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下楼,马上就要迟到了。”
电子表上的时间定格在八点五十九分。
“潇阳,怎么那么墨迹,一会你爸爸着急了!”
说话的这个人是潇阳的姑姑,潇阳的父母常年在外出差,把潇阳一个人扔到了家里,这一扔,就是十几年。以前有奶奶照顾,直到三年前的一场车祸,潇阳奶奶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这就下楼,急什么啊。”
“潇阳,你爸爸好不容易出差回来一次,你不快点去看看呀,一起吃个饭,也叙叙旧啊。”
“哎,没什么好叙旧的了,他们丢下我自己一个人,不管不问,比起父母,奶奶和姑姑应该更重要一点吧。”
“哎?你可别这么说,他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我只是在你身边陪伴了你几年罢了,你的父亲工作忙,这次能回来啊好像也是办事。”
“办事,办事,办事,他难道就只会工作吗?大科学家吗?”
潇阳不慌不忙的穿上鞋。
“一会看到你爸爸,一定要表现的非常激动,而且那也是我哥哥,板着脸也不好。”
“我早就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下楼!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潇阳的姑姑甩了一下长发,急忙的穿上鞋,一边开门一边催促着潇阳。
十一月份的天气,早已飞起了雪花,在风琦这个城市里,冬天是那么的寒冷。
“真慢啊,潇阳!”
马路对面的男子冲着这边呼喊到。
“哦哟!长帅了呀儿子!快过来给爸爸看看,这可不像你小时候了,肿着个脸像嘴里含了一个馒头”
马路对面的男人穿着白色的卫衣,灰红的工装裤上印着老鹰的图案,还套着长筒袜,袜子下面是一个匡威鞋。
不仅仅是潇阳,连潇阳的姑姑都深深吃了一惊,有谁会想过,这么一个赶上时代潮流的人竟然有一个16岁的儿子。
“这,姑姑?”
“不会有错的,这就是你的父亲,那张脸,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潇阳瞪大了眼睛。
“我的父亲,竟然会穿的这么帅,这种天气下,不会冷吗?”
潇阳姑姑惊讶的望着马路对面的潇阳爸爸。
“你就这么损你儿子呀,还有!公共场合禁止大声说话,你回来一次规矩都忘光了?”
一阵寒风吹过。
在过马路的时候,潇阳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着急感,他内心深处虽然记恨着父亲,十六年没有回家看望过他,但也正是这种记恨的感觉同时也在推动着潇阳,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情感。
“这么滑,路都没有清扫吗,这种天气万一摔一跤不得成植物人啊。”
潇阳险些被路面的冰滑倒。
“过马路小心些啊!”
潇阳姑姑大生喊到。
由于降雪未得到充分清扫,路面的雪积成了冰,刚形成没有多久,天色也格外暗淡。
“哦..哦,有车!”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
此时一辆面包车由于地面过于湿滑,转弯失误,横向的撞开潇阳。
这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吵闹的声音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和消逝感,潇阳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慢慢的,肉体的知觉逐渐退散。
“喂,喂!醒醒!来人啊,出人命了!”
“潇...潇阳!”
嗡...嗡嗡......
短短的几分钟内,一个人的生命就被重新改写。
飞雪落下,仿佛上帝也在哭泣,为什么不幸会降临在这么一个孩子身上。
“怎么会,这样...”
奄奄一息的潇阳,抬头看着这浩瀚的天空,月亮真圆啊,星星真亮啊,我这种缓慢上升的感觉,这就是灵魂一点一点脱离肉体,马上就要死了的感觉吗。
因为车胎摩擦地面产生噪耳的声音,在加上是马路中间,周围人的视线一下子的聚集过来。
路人的眼里,是一对男女,跪倒在一名少年身边,身上是飞溅的血迹。旁边是一辆面包车,左灯的灯头已经碎的满地都是,又吹来阵阵寒风,像是那恶鬼的哀嚎,鲜艳而又悲伤。
面包车上下来一个人,看着潇阳的父亲,四目相对。
“我们开的是不是太快了。”
声音很小,正在痛哭的潇阳姑姑没有听到。
“钱过一阵子阿涛会转给你,辛苦你了。”
潇阳的父亲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潇阳姑姑,说话声音很小。
“喂,120吗...”
.......
.......
.......
“病人情况紧张,马上输血。”
“张医生,这个孩子被撞成这种程度,恐怕...”
焦急的白衣小护士说道。
旁边的医生看了看躺在手术室床上的潇阳,紧张的说:“这次手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可是关乎着一个家庭的命运,作为一名急诊科医生,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五六名医生准备各种道具,和死神抢人,他们再熟练不过了。
就这样,紧张的手术持续了六个半小时。
“病人内脏出血,肋骨骨折,头部受伤不严重,但是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你们运气啊,真的太好了,当时如果肇事车辆开的在快一点点,可能就救不回来了。这回性命保住了,不过需要长时间的休息和疗养,对了,还需要做一下核磁共振查一下脑袋”
这位戴眼镜说话的是主治医生鸿主任,将主要维护潇阳的后期症状。
潇阳的父亲对鸿医生表示感谢过后,去医院的后公园找到了“阿涛”。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三十五分。
后公园格外的宁静,树上鸟窝里的鸟蛋渐渐破壳,不久之后,一个新的生命将诞生。
树后面是一个穿米奇色羽绒服的男人,没有回头,对着潇阳爸爸说道:“你还真是有钱啊,雇佣杀手,就不怕被抓吗。不过也罢,这些只不过是你计划中的小旗子罢了。”
“胡涛,现在知道真相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我说的是计划,全部的计划。”
树后的男人缓缓转过头来。
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和那张厚厚的嘴唇,最特色的还是这张圆圆的脸颊,离远看去格外的喜感。
“我可真是替你儿子遭罪,后面的事情全找到我了,你可真是向着我啊!”
