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说各位姐姐,你们别难为这位公子了,依我看呐,这位公子八成是不喜欢女人,要不我们叫几个小倌来陪他吧。”一个娇丽活泼的女子开了口。
“好,四儿你去叫小倌,我们先带公子回房去。”黄衣女子道。
“好!”众女子一呼百应,将宇文化鹏拉进一间屋子中,就算你是断袖,我们也要在小倌来之前,将你的袖子补全。
宇文化鹏的脸,臭的好像茅坑里的石头,刚毅的唇,绷成一条直线。那群女子却不管他满脸的不乐意,上下其手,就要为他宽衣解带。
“公子,你是喜欢娇柔的,还是喜欢狂野的?”
“公子,你是喜欢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公子,你是喜欢正常的体位,还是新奇的体位?”
“公子,你一次,需要几个?”
宇文化鹏的脸色一阵由青变紫,由紫变黑,活像一个丰富多彩的调色盘。虽然他不打女人,但是若是惹急了他,他还是,不打女人。
离他最近的一个女人一用力,扯下将他的腰带,缠绕上来,灵活的手指,顺着他的小腹一路向下滑去。
宇文化鹏脸色一紧,抬手点上她的昏睡穴,那女子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其他的女子愣了片刻,一阵尖叫,作鸟兽散。
宇文化鹏不耐的蹙了蹙眉,早知道这样,就早点搞定她了。
楼上的夏陌听到动静差不多了,飞快的跑下来,往老鸨儿手中塞了几锭银子,逃出门去。
她的身后,众女子争相逃命的声音,好似vitas帅锅的海豚音,一阵盖过一阵。
夏陌灵巧的钻进人群之中,即刻便消失不见了。
宇文化鹏察觉出不对劲,赶忙追出来,却被一堵肥墙死死的挡住:“这位公子,你还没付银子呢。”
“走开。”宇文化鹏一抬肘,将老鸨儿推出老远。
“天啊,没王法了!”老鸨儿趔趄一下,撞在厅中的圆桌上,她揉了揉肥胖的腰肢,拿出道上的气势:“你这个不要命的死小子,白吃了老娘的姑娘不算,还敢打到老娘的头上,老娘看你是活腻歪了!张龙赵虎,叫兄弟们上来,好好给他点教训!”
顷刻间,便有十几个人围上来,宇文化鹏冷冷的扫视他们一眼,飞身旋转一圈,十几个人齐齐的倒在地上。
“你,你!”老鸨儿惊得张大着嘴,肥胖手指着他,哆嗦了又哆嗦。
宇文化鹏却无心听她的控诉,人,早已飞身出门。
外面,仍然是一片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他焦躁的在人群中寻了又寻,却始终找不到那个蓝色的身影。
他眸中灼灼的焦虑,越烧越旺,却在最终,归于暗沉。
“宇文门主。”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宇文化鹏回头,看到了那一身蓝衣,眸光一闪,却在看清楚的裴俊的那一刻,清冷下来。
“裴大人?”他一贯清冷的语气,听不出一点的意外。
“公主跑了?”裴俊的唇角,勾起一丝不明的笑。
“是。”宇文化鹏敛了敛眉。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好像一口沉寂百年的古井,泛不起一丝涟漪。
“别着急,她会回来的。”裴俊的眸光,望向某处。
“裴大人有几成把握?”宇文化鹏的胸口,几不可见的起伏一下。
“十成。”裴俊眸中的笑意更深,转身,好似无意的轻轻吐出两个字:“京城。”
宇文化鹏的耳朵,动了动,跟上他。
夏陌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从一只箩筐中钻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裳,重又走进醉香楼。
醉香楼中已经收拾妥当,寻欢作乐的人们一刻也不肯停歇,好像刚才的那场混乱,并不是发生在他们身边。
夏陌四下瞧了瞧,又走进兰心的房间。
“公子,为何去而复来?”兰心略一诧异。
夏陌轻咳两声,不好意思的道:“方才听家童禀报说,我家那只母老虎,寻到了这里,我慌忙着躲避,一时失态,让姑娘见笑了。”
“无妨。”兰心浅浅一笑,盈盈的坐到古琴前。
这一夜,她与她,从琴棋书画谈到诗词歌赋再谈到人生哲学,夏陌始终待之以礼,没有半分轻薄,让兰心心生感动。
临走,兰心还不舍的将她送到门口:“公子,何时再来看兰心。”
“很快。”夏陌含糊的答应着。
