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连翘绕过一条迂曲的回廊，林露被不远处的一个小池塘吸引了视线。这么冷的天气，池塘不但没有封冻，还冒出缕缕白烟，似乎是眼温泉。
又跟着连翘走了一段，来到一座院落门前，只见门环锈蚀得只剩下一半，抬头看看，门楣上隐约可见“落雨轩”的字样，房顶满是蒿草，甚是破败，里面却隐隐传来女子的清脆语音，平添了几分热闹。
进了院门，连翘径直向前走去，林露跟在后头，只见院子里总共只有六间房屋，此时已大多亮起了灯火，透过薄薄的窗纸，能看到里面的女子或坐或卧，她们大多梳着相同的双髻发式，正嘁嘁喳喳地聊天。
林露正偷眼张望，一个倚在门边的红衣女子蓦地扑哧笑了，斜睨着两人说道：“哟，这不是连翘妹妹么，听说你今日又到云雪居攀高枝儿去了？还为这事儿受了泽兰大娘的罚？如何，可曾见到大公子啊？”
连翘并不理睬，只是脚步更快了些，女子仍探出身子嗤笑：“妹妹别走啊，再给我们讲讲，大公子上次给你吃的梨膏糖，甜不甜，香不香？”
哄笑声中，连翘拉着林露进了院内最深处的那间屋子，反身将门关上。这里除了床铺，只有一桌两椅和两个柜子，还摆着一只炭盆。家具都是极老旧的，桌上的茶壶茶碗也有些破损，屋里却收拾得一尘不染，倒也素净。
想起红衣女子刚才说的话，林露的八卦之魂早已按捺不住，却又担心问多了露出马脚，正在心痒，连翘已经生好了炭火，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天青色被褥，麻利地铺在靠墙的那个铺位上。
林露忽然想起什么，向连翘问道：“我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我想照照镜子。”
连翘听了，从另一个柜子的抽匣中取出一面铜镜递过来，嘟嘴说道：“薄荷姐姐的镜子更大更亮，却偏不许咱们用，日日自己锁着，还是茯苓姐姐人好。”
嗯，看来这边的柜子是清沐和连翘的，那边的是茯苓和薄荷的，回头可不能弄错了……
林露一边暗自记下，一边接过镜子来照，里面映出一张平凡的面容，面色青黄不说，五官也毫不出挑。
她不禁有些失望，在现代时，她虽算不得什么大美女，但也算清秀周正，好好打扮一下，走在街上还是很有回头率的。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个颐指气使的泽兰大娘，对她和连翘的态度似乎有着微妙的不同，刚才她还想着，大概是因为自己生得貌美，有朝一日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故而引人避忌……
连翘在椅子上坐了，脱下鞋子搓揉脚趾，嘟嘴说道：“这鞋子越发小了，夹脚得很，跟薄荷姐姐说了几次，可她素来欺负咱们惯了，只是不理。”
林露定睛望去，果然，她的脚趾磨得通红，有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不由皱起眉头：“你只有这一双鞋子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