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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卅八章

回家的道路似这原野,仍充满了坎坷,永远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在众人逃跑时,原本一切顺利,谁知水沟里竟窜出的一条火链蛇,跟装了导航一般游到营房里,将被打昏后绑在椅子上的排长给咬醒,此后便一环扣一环,导致了血腥的杀戮。

或许,天意如此吧!

石柱胸口被子弹打中后,疼得他哇哇直叫,但随后,他隐隐感觉子弹并没有钻到身体里,于是他朝胸口摸了摸,一瞧,那颗子弹竟不偏不倚,刚好被挂在脖子上的玉坠给挡住了。石柱万般庆幸,拿起玉坠亲了又亲。

这个时候,罗二荠已经上了岸,他虽没念过几天书,游泳技术却是一流,即便是如此糟糕的水况,他还是第一个爬上了岸。他听到石柱的喊声后,便回过头拉了一把,而后两人一起开跑。刚跑出没多远,谁料对岸又是一阵扫射,这次石柱没那么幸运了,一颗子弹擦着他左边大腿外侧而过,伤口颇深。一个踏空,他便跌到了草地上,罗二荠也跟着一起趴倒在地。

等沟对岸的枪声终于停下后,石柱踉踉跄跄爬了起来,可久久未见罗二荠动弹。

石柱一瘸一拐地走到罗二荠跟前,轻轻晃了晃,他的手不经意间摸到了罗二荠的后背,抬起一看竟沾满了血。石柱立马知道罗二荠也中枪了,便将其扶起,轻晃着说道:“你怎么样了?快醒醒!”

过了一小会,方只听见罗二荠用细弱的声音说:“柱子,我恐怕是捱不过去了!你快走,不能全死在这里!”他又往衣服里掏了掏,“这个,带给我媳妇!”石柱接过几块钢洋后,又听见罗二荠说:“我家仨小孩,就拜托你帮忙照顾......”

还没等石柱说话,罗二荠的手便垂了下去。终于,石柱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想把罗二荠一起背走,无奈自己腿受了伤,实在拖不动。

这时对岸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几个,到小沟那边看看情况!”

石柱晓得,倘若再不走,恐怕连自己也走不了了,他只好忍痛丢下罗二荠,径直往东而去。

在营地这边,经过一番仔细搜索和核查,手下人向李营长报告:打死二十一人、重伤六人,还有一人下落不明,疑为逃脱。

听完情况,李营长大骂道:“妈的!赶紧给我追,一个都不许跑!跑了一个,拿你们是问!”

此刻天还没有亮,排长随即带着两把冲锋枪、三杆步枪,牵着营里的狼狗黑风到了小沟对岸,用手电筒四处仔细照了照,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排长,这里发现血迹!”不一会,就有人向他报告。

排长过去看了看,用手摸了摸血迹,说道:“看样伤得不轻,个把钟头,估计他也跑不了多远。我们追,沿途注意观察!”随即,五个人和一条狼狗便朝东边追去。

石柱逃离了兵营后,对外面的地方很是陌生,但他知道,只要一直往东走,过了沐河,就安全了。因此,他不敢停留,抬头跟着星星的指引,拖着受伤的腿,忍着剧痛,一瘸一拐一路往东小跑。

也不知跑了有多远,石柱感觉实在太累,加之失血不少,整个人头重脚轻,看东西都有些模模糊糊,急需休息。他往前面张望一番,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旱沟上有一个稻草搭建的草棚,甚是陈旧,像是以前有人在此看瓜田所留下的。

石柱顾不得这许多了,钻到草棚里先歇息片刻再说,没成想,眼睛刚一闭,就睡着了。

这时,罗二荠、卫五四、司空本、胥江枫、卞关行、傅大牛、徐世欢,还有村里八个人及其他十二个人皆来到了石柱跟前,昔日的画面也一一重现。然而画风突然一转,所有人都变得浑身是血,目光呆滞,如僵尸一般围在他的周围,伸出血手不停地拽他的头发和衣服,仿佛带着万般怨恨。

“说好了一块堆走的,你为什么丢下我们,一个人走了?”罗二荠不停地在他耳边嘀咕着。恍恍惚惚中,石柱仿佛又听到有人在对他说:“柱子,天都要亮了,你怎么还不起来的?”