走出这醉香楼,某个自恋的人忍不住狠狠的陶醉一把,看来她的魅力,是越来越大了,以后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该走男女通吃的路线。
她不知道宇文化鹏有没有离开梧州,也不敢随意的走动,看到街上一个老实的老汉赶着辆马车,便雇了进京。
所幸宇文化鹏虽然轻功不错,却并未将她带出多远,赶车的老汉又对这趟道路很熟悉,日暮时分,就赶到了京城。
夏陌带着她安茹公主的令牌,自然是一路备受礼遇的进了宫。
她马不停蹄的赶到天殿,殿中好似空了一般,冷冷清清,天色已经插黑,却不见点灯。
夏陌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疾步跑上去,与正出门的海公公撞了个满怀。
“公主。”海公公一见她,慌忙的跪下:“公主,你总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皇上为了找你,都急成了什么样。”
“皇上还好吧。”夏陌顾不上礼数,一把抓住他的肩头,紧张的问。
“还好。”海公公的嘴角,吃痛的扯了扯,“就是公主不见的这几日,不眠不休的,整日里带着人去寻公主。”
夏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公主如今回来就好。”海公公亦欣喜的说,“奴才这就找人去通知皇上,公主先去进去歇着。奴才想,皇上要是回来,第一眼想要见到的人,就是公主。”
“有劳海公公了。”夏陌道了谢,就朝寝殿走去。
“不敢。”海公公躬了躬身,退下。
一面吩咐几个禁军侍卫去通知皇上,一面,又张罗着为皇上回宫准备晚膳。
夏陌拖着无力的步子,梦游般的走在回廊上。这几天来,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突然的松懈下来,才感觉到累。
现在,她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了。
她走到寝殿门口,殿内,竟然有昏黄的烛火在燃动,更衬得寝殿深处,瘆人的漆黑,就好像聊斋中的鬼魅伸长的红舌,蠢蠢欲动的要缠上人的脖子。
夏陌望见那一点烛火,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对。这天殿是凌珞宇起居之所,平素服侍的,都是丝桐红袖那些贴身的侍女,一般的宫女,是近不得这寝殿的。而按照海公公的说法,丝桐与红袖此刻,正跟着凌珞宇一起,到处在找她,又怎么会有这殿内,燃起这不明的烛火。
她缓了缓脚步,侧着耳朵,听了听。殿内,似乎有什么暧昧的纠缠的声音。
她的脚,触到一个轻软的东西,低头细看,竟是一件女人的衣裳。
她顺着那件衣裳看过去,凌乱的衣衫,一件接着一件,一直从从门口延伸到榻前。
半透明的明黄幔帐下,映出两具****的交缠着的身体,那男子脸上的半边银色面具,在柔和的烛光下,泛出冷冽的寒,让整个春色旖旎的画面,平白的透着惊心。
夏陌直觉得胸口,好像被人重重的一击,打得她,久久缓不过气来。
床上的二人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平缓的动作开始变得激烈。
那女子欢娱的娇吟,一浪高过一浪,最后,攀上颤抖的巅峰,再也压抑不住的喊出来:“啊!皇上!”她的这一声叫,夹杂着快乐到骨子里的颤栗和激动,好像一坛酝酿了数十年的女儿红,终于揭开酒坛上的封泥,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浓香,扑鼻而来,成功的燃烧了那男子所有的清明。男子清冷的眸中起了淡淡的迷离,腰身的起伏的频率,明显的加快。
女子的尖叫钻进夏陌的耳膜,精准无比的刺进她的心口,她周身的血液在一霎那间流失,冰冷的指尖失去了人类该有的温度。
她僵硬的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已经看不到,也听不到。她只听见,是谁的心,一片一片碎碎的声音。
过了许久,她才好像一个木偶一般,转身,机械的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公主?”海公公迎面走来,将她正朝着寝殿相反的方向走,有些担忧的问,“公主不先歇息一下吗?”