“哈哈哈哈!别这么说!”
笑声极其潇洒,仿佛是大事已成了一般。
“胡涛,你过来,其实吧龙远泽是...”
剩下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十一月二十日,下午一点零二分。
“嘿,醒醒醒醒。”
“潇阳?潇阳!”
“潇阳,别装睡了,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病床上的潇阳缓缓的睁开眼睛...
“我这是..在天堂了吗,天,天花板。”
声音十分疲惫。
“说什么呢!这是你二舅工作的医院,你这家伙好好养伤啊,伤好了给我去乖乖上学。”
潇阳呆呆的望向床边,两个人正冲着潇阳微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哦!好疼。”
潇阳想挪动一下身体,一不小心压到了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潇阳,我给你买的礼物要给你压扁了呀。”
说话的这位是王锐,潇阳很好的朋友,一位彻头彻尾的学霸,一个黑款方形眼镜,短短的平头,笑起来非常阳光。据说家里收养了数十只金毛,王锐的爱好就是养金毛,说这种狗傻傻的,十分招人稀罕。
“王,王锐,你来了。”
“今天是周天啊,我听说你这家伙出事了,课我可都没补,打车就来医院看你来了,叔叔还下楼接了我。”
潇阳的爸爸冲着潇阳傻乐,这个男人名字叫潇桢,一张瓜子脸,长得非常年轻,还蛮帅气,不认识的,还以为是潇阳的同学。
“我...我好疼。”
潇阳说完还咳嗽了两声。
王锐推了一下黑框眼镜,叹了长长的一口气,随后露出微笑:“潇阳,你太幸运了”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
“叔叔和我简单说明了一下,你真的太幸运了,连死神都在照顾你呀。”
“那辆车因为刹车失灵,在加上地滑,就酿成了现在的结果,你被120送到医院的时候,很多人都说你已经快没救了。”
“不过,手术非常成功,骨折处处理的非常好!这例手术,可以说是医学上的一个奇迹了!这也要恭喜你呀,但是期末考试之前你是回不去了,好好养伤吧,差不多五个月。”
窗外松树的雪,落下来砸出一片雪雾。
“我,我昏迷几天了。”
“三天。”
潇桢站起来,带上眼镜。
“潇阳,那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一会你的姑姑会来看你,他知道你醒了,会很高兴的”
潇阳抬起头。
“你...你这混蛋...”
“潇阳!你在说什么,你父亲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
“王锐!闭嘴!”
空气中布满了焦灼的气息。
“潇,潇阳...”
“好了!随便你怎么说吧,不过我相信,数十年后的今天,你肯定,会理解我的。”
潇桢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看着病床上已经要流泪的潇阳,推了一下眼镜,撇下了一张名片,随后快步离开病房。
“你!你等着啊,你这家伙我还有话要...”
砰...
门被关上了,这对父子再次相别,这一次,潇阳知道,可能又是几轮秋冬了。
窗外飘起了雪花,松树在这阴沉沉的天气下显得格外矗立,这一刻,潇阳陷入了沉思。
“他为什么都不留下来陪我一阵子...”
...
“潇阳!”
“???”
“你父亲啊,应该有他的苦衷,这张名片,可能就是这一切的秘密。”
王锐递过名片。
“我,我不想看。”
“你真的不看吗,你难道就不好奇他为什么从小到大和你的妈妈一直在工作吗。”
王锐眼神里透露着坚定。
“你还是看看吧。”
潇阳咬了咬牙,他不想接过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留下的东西。
记忆穿梭到五年前的清晨,潇阳的奶奶微笑看着潇阳:“乖孩子呀,你的爸爸,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相信等有一天,他会把童年没有陪伴到的时光,都还回来的。”
过了一会,他接过名片,眼睛湿润了。
这种名片上,有几个黑色粗油笔的字母,上面着“RYSZW”,旁边是一个黑色的奇怪图案,下面留着电话号和潇桢事务所的地点位置。名片的后面,是一张贴上去的警察照片,国字脸,高挺的鼻子,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行走在黑色的夜路上,右手,还拿着一把枪。
“这,这是?”
“如果是真的,那你的父亲的工作地点就在本市,在本市的话,这么多年没有看你,那还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王锐挠了挠头,从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塞进了嘴里。
潇阳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应该是临时的工作地点吧,不过我更在意那些字母,潇桢是个认真的男人,至少听我姑姑是这么说。”
“那么你觉...”
砰!
“潇阳!”
门被一下子推开,一个红色羽绒服的女人脸上充满了喜悦。
“潇阳!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没事,给姑姑吓坏了!当时我都以为你断气了!”
潇阳的姑姑小跑到潇阳的病床边。
“姑姑,你能不能说点好话,那边有凳子,你拿一个过来坐着,我要问你些东西。”
“哦?哈哈哈,我还用坐着呀,直接说吧什么事,一会我在去找找你二舅,他呀,在这个医院可出名了!”
“妇产科的舅舅,你找来干什么...你看看这个名片,那个字母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王锐把送给潇阳的礼物从床上拿了起来,正在看有没有被压坏。
潇阳的姑姑皱了皱眉头:“这个字母,应该是通过谐音加上解密,运用五元三次方程和机械做功法,最后在找上印度大师帮忙用当地邪术破解,就出来了。”
“啊?”
王锐睁大了嘴巴,看礼物的手突然僵住了。
“姑...姑姑,你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