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空布满了阴云,整座城市埋没在灰暗里。
绿色的出租车开进一个旧小区,车门打开,一身素雅黑色装的女孩走下来,从后备箱拖出一个与自己的纤瘦身材极不协调的大箱子。她吃力地要把它搬上楼,却还没走到二楼就开始气喘,小手因用力太猛勒得通红。没办法,她极不情愿地掏出手机。
“喂,木块,我到你家楼下了。”
一会儿,楼梯响起“咚咚咚”有人下楼的声音,两个轮廓精致的男生从转角闪现,他们见到拖一大箱子的夏琳,两人神情不一,对比明显。
“喔,这位小妹妹,你这是要把所有家当,搬到……一个男人的家里?”白倾脸上是幸灾乐祸似的表情,两只手摊开以表示无奈。
“切,是你这个白痴,你怎么住木块家里?”夏琳有些气恼。
白倾脸上更加不理解的表情,“你一个姑娘家的能住进来,我为什么不能?”
“我……说了要住木块家么?你等着,看我不揍扁你。”夏琳更气,说完衬起袖子要开打。
“别闹了,上楼吧!”木惊语一直没有表情变化,走下去,轻松地将箱子提起来。
三个人呆在小厅里,一下子显得房子的面积很不够用。夏琳打量了一圈,墙壁……开始脱落了,天花板有一两块黑黑的,不知道会不会渗水;地面倒还干净,肯定是经常拖洗,地板都被磨亮了;非常简陋的木质家具,饱经岁月的洗磨,已经被岁月这把杀猪刀砍得不成样了;电器嘛,就一个热水壶和旧冰箱之类必需品,连电视机都没有……夏琳嘟起嘴,好奇心被满足的快乐。虽然这些东西不值得一提,但这是木块的家啊,一切都变得格外亲切。
“喂,这里是男人的闺房,看够了吧。”白倾打断莫名陶醉状的夏琳,脸上的笑坏坏的,“还没有回答呢,你搬个大箱子过来是干什么来着。”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见你的老师,长途旅行,当然要多带点东西。”夏琳被白倾看得有些慌,怕白倾不让她去,理直气壮地指了指木惊语,“木块答应让我去的!”
木惊语略微回一下头,表示同意,继续看向窗外。
听她说的理由,白倾像是被什么东西打击了一下,拍了拍夏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原来是长途旅行啊,难怪带这么多东西,小琳你想得很周到。”
“可不。木块说你的老师住海岛上,距离我们这近一千公里呢。嗯,肯定要坐几小时的高铁,还要坐轮船……,我毕竟是个女生嘛,肯定要多带些衣服护理品之类的东西咯,女生本来就很麻烦的。”夏琳显然没理解白倾话里有话,诉起苦来。
白倾白了一眼,但仍然饶有兴致地接下去,“何止这点困难。你知道么,这一路上是要出隔离区的,没有军队的庇护,隔离区外有很多变异人哎——当然,有我保护你,你不用怕。可就算变异人够不成危胁,但高铁我们是没得坐了。”
“那,要不我们弄一辆越野车?木块开车,你就坐在车顶上,迎风挥剑见谁秒谁。”夏琳想了想,不过她很快也发现了里边的漏洞,“可是没有足够的汽油啊……”
木惊语看着窗外,但这两个活宝的对白他也听到了,撇嘴表示无奈。他把走之前要做的事在脑海过滤了一遍,把一封信压在台灯下,回房间拿起两个背包,其中一个扔给白倾,“事不宜迟,早点出发吧。”
外面寒风阵阵,木惊语拖着夏琳的大箱子走在前面,不断拨开拥挤的人群。有那么一刻,他突然感觉来来往往的人潮带着温度,暖暖的,熟悉的。街边小吃摊的叫卖声其实并不刺耳,汽车排放的尾气也不难闻,穿金戴银的女人也许不是因为虚荣……他恍惚感到这种人间烟火气随着自己的步伐渐行渐远,自己就要这个世界告别,他怕自己真的一去不返,或者重新回来这里已然面目全非。
而后面的两个家伙显得没心没肺,还在为旅途的事做各种假设。所以当他们坐了公交车转地铁,又在某个偏僻的地铁口出来时,夏琳看到满目荒山野岭,狐疑地问,“这是哪儿呀?”白倾顺口说,“快了快了,前面就看到越野车了。”夏琳于是又对旅途憧憬起来。
走了一段山路,他们钻进漆黑的洞穴。洞顶“滴嗒滴嗒”地漏水,地面软软的,鞋子很快粘上一层泥。夏冰从没走过这种泥泞的路段,心里面本能地排斥,但她望了望前面两个高大的身影,那样坚实的步伐,她似乎得到了力量,小步快跑地跟上去。
前面传来微光,再走近,光芒愈盛。
夏琳惊讶地张开嘴巴,她的面前,是一个不断转动的硕大的圆。圆向上辐射能量,形成一个透明圆柱体,在圆柱边缘游走的,是若隐若现的白色符文。人越靠近,越有一种漂浮感。传说中的魔法阵,此刻静默地摆在眼前,庄严的,像是古老的神迹。
“这是什么牌子的越野车啊!”夏琳无法言说此刻的心情,被戏弄的气恼,对魔法的震憾,对未知的向往和敬畏,她自己都不相信,脱口而出的话竟然还带着戏谑。
白光照亮了白倾的脸,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认真地说:“临界之源。这是最古老的法阵,需要两个灵力足够高强的人在不同地点同时发力,才可能打通时空,练成此阵。它的作用是从一个点瞬间移动到另一个点,眼前这个临界之源的另一端,就是老师住的小岛。”
“挺先进啊,哇!”夏琳的心雀跃起来。
三个人走进阵里,木惊语拉住夏琳的手,右手射出闪电,阵法旋转加速,三个人的身形瞬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