听这么一说,石柱拼命地睁开了眼,原来是自己奶奶正在跟前喊他,媳妇季思恩怀里抱着小孩,和石烁也站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他。金毛则在一旁冲着他“汪汪汪”直叫唤,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也要将他叫醒一般。

这时,周围亮光渐现,石柱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梦。但有一点是真的,他分明听到不远处确实有狗在汪汪乱叫,声音越来越近。

石柱循着声音,透过草棚的草帘门缝朝外头瞧了瞧,在晨曦之下,他看见排长带着几个人已经追到了这里,汪汪叫唤的正是黑风。

此刻排长和几个手下正端着枪,一步一步慢慢往草棚这边走来。石柱知道,若从草帘门出去,必定会被排长抓住,但草棚的底面是用几根粗木棍搭建的,他扒不开,于是只好试着在草棚的背面扒开一个缝隙跑出去。可一切皆是徒劳,看似陈旧的稻草依然纹丝不动。石柱无奈,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悄悄地躲在草帘后面,打算搏一把。

等排长带着几个人围到了草棚跟前时,黑风却不叫唤了,而是挣着狗链走到路边,向地上嗅了嗅,随后便朝着前面不远处的村庄方向狂叫起来,好似在说前面有情况。

“排长,前面有血迹!”牵着黑风的士兵向排长报告。

排长到近前看了看,又抬起头朝前面村子瞧了瞧,便收起了手枪,说道:“看样子是跑到前面村子里了,走,追!”

看到追来的几个人走远了,石柱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去。他心里在想,平日里没有白疼黑风它们-作为计划的一部分,一到军营时,石柱几人便有意识地经常跟军犬接触,不时逗它们玩,给它们喂些吃的,为的就是哪天晚上逃走时,那些军犬能听出是他们的声音而不狂叫示警。

没想到,黑风在这里竟“帮”了自己一把!

石柱钻出草棚,赶紧一瘸一拐地往着沭河方向走去,不一会,终于走到了沭河边。

排长沿着地上的血迹,带人朝村子方向继续追去,快到村口时果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他们便端起枪追了上去,等近前一看,却是位大叔,身上背着弓箭,手里拎着东西,并非自己要追的人,排长便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人从这经过?”

那大叔见几个军爷气势汹汹,便点头哈腰地说:“长官,俺一路上没看到有人从这里经过!”

“那这一路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噢,长官,你说的是这个吧?”那大叔将手里的东西拎高一些,“这是俺乘天没亮,在几里外的小树林里打的两只山鸡,路上的血是从这两个玩意身上滴下来的!”

排长仔细一瞧,果然是真的,而后他眼珠一转,不禁喊道:“不好,快回头追!”等他们再来到草棚进去检查时,看到杂乱的稻草上果真有一摊血,看上去人走了才没多久。排长又看了看路旁被踩踏的草痕,断定石柱是朝沭河方向跑去了,便迅速朝东边继续追过去。

石柱走到沭河边时,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露出了头,照得四周亮堂堂的,不时有飞鸟从河面上划过。若在平日,真想停下好好欣赏下这一美景,但此刻已如箭在弦,无暇他顾。石柱望着宽阔的河面,目之所及并没有早起的渔民划着渔船、唱着渔歌经过,再回头望去,排长已经带人远远追了过来,黑风的叫声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石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跳下沭河,自己游过去。

河水很冷,伤口很疼,但是为了活命,石柱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往对岸游去。等排长他们追到沭河边时,他已经游到了河中央。

逆着阳光,排长只看到远处河面上有一个黑点在随波荡漾,他便抄起了冲锋枪,“哒哒哒”一阵乱射,惊得远近的水鸟四散飞去。石柱见状,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只听见子弹在耳边“啾啾”作响,但这次没有伤到他分毫。

排长见石柱已经游远,打再多子弹也是徒劳,自己又断然不会跟着游过去,便对手底下人说道:“弟兄们,回去后都知道怎么说了吧?”

“排长,放心吧!我们追到沭河边,乱枪把他打死了,不过河流湍急,不知把尸首冲到哪去了!”

