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翎放下手中的东西，微微皱眉，有点儿傻眼。
她立刻起身，伸出手按在太后的脖颈上，显然已经没了搏动的触感。
那嬷嬷将手放在太后的鼻子前，然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一边哭一边连滚带爬的向外面喊。
“太医，快来太医呀！”
纪云翎上前一步，立刻让萧昭元和萧青梅将太后放在床上，落下帘子立刻用上各种抢救的手段。
“太后，你怎么样？”
她面色凝重，眼神之内还有些意外。
谁能想到，太后今天的精神，居然就是短暂的回光返照。
“青梅，帮我守住外面，我试试看……”
她手上动作不停，按压她的胸口，尽量让太后保持平和。
然而，除颤仪和一切措施都用完了，也没见太后再睁开双眼。
不久之后，纪云翎放开手。
检测仪上的线波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太后的年纪太大了，一点儿抵抗都没有的身体，根本撑不住这么严重的病情。
恶化是早晚的事，纪云翎却没想过会这么快。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纪云翎回过神来，立刻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整理好。
太医寸步不敢停留的跑了进来，手指按在太后的手腕上，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太后她……薨了。”
听到这话，在场鸦雀无声了好一段时间。
有些宫女下人是没反应过来，有些是不肯接受事实。
就这么无声无息，就这么有点儿意外的，太后没了……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可这么一天来的太快，让一些人承受不住。
跟在太后身边许久的那些老人，下一瞬间哭的肝肠寸断。
纪云翎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太医。
她能做的都做了，可是依旧无力回天。
萧青梅哭的眼睛红肿，她看着前面跪了一地的下人，也跟着找了个位置跪下。
“云翎，你说人怎么就这么世事无常呢，刚刚太后她老人家还在和我谈天说地，怎么突然就……就没了呢？”
纪云翎回答不了，她和太后感情不深，接触不多，无法体会萧青梅的心情。
这次，是真的没救了。
即便是天神下凡，华伦再世，也没人能够将太后抢救回来。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太后也算是风光了一辈子，即便是走的时候，她也没受到多少苦，其实你也不用太过伤心。”
萧青梅听到这话，却没办法安慰自己，趴在地上大哭起来，太后死了，她在这宫里，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皇上来的匆忙，外面的大氅都没来得及穿。
他被人簇拥着来到太后床边，目光落在太后苍白的脸上，侧头问身边的太医，“太后临终前，可有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外面天都已经黑了，纪云翎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可是件天大的事，任何事情都没有太后之死重要。
“皇上，太后最后召见了几位公主，还和她们说了一些话，然后她老人家就……就……”
皇上站在原地沉默许久，眼神目不转睛的看着太后。
随后，他冷沉着面容转过身，“安排吧。”
太后薨了，外面丧钟响起，在皇城之内震荡了许久时间。
全城百姓都被这声音惊醒，有的甚至不敢再睡。
这钟声也极为有讲究，只有皇室位高权重的人死了，才会这么鸣钟。
一时间这消息被奔走相告，霎时间全城尽孝，家家户户门口都要挂着白绫。
诸位皇子公主连夜被召见入皇宫，萧无疾更是用最快的速度放下手里的一些事情回来。
太后门外跪成一片，纪云翎目光落在萧无疾身上，对着他轻轻眨了眨眼。
萧无疾面色很是凝重，面上也没有太大表情，径直走了进去。
“父皇！”
萧敬语也在里面，他眼圈红着，显然是刚刚哭过，“五弟，你怎么才过来，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吗？”
他面容摆出一份难过可惜的模样，“太后老人家生前最疼你了，没想到临终了，却不见为她哭上几声，真是让人看着心寒。”
萧无疾声音略微有些低哑，他面容如常，眼底的色彩却极为冷凝：“太后她老人家不喜欢看别人哭，本王不想让其临走都不得安宁。”
“你……”
这事确实是真的，萧无疾这么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皇上皱眉，“你们两个有什么好吵的，太后喜欢清静，都闭嘴。”
萧敬语闻言，立刻低下头不再出声，有些不服气的瞪了萧无疾一眼。
皇上叹了口气，“今晚你们开始轮番为太后守灵，不得出任何差错，正好云翎还没走，这第一夜，就你和她来守吧。”
萧无疾微微抬起头，他没有拒绝，行礼应下皇上的要求。
“儿臣遵命。”
守灵可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这大冬天天寒地冻的，外面冷的厉害。
虽然萧敬语等人逃过一劫，可还是免不了白天陪同跪拜，直到膝盖跪的僵硬，才得以休息一段时间。
这第一天他们不用来，第二天第三天却跑不掉，皇宫里就那么几个皇子公主，早晚都会轮到他们。
夜幕降临，太后新搭建的灵堂静悄悄的。
黄色的纸张轻轻摇曳，白绫白帐高高悬挂，将整个灵堂装点的威严肃穆。
纪云翎毕竟挂着一个公主的名头，也不知道怎么这第一天皇上就推给她来守灵，原本有些不情愿，一到地方，就看见了摒退了手下，孤身一人跪在灵堂前面的萧无疾。
有下人将香火重新摆好，准备了一切以后就退了出去。
房间变得空旷安静，火炉闪耀的光亮照耀在两人的面容上，让他们的眉眼都不真切起来。
她压低声音走过去，找了个位置跪下，抬起头看着前面的棺椁：“太后走的很突然，不过她病了那么久，有这一天并不意外，可能就连她自己都预料到了，在临终前还嘱咐我代她替你道歉。”
萧无疾微微愣了愣，他侧头看向纪云翎，有些疑惑的开口：“道歉？她为何要道歉。”
纪云翎回答：“她也觉得，当初是她害死了你母后，所以心有惭愧。”
萧无疾眼神之内翻滚着层层波澜，暗色流转，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面容变得很是冷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