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站在一旁不敢吭声的云司突然冲了出来,朝着众人一声怒吼。
就见一道火光袭来,原本被后卿握在手中的龙渊剑蹭的一下冲进了迷雾中,见到龙渊这架势,后卿心里咯噔一下,他想,大概是怀虞来了。
龙渊认主。
世人不知道的是,早在一千五百年前,后卿被贬下凡之前,龙渊剑就已不是他能够执掌的了,怀虞当年的上古杀阵,早就唤醒了嗜血成性的龙渊。
这一幕的情形是云司怎么也想不到的,一生血气的怀虞扬起头颅,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行人,后卿站在最前面,以一己之身挡住了她探究的目光。
云司还没有弄清楚当下的情形,他从后卿身后站了出来,试图和怀虞说句话,但就在他站出来刚说了第一个字时,怀虞扬起鱼尾,就把他给扔到了远处的地上,动作利落不留情面。
看着怀虞的模样,好像她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她冷漠的神情和通红的双眸,让人不由自主地低头臣服。
怀虞游过来时,所到之处皆是水流泛滥,带着腥味的河水涌到众人身上,云司被她扔在了地上,血红色的泥垢沾满双手,有一瞬间云司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受重伤快要死了。
怀虞喘着粗气,弯下身子细细查看站在最前面的后卿。
“怀虞,是我。”后卿伸手,摸着她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传来,怀虞闹钟突然闪现出一些零碎的记忆,她摇了摇头,面色苦恼,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伤怀的事情,冷漠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柔软,她趴在后卿的背上,小声呢喃。
云司见到这一幕都要吓坏了,岑姬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小声说道:“这就是怀虞,你敢承认吗?”
岑姬的话让云司顿时站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个面容可怖、行事暴力的‘怪物’,真是怀虞吗?云司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困惑,后卿上仙究竟隐瞒了些什么。
“难道你不想知道,怀虞当年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拖累上仙被贬人间,经历轮回苦难?”岑姬在他耳边循循善诱。
“你够了,过来。”将臣把岑姬拉扯到自己身边,神情有些不悦。
这一路走来,岑姬的行事是越来越乖张,将臣都搞不清楚,她究竟要做些什么了。
“你拉着我干嘛,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云司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像一只进了老虎林的兔子,可怜的紧。”岑姬语气不紧不慢,还带着一份奚落。
“不用你提醒,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事情和经历过的,你犯不上挑拨离间,怀虞始终是怀虞,不会变的。”云司看着她,一脸正派。
他们这边的小动静终究还是引起了怀虞的注意,就见原先安安静静趴在后卿背上的怀虞神情一变,岑姬的话就像是一道符咒,让就快要安静下来的怀虞骤然狂躁,她沿着水流游过去,迅雷不及掩耳抓过岑姬。
就听见岑姬一声轻哼,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迷障中。
随着怀虞的消失,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也慢慢消散,后卿皱着眉头看向那把躺在地上的龙渊剑。
他祭出龙渊,就是想用他的心头血唤醒藏在剑内的亡魂,以此走出这片诡异至极的迷障,只是他没想到,怀虞如今竟然能随意唤醒龙渊,也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龙渊已然认主,无论怀虞发生何事,它总会护住主人。
想到此,后卿拿起龙渊,重新收回掌中。
迷雾散去,就看见地面上一条青黑的痕迹,宽度大概有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形,一路蜿蜒前行,走到一半的路程,将臣发现了从岑姬身上掉下来的珍珠耳坠。
那是北海的夜明珠,在漆黑的山洞内发出莹莹光泽。
“上仙,你看前面……”云司指着远处深不见底的潭水,颤抖的说道:“这是怀虞凿出来的山体吗,看这些碎屑,都是新脱落下来的泥块。”
怀虞一个毫无神力的鲛人,哪里来的本事瞬间凿出一个山洞,而且这洞内还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漆黑的潭水倒映着他们一行人的影子,摇摇晃晃的水影发出粼粼光波。
“上仙,怀虞这是怎么了啊……”云司跌跌撞撞地往远处跑去,他实在不敢相信,从前古灵精怪笑起来像个小太阳似的怀虞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就在几天前,她还是好好的啊!
“很多你不曾知晓的事情,难道你都要一桩桩一件件问清楚吗?”将臣走过去把云司搀扶起来,让他靠着墙壁深呼吸了好一会,才幽幽开口。
话是这样说,但云司真的想打退堂鼓了,他不知道这一路走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怀虞变了,将臣上仙和岑姬之间也有秘密,甚至若珈上仙,他现如今也没了踪影,云司奔溃地蹲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水潭。
就在他看的专注认真之时,他看见水面泛起了一丝涟漪。
青鸟是独自一人来到这儿的,迷障也困了她许久,同样,她能走出迷障也是怀虞的作用,只不过她是和岑姬一样,被怀虞给抓出迷障林的。
她在看见犹如傀儡般的鲛人出现在面前时,就知道这就是后卿心心念念的怀虞了。
她非常顺从地被抓走,然后被怀虞扔进这个水潭内,这个尽是腥臭味的潭水简直让她想吐,在听到水面之上有动静之后,她就立马游了上来。
“看什么看,快把我拉上来,那个怀虞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一掌把我的灵力打散,这世间能这样一掌打我的人不多了,回头我要回流波山闭关一会,我就不信下次怀虞还能把我的灵力打散……”青鸟大概是憋屈了,被云司拉上岸后就一直在念叨,大有意难平的愤懑。
“青鸟……我看你闭关了这千年,好像也没什么长进啊……”云司不怕死的说道。
话音刚落,他就陷入了沉默,这戏谑的说话语气,可不是怀虞管用的吗,不论是谁,她总喜欢这样调笑几句。
‘啪’的一声,青鸟一巴掌拍到了云司脑袋上。
她伸手指着云司的脑门,气呼呼地开口:“你是皮痒了是吧,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
云司揉揉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在等着青鸟梳理好着装后,后卿和将臣才走过来探问她。
“后卿我和你说,你这几千年看人的眼光简直倒退的和将臣这个榆木一样,怀虞的身份,绝对不止是鲛人这么简单,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那颗长生丹给她,太上老头的长生丹要是凝聚了仙人的魂魄,那可是毁天灭地生灵涂炭的,你真是糊涂啦!”青鸟想来是气急了,说话时红着一张脸语气不悦。
将臣听得有些迷糊,他插嘴说道:“那颗长生丹,我记得若珈在阴山不就丢了吗?”
后卿和将臣相视,那些模糊的痕迹似乎被串联在了一起,两个人灵光一闪,只觉得这真是一盘好缜密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