就这样,排长带着人悻悻而回。石柱总算捡了一条命,待上岸后,他累得瘫倒在地。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与那片片浮云,石柱不敢相信,二十几个人就这样没了,刚刚他还跟他们在一起。他也说不出来二十八个人只逃出自己一人,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排长回到兵营时,只见李营长正将受重伤未死的六人绑在操场上示众,而卫五四也在其中。消息传到旅长王洪九耳朵后,他可来劲了,亲自带人去了独立营。

卫五四见王洪九来了,大骂道:“狗日的王洪九,落到你手里,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老子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洪九倒挺镇定,哈气连天、不慌不忙地说:“我王洪九就是阎王老爷,死在老子手里的人何止千万,你们算个球,老子还怕你们这几个小鬼来找我?!念在你们曾是老子的部下,给你们留个全尸。”

说罢,王洪九大手一挥,竟命人将这六个人全活埋了。可惜、可怜、可恨!

石柱自然不晓得这一切的一切,即便晓得了,他此刻又能如何?等他撕下一块布条将大腿包扎一番后,便伸手去掏口袋里的压缩饼干,只可惜基本泡烂了,只能勉强吃上几口。但幸运的是,他在不远处的河岸边看到了几株高瓜,虽没有完全长大,也足以让他美美地吃上一天。

鬼门关算是跨过去了,但石柱仍不敢掉以轻心。吃饱之后,他便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他也曾想过,等逃出来后和众人一起投奔解放军,为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而战。但现在他有些犹豫,回家的念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尤其是知道媳妇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倘若自己再有个三长两短,不知道他们如何撑下去。

思来想去,石柱最终决定,先回家。

好在时近中秋,田野中不乏各种吃的-蒲瓤子、高瓜、大瓢瓢、喇叭蛋子、端端、野菜、野果子,还可以到地里偷些嫩棒子,刨点小山芋。实在不行,就到人家讨口饭吃。

当下最要紧的,是这腿伤如何是好。循着淡淡的记忆,石柱努力回想着幼年时爷爷讲的一些可以外敷治疗蛇咬伤及伤口溃烂的草药。他先找些四叶草和拉拉藤,捏碎了敷在伤口上,随后在路上,他竟发现了一点黄瓜草和矮地菜。

这一天,石柱走到了一个叫石梁河的地方,那里大小河流纵横,水草肥美,周围是成片的柴莨地,里面鸟声鼎沸,一看就知道有诸多野味。

走了五天多,吃了五天“斋饭”,石柱看到这一幕,顿时荤瘾就上来了。

他仔细观察了几个矮草丛,凭着多年的经验,在一处满是落叶的树荫处,发现了一条黑镶锦蛇。这蛇背上长满了灰褐色的椭圆形斑纹,见有人过来了,蛇头立马变成近三角形,摆出了进攻姿态。若是换了旁人,定将其当成毒蛇而被吓退了,但石柱知道,这蛇并没有毒,肉肥而鲜美。

石柱很轻松就把黑镶锦蛇抓住了,而后找了一块薄边石头将其破膛开肚,先抠出蛇胆,涂到了大腿伤口上,随后便剥了蛇皮,洗干净了,生起火来烤着吃。

“终于有肉吃了!”石柱一边闻着喷香的蛇肉一边得以地笑着。

肉是吃到了,但这也给石柱带来不小的麻烦。

在南边,离石柱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土山,山体不高,东西绵延数公里。石柱一路走来遇到很多这样的山,以为这土山南北也很宽阔,但殊不知其南北方向只有几十米宽,土山南侧便是一条宽阔的大路。

这个时候,恰有一队国军押着一群壮丁从大路上经过,长官看到土山北边冒出缕缕白烟,感觉有异常,便命士兵前去查看情况。等士兵回来报告后,那长官便说道:“这荒山野岭的,一个人,穿着国军衣服,想必是个逃兵!”随后他命令副官带两个人,悄悄过去把石柱抓过来审问。

这时已是午后时分,秋日的太阳颇为刺眼,因而石柱烤蛇时背对着西南方向。此刻他正享受着美味,也放松了警惕,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三个人已爬过土山,正悄悄地向自己逼近。

关键时刻,总会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

石柱正啃着蛇肉,突然就想到了前几天为自己挡了一颗子弹的玉坠,便拿出来看了又看,不禁又想起了百里开外的媳妇季氏。他真盼着此刻能长出一双翅膀,嗖的一下飞到家里。

在家里面,此刻季氏和石裕氏正坐在屋里纳鞋底,一切皆很宁静。不知何故,季氏突然就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响到把小儿子都给吵醒了。

石裕氏见状,开玩笑地说道:“思恩啦,莫非是柱子想你了?”

