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阳城又热闹了起来。
有人说,徐惊鸿、丹山还有白无究三人,杀了楚人军队,救了柳二这混球。
也有人说是柳二杀了楚人军队,还让徐惊鸿三人臣服在他麾下,毕竟这是一位给剑圣戴绿帽子的男人。
无论他们传的如何神奇如何匪夷所思,但是他们都不了解真相,只是擅自揣测,然后添油加醋。
相比外面的热闹,城内一处偏僻的宅院,倒是安静许多。
宅院的主人早已不知道逃到了何处,却成了柳二一行人歇脚的好地方。
杨雨庆捂着还在流血的手臂,恶狠狠的瞪着柳二,凶戾的眼神透着血海深仇。
“逝者已逝,还请杨将军节哀顺变。”丹山是好意安慰他,不过他的情况也不太好,因为燕飞南封了他的穴道,他现在也是瘫软在地上。
读书人总是好心好意,可惜是秀才遇见兵。
杨雨庆很快便用同样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丹山,嘴里还骂列道:“你们这群人都不得好死,无论是卫国,还是你们武道宗门,我大楚的军队,都会将你们挫骨扬灰。”
“呵呵,我杀了你,再把封阳城的人全部杀光,一切都死无对证,到那时,甚至没有人知道我们来过,只知道你的六王子离奇死在这里,你又能奈我何?”
柳二漫不经心的说着,说完一句,似乎还不过瘾,又继续道。
“你们的六王子死了,楚国四王子便失去了唯一竞争对手,如果我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你们老楚王肯定会提前嘎嘣。老楚王一死,二王子自然顺利登上王位。到了那一天,你的宗帅,你的武道宗门,还有千千万万扶持六王子争夺王位的人,怕是要被新大王找借口统统全部杀绝,不留一个,我说的没错吧。”
杨雨庆眼眸猩红,但是柳二说的话,却是一点都不过分。
楚国每一次的皇室政权更替,无不是最残酷,最血腥的。
儿子杀父亲,叔父杀侄子,兄弟相残更是数不胜数,似乎这些都已经成为楚国政权交替的传统,也正因为楚国皇室的血腥残暴,历来被中原各国视为野蛮政权。
而如今的楚国皇室,以六王子与四王子斗的最凶,朝中几乎被分成了两派,胜者,毫无疑问就是下一任楚国大王。而失败者,将会在血泊中永远被胜利者唾弃,甚至骂名千年。
所以当丹山提出要把柳二抓住交给楚国,然后将事情经过好好解释清楚,避免国与国之间再起战争时。
燕飞南很不客气的就制服了丹山。
当然,杀光杀绝虽然有效,但这是个下策,一点也不人道。
而柳二无论是走路还是休息,都表现出一副我还有妙计的样子,所以白无究、徐惊鸿一路跟随,很想知道柳二要做什么。
杨雨庆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仰天悲痛:“殿下,你为何不听从当初宗帅之言,让翰林师祖暗中保护你,有师祖天罡六品的武道修为,你何至于遭受这贼子的毒害。”
“呵呵,天罡六品的宗师出动,你以为四王子的人都是瞎子吗,那不是明摆着陪着六王子跑去了战场,就算是我不杀他,四王子也会派杀手砍了六王子。”
柳二很喜欢用这幅说教的口气对一个蠢人讲述。
杨雨庆眼眸一沉,忽然道:“柳二,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楚国这么多机密,难道你是四王子的人?”
“咱们相处这么久了,你总算问了一个勉强算有价值的问题。”柳二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却又俏皮道:“问题是好问题,可惜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咳咳。”杨雨庆气的咳嗽了好几声,“好,那你为什么还不杀我灭口?”
柳二拍了拍手,“你总算问到一个最有价值的问题了,也恭喜你,我非常乐意回答,因为你还有用,现在轮到我问你,你想活还是想死?”
杨雨庆冷哼一声,“我活着还不如去死。”
“真虚伪,那就是想活着,只要你想活着那就好办。”柳二拍了拍杨雨庆的肩膀,颇有几分兄弟肝胆相照的意味。
继续道:“现在六王子死了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谁也将他救不回来了。不过,凶手却不是我们,而是四王子的人。”
“你说什么?”杨雨庆惊骇无比,而后怒容道:“柳二,你好卑鄙,你不但害死六王子,还要谋害四王子,你想要分裂我们楚国不成?”
“杨将军,我可是为你们千千万万的人找想,而且你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否则你单单是保护殿下不周这条罪名,就足以灭三族。”
“反抗,也许还有活的希望,甚至你的前途因此而改变,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们与四王子开战,一定会胜利。到时候随便找个王子登上皇位,你就是大功臣一位。”
“是想做烈士,还是为自己而战,你可要想好。还有,我要提醒你一点,不是人人都想当烈士,你的宗帅,据我所知,不单是个大元帅,还是个玩弄权术的高手,我有更多的交易筹码跟他谈。”
杨雨庆一拳捶地,“如果……你能劝动宗帅,我自当奉令行事,今日你们杀害六王子一事,我也绝不会向他人提及。”
“好孩子,就等你这句话,那就劳烦老兄你,带我去你们军营走一趟。”
一个时辰后,杨雨庆率领柳二、白无究、徐惊鸿乔装的黑甲卫士,回到了部署在封阳城五里外的大军中。
密密麻麻的队伍,在山林间起起伏伏,虽然时不时能看见巡逻的队伍走动,但是整个山林,却没有丝毫人多嘈杂的声音。
由此可见,这位宗帅带领的军甲,绝对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百战军队。
主帅大营中,一位身披暗金色铠甲的中年大汉,正半躺在榻上,手执一卷竹简,好似沉浸在读书的乐趣中。
杨雨庆走进营帐中,微微欠身道:“见过宗帅。”
他口中的宗帅,正是管辖楚国西南七郡三十万黑羽军的左司马宗知敬,宗知敬同时也是征讨曹国封阳城的兵马大元帅。
宗知敬目光依旧落在竹简上,淡淡道:“回来了,那小贼就地正法了没?”
杨雨庆脸色难看至极,支支吾吾:“他……我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柳二倒也不客气,径直向前走去,摘下黑色头盔、面纱,大大吸了几口气后,朝着榻上望去。
“你就是宗知敬,喜欢读书的元帅很难得啊,倒是让我另眼相看。”
说话的同时,习惯性的转了手指上的戒指。
宗知敬惊骇的转过头来,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一幕。
“你……”
“我就是柳二,很不幸的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没死。令人痛惜的事,那位小六子死了。”
“你说什么!”
宗知敬脸色剧变,翻身一跃,五指如钩,顿时朝着柳二咽喉抓去。
一瞬间,柳二只觉一股磅礴如山岳的气息朝他压下,粉身碎骨之感涌上头顶,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保证明天小六子的人头,一定会出现在楚国的朝堂中。”
宗知敬的手停下了,但是那骇然无比的武道气息,还是把柳二脚下的土地,给碾压成了一个不小的泥坑。
两人彼此瞪了一会儿后,宗知敬顿时令道:“杨雨庆何在?”
“末将在。”
“营帐外那六名站岗护卫玩忽职守,亵渎军纪,给我依法处死。”宗知敬声音很干脆。
杨雨庆先是一愣,而后允道:“末将领命。”
柳二轻声贱笑说道:“其实我的声音不大,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听见。”
宗知敬却是冷哼一声,“哼,柳二,我低估了你,他们因你而死,我希望他们也能死的有所价值,说吧,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