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慕看洞的另一边还有一条幽道,就自己举着火把往里走,越往前走,他竟然听到在漆黑的那头发出阵阵声响,即便心里开始犯嘀咕,他也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走了约摸有一里,他已经全然看不到洞穴里的微光,幽道一直是笔直的道,但走到尽头却出现了一个拐角,韩天慕目之所及,无法看到拐角的另一边是什么,然而越靠近拐角,那异常的声响越大,韩天慕此时已经屏息凝神,手里握起了那把万沙横刀。
在即将拐过那道弯时,突然,一个白影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气直逼韩天慕,戒备已久的他抄起手中的横刀迅捷地躲闪,那个白影蒙着面,手执一把长剑,在狭窄的暗道里不断给韩天慕施压,即便感知到了异常,但韩天慕被这样凌厉的攻势打得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也只能勉强应付。
但是几个回合之后,韩天慕却感觉白影的出招似曾相识,似乎跟那日羽天翼图纸交易之时,跟他对战的青衣剑客的招术有几分相似,但越往后打,白影的攻势却一阵不如一阵,破绽百出,而韩天慕利用万沙横刀大开大阖的攻势打开了一条血路,最终抓住白影收招的间隙,将其一脚踢倒在地。
这一脚对白影来说似乎已然致命,她一口鲜吐在白色的蒙面丝巾上,长剑也掉落在了地上。韩天慕收起了手中的横刀,上前一步道:“你究竟是谁?”
白影揭下了那已被染红的丝巾,扔到了地上,韩天慕心中一紧,道:“是你?”
那日和青衣剑客一起抢夺羽天翼图纸的婢女凝露,出现在韩天慕面前,按理来说,韩天慕那一脚并不重,打到凝露吐血,说明她在此之前,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韩天慕赶紧扑了上去,再度将横刀出鞘,道:“图纸,快交出来!”即便韩天慕十分怀疑凝露就是自己的妻子娄冰玉,但两人的外貌差距实在太大,让他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
凝露在地上不断挣扎着,韩天慕看到她此时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愤怒,说到:“图纸,已经被列义廷的走狗抢了……”
“什么?”韩天慕简直不敢相信凝露所说。
如果真如这个凝露所言,图纸已经被列义廷拿到,那日在明伦殿,他岂不是在齐王面前,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他顿时感觉自己背脊发凉,不知所措。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凝露大喊到,那是一种绝望之下,内心迸发出的悲与恨。韩天慕这才反应过来,“东庆妖党,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随即他将手中的刀抵到了凝露的颈部。
凝露冷笑了一声,脸上顿时出现一股释然和解脱,眼前的这个凝露,更像是一个经过了长时间训练的寒川死士,韩天慕已经不敢去相信,这是自己的妻子。凝露紧接着一字一句地说到:“下坞彤,归武都,刺尽银虎扬剑终。”
韩天慕哈哈了一声,道:“曾几何时,我在你们东庆,被你的同伴——问天藏剑当成落水狗追杀,如今轮到我来教训你们这些银面怪了。”他猛地凑近了脖子,对着凝露一字一句地问到:“你现在要告诉我,你的同党是谁?这样你才能保命。”
“你现在不杀了我,以后也休想杀我……”凝露眸中闪着让人胆寒的睛光。
“我再说一遍,武都城里,还有多少问天藏剑,他们在哪里?”韩天慕抓着凝露的衣襟,恶狠狠地问到。
远处响起了阵阵脚步声,韩天慕回头一望,孟冲和薛子林的火光已经越来越近,情急之下,他凭着直觉,做出了一个大胆又冒险的抉择。
“你现在一句话都别说了,就在这里安静地躺着。”他突然换了种口吻对凝露说到。
此时的凝露,心中似乎放下了一块石头,韩天慕收起他手中的横刀。举起火把,临走时说到:“你受伤了,还是从前面的洞穴中出去,这地太阴冷,对疗伤不利。”
凝露闭紧了双眼,韩天慕的背影在她眼中渐行渐远,一行晶莹的泪珠滑到了那条沾满血色的丝巾上面。
孟冲甫一见到韩天慕,就说:“怎么去了这么久,洞的那边可有异样?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有打斗声。”
“没什么情况,就是几只蝙蝠。我刚刚挥了几刀,就被我赶跑了。你这边呢?孔雀石制成石绿的秘法找到了吗?”韩天慕反问到。
“要什么秘法,这里不就有本活的秘法?”孟冲指着薛子林道,“这些《东庆笔录》我得拿回去上交给魏廷司,这些银面怪马上要有大动作了,列义廷也得早有准备。”
“没发现什么那咱就走吧,孟兄,这天也不早了,还得回去赶午饭呢。走走走,我这肚子,早就饿得呱呱叫了……”韩天慕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推着孟冲,三人一起离开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