季氏听罢,只是勉强笑了笑,而后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心里头似有说不出的痛苦。

世上本就有诸多事情难以解释,或是凑巧或是命数。就在季氏打完喷嚏之后,石梁河竟凭空打了一个闷雷,“轰隆”一声,响彻天地。这声闷雷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诧,石柱也不例外。他下意识地抬头四下看了看,一下就瞧见了南面有三个穿着国军军装的人正端着枪朝自己走来,即刻知道自己已身处危险之中,也顾不得腿伤,忍着疼痛迅速跳了起来,卯足了劲,拼命往旁边的柴莨地里跑去。

那三个人听到这声闷雷后,也都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四下瞧了瞧,等回过神来再往前看时,石柱已经跑出了好远,他们遂将子弹上膛,一边朝石柱射击,一边追上去喊道:“站住,别跑......”

就在这枪声和喊声中,石柱已经钻进了柴莨地里。

“好险啊!”石柱捂着腿上的伤口,使劲深吸两口气,随后便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内心本很害怕,但看多了死人,此刻也就不害怕了。

柴莨地里阴森森一片,干滩之处并未长柴,加上偶尔会有人进来,便踩出了诸多弯弯拐拐的小路。石柱对里头的情况并不熟悉,但相比于后追上来的那三个人,他也算是在暗处了。凭着多年前在特战排所学,他悄悄将自己简单伪装了一番。

那三人到了柴莨地里也傻眼了,根本摸不着哪条小路通往哪里,于是副官便命令其中一个士兵往左搜索,他自己则和另外一个士兵往右搜索。

这一切皆被石柱看得清清楚楚。

顺着落单士兵搜寻的方向,石柱从另一条小路悄悄跟了过去。在一个拐弯处,他突然从近旁路口出现在了这人背后。还没等那士兵有任何反应,石柱已经一掌将他打昏,而后双手用力一拧,“咔嚓”一声,那士兵便一命呜呼了。

石柱这次毫不手软,这三人刚刚朝他开枪时也并未见有丝毫的犹豫。

解决了一个后,石柱捡起地上的枪,轻轻朝另一侧走去,隔着多远就看到了另外两人。石柱这回有意先留下那个指挥的,便端起枪瞄准了他旁边的士兵。“砰”的一声,那士兵立刻倒了下去,血喷了副官一脸,柴莨地里的各种飞鸟此刻都哗啦哗啦飞了起来,小啮齿动物也躲进了洞里。

那副官抹了抹脸上的血,吓得趴倒在地,朝着枪响方向胡乱放了几枪,听见没有任何动静后,便爬起来就跑,殊不知这时石柱已经在前头等着了。

当石柱用枪顶着副官的脑袋时,吓得他眼睛都直了,举起双手,慢慢跪了下来,嘴里不住地讨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石柱下了他的枪,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那副官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们是县保安团的,负责往郯城押送壮丁。刚才看到这里冒烟,发现了你,长官叫我们来把你抓去!”

听说是抓壮丁的,石柱立刻追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连我在内一共十四个人,押了三十一个壮丁!”

“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那个土山对面。好汉,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饶命啊!”那副官又开始求饶起来。

石柱懒得跟他废话,更懒得将他绑到树上浪费时间。对于这种人,石柱已是深恶痛绝,直接扣动了扳机,“砰”一声,那副官就见了阎王。随后,石柱吸取了从军营逃跑时的教训,将三个人身上的子弹收集了起来,拿上一杆枪,悄悄爬上了土山。果然,他在那发现一浪人在山脚下不远处休息。石柱大概数了数,情况与那长官说的差不多,只是那些壮丁都是被反绑着手。

这个时候,面对十余敌人,石柱本可从从容容撤退,继续赶自己的路,此事本就与他不相干。但作为曾经被抓的壮丁,石柱深知其中的悲伤,三十一个人,背后就有三十一个家庭,更有不知道多少个亲人。更重要的一点,国军并不值得他们去卖命。

“这事既然遇上了,不能不管!”石柱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脾气又上来了。

石柱又清点一番,自己只有八颗子弹,意味着即便一枪干掉一个,依然还会有三个敌人站在他面前。但石柱深信,一定还会有三十一个人帮自己。

所谓“擒贼先擒王”,石柱瞄准了人群中的长官-这很好认,腰间别了把手枪,手底下人又是给他点烟,又是扇扇子,这架势,只有在国军里头的长官才有。扳机一扣,那长官便胸口中枪,睡倒在地,烟还没来得及抽完,掉到地上,烟头下的小草被烧得直冒白烟。

