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你记不清从前的事情了,可我看你心里却是明白的很,一点儿也不糊涂。”
“很多事情的确是记不大清,不过关于你,我还是有印象的。”怀虞戳着笑,淡淡说道。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就在怀虞以为岑姬的态度已经在好转时,眼前这个人又恢复原先冷如冰霜的模样,任凭怀虞再问些什么,她也什么都不说了。
从暗室出来,怀虞就看见后卿倚在石壁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悄悄走过去,猛然伸手,遮住了他的双眸。
“猜我刚才同岑姬说了些什么?”怀虞趴在后卿的背上,凑在他耳边神秘地问道。
“岑姬性格高傲,你能从她口里问出些什么?”后卿扒拉开她的手,一副毫无悬念的模样。
怀虞撇了撇嘴吧,似乎对他的了然觉着没趣。
两人相携走出了长生殿,在看到将臣坐在殿前的石阶上,叼着根枯草,头顶是一大片湛蓝透彻的云朵。
“我想过几天去一趟北海。”怀虞看着远处宛若静止的山景,突然回头盯着后卿认真说道。
重新提及北海,每个人心里面都是五味杂陈,除开一些往事,怀虞的身体情况其实也并不允许她离开流波山。
“你当真现在要去北海吗,你现如今已是肉体凡胎之身,一路颠簸,本就辛苦万分,再加上回到北海,若是鲛王没忘当年之事,你觉得你还能离开吗?”将臣心里有事,说话语气都带着一丝不悦。
各种曲折怀虞也不是不懂,只是有些事,她总归是想弄清楚,她其实知道的,自己活不大久了。
“北海是我出生的地方,我想回去看看,后卿,我不想至死都被困在流波山上。”怀虞看着神情凝重的后卿,说话声音不自觉的淡了下来。
“后卿,从前都是我在拖累你,这一次,算是我最后一次拖累你了,可好?”
说着说着,怀虞的眼眶慢慢变红,她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在地上晕开一朵朵轻微的水花。
“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想做什么就去,我永远都在你身边。”后卿摸着她的脸,笑着说道。
怀虞抬头,通红的眼眶还带着泪珠,她吸了吸鼻子,伸手保住后卿。
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为了她什么都不要了,她何德何能,能够遇见后卿。
“你就惯着她吧,等到时候覆水难收,我看你们怎么抽身。”将臣挥着衣袖,骂骂咧咧的往远处走去。
“将臣你去哪儿?”怀虞抱着后卿的间隙还不忘同正在生气的将臣说话。
“魔界!”没好气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寂静的山风吹过。
启程去北海的日子定的很快,就在将臣下山后不久,怀虞就和岑姬告别,同后卿一起去了北海。
一行人离开后,流波上仿佛就成了一座空山,云司早先就同若珈去了阴山,每年七月中旬,左右地仙都会到阴山开一场法会,地仙不能轻易上九重天,这也变相成了地界上仙的‘蟠桃会’。
若珈从流波山离开,就是为了主持这场法会,怀虞有后卿在,他总会顾着她周全,云司在流波山待得是战战兢兢,自从后卿觉醒后,脾气作风更是诡谲难测,稍有不慎他就受罚。
所以在一听说若珈要去阴山住几天时,他就屁颠屁颠跟去了,人嘛,总是要找些乐子的。
但就是这场法会,可让他发现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这还要从他到阴山的第一日说起,那日他随着若珈到了阴山,阴山是众山之首,虽然比不上流波山常年的仙气缭绕,但每每在四方来和时,总是热闹非凡。
可以说,云司这几日占着若珈的名头,可是收到了不少人的尊敬。
就在各方上仙络绎不绝来访阴山时,有一位戴着黑色面纱的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实各方神仙也有长得千奇百怪之人,只是那名女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写,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纱,一头长发就那样随意的散在耳后。
那名女子自从上了阴山后,就在人烟稀少之处徘徊,云司有好几次躲在僻静的山头打瞌睡时,都能碰见那名女子。
真正产生交集,是在法会开始的第二日,云司嫌法会无聊,偷偷躲在阴山的那棵千年黄花木上小憩,然后他就看见那名黑衣女子跳进了一个水潭中。
一件衣裳都没脱,那名女子就那样没入深水中,过了好一会,她才伸出水面,那时她脸上的黑纱已经脱落了,云司就看见一张和怀虞一模一样的脸引入眼帘。
那个女子的身份他早早就问过若珈的,若珈同他说那是青丘过来的使者,一位九尾黑狐,在八荒内一向都是出了名的高冷神秘。
每年她都是作为青丘的使者来阴山参加法会,若珈也习惯了她的独来独往。
只是云司今日一见,总觉得这女子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在看到她的面容后,云司赶忙下了树,准备去找云司打听情况。
就在云司转身离开之时,一阵阴风突然从他身后袭来,云司的双脚突然就被从地面蔓延出来的藤蔓缠在原地。
“这位仙子……您这是做什么?”云司打着抖颤颤巍巍问道。
“刚才你都看见了?”这人不仅仅长相同怀虞一样,就连说话声音都十分相似,清冽婉转,只是怀虞说话时语调中总是带着一股得意,而这名女子却十分冷漠。
云司艰难地回头,额头上皆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摇着头哆嗦道:“没……没看见。”
“呵……”冷笑声刚落,就见这名女子抽出一把长剑,架在云司的脖子上。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云司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会一命呜呼交代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