是有份例的,怎会如此?”
说着,他颓然坐回椅子上:“不瞒你说,那百年黄精本是一对,今年光景不好,一连数月都没有结余,为了过冬,我只得悄悄将另外一棵卖了。我虽不才,但自认不曾苛待下人,怎知……”
清沐望着顾攸宁的眼睛,只见一片直白坦诚,诧异说道:“原来你真不知道?连翘连双合脚的鞋子都没有,我在落雨轩时,餐餐都是清粥萝卜,连馒头都不给,有一天差点就饿死了。后来荆芥他们发现了龙眼肉的事,报给丁香姐姐知道,这才好了些。”
她将那几天的经历详细讲了,顾攸宁满脸震惊,皱眉思索良久,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明日我便命人彻查。”
接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怪不得那日你口中尽是萝卜的味道……”
清沐险些被他气晕,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清沐,我……我从不曾与女子这般亲密,若是唐突了你,还请你莫要生气……”
清沐急忙挣开:“谁跟你亲密了,你再胡说,我就不帮你了。”
走到门前,她想起什么,又转身问道:“听丁香姐姐说你今天没吃药,头还痛么?”
顾攸宁一怔,旋即红了脸,低头说道:“还好,我这头痛多是春秋发作,近日并无大碍。”
“你这病症,是自小就有的么?”
“嗯……自从母亲仙逝后便有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哀伤,清沐有些不忍,轻声叮嘱:“身体的事大意不得,待会儿让丁香姐姐再熬一碗药给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