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儿,?”
他的声音遇到她就会变的轻柔,所有的思念,还是无法说出口,真的和身处一场美丽的春梦一样。低头就能看见她素白纤细的手指,她的下巴抵着他,紧了又紧的拥抱。她不说话,他不好意思说话。时间趋于静止,就连小鸟都绕道儿飞走了。凌云阁的人被凌天南只开了,浅儿多希望寂如风能接受自己的一切,但他们的家族是那样的强压,至于浅儿不得不去诉说那些违心的话。
“如风,对不起。”
“浅儿,我想你!”
异口同声,以至于到最后,他们仓皇分开,惊讶地看着彼此时,都是含着泪花的。那些看似简单的话语,随着时间一点点在脑海清晰,然后钻心疼痛。
“为什么?”寂如风想知道,相爱不爱,一切都太快太快了。
浅儿却说:“寂如风,我跟你是不能在一起的,因为你根本配不上我!”
他目不转睛,她不曾抬眸:“你是凤浅儿,那个逃婚公主?”
“你会去检举我吗?”
“浅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点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说这些话时,心是疼的,痛彻心扉,只要一想起一起看夕阳的时光,她就控制不住地心痛:“当然,没人比我清楚,我收那些钱是为了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说喜欢你是怕你发现我就是害你表妹不得不远嫁他乡的女子,寂如风,我之所以去找你是看上了你家的财产,还有你花钱大手大脚的个性。可惜的是,你从来不肯为我一掷千金,所以对不起……”
这些话已经在她心里反复了上千遍,所以流利地好似脱口而出。凤浅儿,此时此刻就算她再不想成为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也必须成为!
天晴天作无情,凝望相视无心,有缘千里一面了,无缘夜夜随啼鸣。别离恨,伤别离,高官厚禄前程锦,谁把真心赌输赢?
雪问天怎晶莹,你问我何宿命,百鸟春日背向飞,泣别冬风朝不归。别离恨,恨别离,大难临头不同林,只谈多情恼无情!
“你明白了吗?现在你懂我了,我就是一个狠毒恶毒,机关算尽的女子,我是当今的逃婚公主,我真名叫做凤浅儿,记住了吗?”
寂如风在她的恶劣言辞下无以反击,他踉跄地退后几步,把最后的希望放在那一片晚霞,还有她所说过的话。他始终不相信凤浅儿也好钱多多也罢,狠心如此。拼命地找寻相爱过的痕迹,虽然短暂,宛如一瞬消逝的烟火,似那这有夕阳映衬下才能看出的彩霞,因为稀有,所以宝贵的他们的爱情。
“正如你所说,那寂某是不是应该一命换一命呢?”
“你错了寂如风,你又错了,你看我救你是错,你以为我会放过你是错,我给你机会让你走,若你必要还我,凤浅儿全数照收!”
凤浅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从袖子中滑落了一把匕首,紧紧握在手里,她的动作很快,连寂如风也会措手不及。决心,一旦下定决心,回头路就被阻拦了。她再也没办法回到他怀里,把脑袋深埋在那温暖里面了。凌云阁的风不像夏天,异常的阴冷,而随着这一股阴风,匕首已经刺进了寂如风的左肩,偏离心脏的地方,危险疼痛,却不会置人于死地的地方。
“现在你知道了,凤浅儿今后的路上不会有你,你生与我无关,你死与我亦无关,我会继续去走我的独木桥,而你,请不用也不要再牵挂我了。”
如风只能感受到一片晕眩,大脑和身体不受自己支配,这把刀子擦了蒙汗药,很快他浑身无力地跌倒在地,是直挺挺地。世界的时间慢了,从那快速的动作之后,他眨眼的动作都变慢了。这一刀将会割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这一刀也割断了寂如风生存下去的希望。更割断了凤浅儿的勇气,内心强烈的渴望与挣扎。
“你不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我需要的爱情?”
这是她在寂如风耳边他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她就消失了,从寂如风的世界里完全地消失了。那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在他的心中,或者说爱上寂如风的人,到底是钱多多还是凤浅儿。或者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春梦。
凌云阁少有客往来,寂如风可以算是贵客了,一住就是半月又余。他一睁开眼看见的是彩衣子音,永远把他自己打扮得像个女人。把脉看病,也都轻柔至极,尤其是他宛然一笑的样子,有点儿像凤浅儿。
“寂公子,你这一刀恐怕要留疤了。”
凌天南坐在轮椅上观望着,情况不错,寂如风昏迷了半个月,醒来还有意识知道疼痛,烧也退了,关键是表情里面看不出任何的痛苦。
“阁主能这样招待你,还真是少有,连我师父那药瓶子都不经常来。”
“这、次、的、酬金是什么?”没有预兆,大家都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问酬金。他忽明忽闭的双眼,传达着微弱的信号。“快说。”
凌天南吩咐下人去预备食物和熬药,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子音放心,欧阳和若轩都离开了,屋里面也没有外人,病症如何只管说来。”
梁子音挥挥衣袖,从里面摆出一排银针来,怔怔地回答:“外伤好治,内伤难愈啊,简直是和浅儿姑娘一模一样……”
“浅儿怎么了?”
他腾地坐了起来,深深的疤痕崩裂,鲜血染红了纱布。梁子音紧紧皱着眉头,一边为如风处理伤口,一边吟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寂公子相思在心,瞒得过外人瞒得过我们吗?我拿针灸出来是希望你明白,痛,到底是来自身体,还是来自你的内心。”
病因根而治,寂如风也听说过,何况是他自己也麻木了这样的疼痛,因为身体和心如何分开,他不懂!
针灸,半个月以来他都在床上度过,再不醒来就与废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活血化瘀是重要的。
扎满了他身上的重大穴位,疼,很疼,他感觉到了,身体和内心的分离,身体和灵魂的分离,他仿佛缩小了不属于这个肉体了,然而他还在痛,撕扯着他所有神经的一种疼痛。痛的条件反射,把床头的花瓶都碰碎了。
窗外天晴,太阳从窗格里面照进来,暖融融地灼烧在他的疼痛上。银针明晃晃的发亮,闪得他闭上了眼睛。
但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浮现那个黑色刘海满头乌发飞扬的她,伴着随风飘舞的桃花,迎着春天的尾巴,带着夏天的狂热出现在她面前。
“我感觉到了,疼痛,她说爱我我痛,她说从来没爱过我我更痛。这种痛楚无法用语言或者是任何表象的东西来诉说。生无意义,死无勇气……”没有人打断他,所以他继续倾诉,伴着干渴的内心还有嘴唇,“凤浅儿,钱多多,这不是很好吗?我不用担心家族的利益,当铺的存亡了……不会给她造成任何压力带来任何负担,她的绝情让我满心失落。我多么想反驳,告诉她,我来不及说的那三个字……”很爱她,十分爱她,爱到可以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