夏陌失了焦距的眼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僵硬的挪着步子。
海公公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又朝寝殿的方向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殿里的灯怎么在亮着。”
夏陌走到回廊的尽头,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了。
“这帮小崽子,越来越放肆了。寝殿里一个人照应着,还点着灯,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你们有几颗脑袋够砍的?”海公公骂了一声,摇摇头,自个儿走进殿里,把灯熄灭。
幔帐后走出一男一女,男子只随意的披了件松散的中衣,健硕紧实的胸膛,随意的裸露着。
女子脸上的潮红还未来得及褪去,呼吸间,还带着轻轻的喘息,氤氲水雾的眸子微微的仰望着男子,说不出的明媚娇柔。
“收拾利落了。”那男子拿下脸上的面具,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的****。
“是,主子。”女子一低头,声音在喉间,颤了颤。
还未待她的话说完,男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女子垂了眸,轻扬的唇角,微微动了动,好像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夏陌失魂落魄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本不算太冷的夜晚一阵风吹过,竟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连牙齿,也被咬得咯咯直响。
她无助的抱紧双臂,却还是找不到一丝的温度。
暗处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沉声说:“公主,走吧。”
夏陌呆滞的抬起头,认出是来人是宇文化鹏,又无力的将头垂下。
宇文化鹏犹豫一下,不知道她这算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浓密的三角眉蹙了那么一蹙,最终抓紧她的腰身,一跃飞上屋顶。因为他想到,不管她同意不同意,他都得带走她。
凌珞宇十万火急的赶回来,还未到殿中,便忍不住欢欣的叫:“雪儿。”
他一连叫了数声,也不见雪儿回应。他以为是雪儿是故意躲起来,与他玩闹,便也蹑手蹑脚的进去,大声道:“雪儿,快出来,朕看到你了。”
清冷的风卷起幔帐,在他的眼前飘飘荡荡,好似要故意,遮住他的眼。
他的心,好像被捅出一个空洞洞的大窟窿,以他的功力,轻而易举的便可感觉到,这殿后,根本就没人!
海公公这才感觉到不对,扑通一声跪下,哆嗦着磕头:“奴才该死,都怪奴才没有看好公主。”
“说,怎么回事?”凌珞宇的声音,陡然扬起。
“公主原本回来了,奴才怕公主劳累,就让公主先歇着。公主来了寝殿,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又出去了,奴才在半路碰见公主,跟公主说话,公主也没理奴才,奴才猜想是公主心里不痛快,就没敢多问。”海公公的身子,哆嗦的像秋风中飘落的树叶。
“雪儿往哪个方向去了?”凌珞宇攥紧手中的宝剑,脸色越发的苍白。
“好像是御花园的方向。”海公公想了想。
“都去给朕找,就算把整个皇宫翻过来,也要找到公主!”凌珞宇不顾一切的吼道。
君王夹杂着绝望与害怕的声音,震痛了侍卫,宫女,太监的耳膜,他们噤若寒蝉的拜了一拜,分散到皇宫的各处。
皇宫内霎时灯火通明,似乎攫走了月亮全部的光辉。
“雪儿,雪儿。”凌珞宇天殿到御花园的那条路,一遍遍的呼唤。
夏陌迷迷糊糊的听到凌珞宇的呼唤。只是稍稍的一回头,良久,勾了勾唇角,凄然一笑。
金碧辉煌的皇宫,收藏了她锦瑟年华的回忆,记录了君王执子之手的承诺,积淀了她纯洁美好的天真,沉沦了她一心一意的骄傲。
芜心院中的荒草岁岁枯荣,朝朝焕发,春去秋来,花开花落,谁又荒芜了谁的心。
只是从此,那一切,都再也与她无关了。
宇文化鹏这次似乎学聪明了一些,用轻功将她带出城后,就找了辆马车,带着她,一路往南去。
夏陌呆呆的坐在车里,一天一夜,滴水未沾,甚至连话,都没有一句。此等静坐的功力,堪堪成了cosplay爱好者的典范。
宇文化鹏初时并未在意,虽然觉得少了她的鼓噪,有些不太习惯,但因他也本是清冷之人,便也没觉得有甚不妥。
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宇文化鹏才稍稍觉得有些不对。
车行至一处河边,宇文化鹏了下马,打开车门,对夏陌说:“少主,我们歇歇吧。”
夏陌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却还是下了车。
她僵硬的挪动着脚步,走到一块石头跟前坐下,望着平静的河水,一言不发。
“少主。”宇文化鹏双手怀抱在胸前,逡巡着开口。
夏陌将眼珠转向他,算是回答,她甚至连头,都懒得迈动一下。
“少主,你为什么不说话。”宇文化鹏思考良久,终于问出这个兼具专业性与学术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