“有狙击手,快隐蔽!”士兵们见长官死了,都吓丢了魂,立刻找掩体躲避,实在找不到的就直接趴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原本垂头丧气的壮丁们一下就来了劲,纷纷站了起来翘首以待。这些士兵群龙无首,都在寻找狙击手的位置或是寻求自保,根本无暇再过问这群壮丁。

石柱稍后又瞄准了最前面的一个士兵,又是一枪将其撂倒,干脆、利落。

“看,在那!”这时一个士兵发现了石柱,接着,所有人都朝石柱这边开枪。

石柱见位置已经暴露,便低下头,悄悄转移到离那伙人更近一点的地方,等他们的枪声停下后,他又慢慢探出头去查看情况。那群士兵虽发现了石柱,但并没有往前冲,石柱知道,他们心里都在害怕。于是他趁热打铁,扳机一扣,又倒下了一个士兵。

这一次,那些士兵面面相觑,彻底慌了神,有几个直接扔了枪,撒腿就跑,落在后头的,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壮丁们伸脚绊倒在地,而后大家一拥而上,用身体把士兵压在了地上。

原以为这群士兵会勇敢地与石柱拼命一番,没想到,只用了三枪就解决了战斗。

石柱端着枪,一瘸一拐地走下小土山,赶紧帮大伙松绑。而后,那些人便一起来向石柱道谢。其中有个身材魁梧,皮肤稍黑的人上前,对石柱说:“俺叫耿羊城,俺们都是赤脚帮的,大岭跟沙河人,这回多谢兄弟冒死相救之恩!敢问恩人怎么称呼?”

“我姓石,海州人!大家都不用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既然遇到了,就要管。”石柱又用枪指了指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几个国军,“况且,我最恨这些抓壮丁的人,简直跟土匪一样!”

耿羊城又盯着石柱仔细看了看,似有所思地问:“石兄弟是海州人,那俺冒昧问一句,你知道刘伏龙这个人么?”

突然被这么一问,石柱确实愣了片刻,不过他看这些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并不像是刘伏龙原先的手下或是亲戚朋友,便实话实说道:“耿兄弟说的可是恶匪刘伏龙?何止认识,他的头还是我用攮子给割下来的!”

这下那些人可高兴坏了,耿羊城更是笑呵呵地说:“这就对了,怪不成一看见你就感觉面熟,原来就是你把刘伏龙那狗头割下来的!俺那天也去临洪了,听说还是你通知乡亲们刘伏龙住在那的!今天又亲眼看见石兄弟凭一己之力击退十几个国军,真是佩服!”

“耿兄弟,你太抬举我了,正才要不是你们,恐怕我一个人也应付不来。”而后石柱又问道:“不知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耿羊城说:“石兄弟,俺们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在名单上的,回家去的话,只怕过不了几天还会挨国军抓走,得出去躲躲,现在还不晓得去哪里......”

其实石柱面对的何尝不是同样的境况,从国军军营逃出后,他也担心回家会再被抓走,但自己实在想回去看看儿子,这才决定冒这个险。这一次,面对这三十一个人,他想了想,说道:“我看,你们与其躲躲藏藏的,倒不如拿着这些枪,一块堆去参加解放军,也可以参加地方游击队。等解放了,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

“嗯,嗯,石兄弟说的不愧是一条好路子,俺村也有好几个人参加解放军了,俺们会认真考虑的!”耿羊城随后又指了指地上的士兵,问道:“那这五个狗子怎么办?”

“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们处理吧。要是去参加解放军,我看,正好可以拿他们当见面礼!”听罢,大伙也都笑了起来。

这时石柱抬头看了看太阳,耽搁了这么许久,时间已不早,便要继续赶路。大伙一再挽留,希望等他治好了腿伤再走,但石柱不想连累人家,也想早点到家,便婉拒了。临走前,石柱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众人说:“对了,北边柴莨地里还有两杆枪,你们可以去找找。要胆大一点的人去,那里头有三个死人......”

听石柱这么一说,那三十来个人更是惊讶不已-眼前这一瘸一拐之人究竟还有多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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