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清醒
电脑在罢工了三天后,终于又可以正常工作了。?我一直认为:电脑与女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会莫名其妙的坏掉,又莫名其妙的好了。只不过表述不同——?电脑叫故障,女人叫情绪波动。但其实,男人有时候也会是一台经常有故障的电脑。
上海已经连续下了很多天雨,我的意识,也因为潮湿和阴暗而似爬满了青苔。上苍的表情有时侯是相当令人厌恶的,既不是雷霆万钧的刚烈,又不是阳光明媚的和煦。暧昧不清,含混不明,让人说不出的胸闷。
又是一个下午。逼着自己从床上拔起来,带着浑身还粘黏带着睡意。却没有渴盼的阳光来为我做个出生以后就再也没有过的彻底的洗礼。我觉得细菌正在我的皮肤里不停的滋长,繁衍,直至最后腐蚀我全部的心智。
然而,终于还是忍不住手指的抽搐,开始不能自控的打出字了。
莫名的失落。无奈的时候,我又开始吞下各种富含酒精的液体,大量的。我的朋友之一在旁边大声说着我不懂的语言,没有表情。有时侯我真是绝望,能读懂我的人无法在我身边久留,而我每天守着的人,除了给我的身体以无限的温度以外,在灵魂上永远的空乏着。
难得的不下雨的夜晚,原本打算出去走走,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可身边的这个人只会是牵绊,他叫我温暖,并苦痛着。而我又害怕自己有一天会离开他,我怕自己的身体离开了他的温暖会更绝望。于是我叫他在我身上留下痕迹,这样,他不在的时候,我不会冷。
我想,浑身酒气又满身都是紫红色淤痕的我一定是比雷子想象中更浑浊的。
CHIVAS的味道比我预想的要厚实而充满杀伤力。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些使人迷醉的精灵在我的体内升腾,我那本来就体积可观的头颅愈发的显得愈加沉重。不过,我的思维却异常清晰着。我甚至能够精确的推算出我崩溃的时限。
在这之前,我必须让思维完成它所有的任务,能够了无牵挂的沉睡。
我今天仔细的凝视过外滩上的建筑群。他们的成色之新一度让我怀疑他们的年龄,虽然我明白这样的怀疑荒谬而无聊。可我忽然觉得,其实西方文化在上海留下的印记还远没有褪色。西方文化的退出也仅仅是很多人眼前的幻象罢了。事实上,西方文明也在时时更替,他们在上海登陆的频率和密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人们经常投射怀旧情感的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唯一的区别在于,西方文明比过去更善于以我们能够接受并且甚至是热衷追求的形式出现。
我们完全可以不必把时间浪费在计算“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里有多少西方文明的成分。只要稍加推敲便可知道,其实我们的国家已经很谦虚或巧妙的承认了西方文明的进入。这种承认虽然真实而全无做作,却不无无奈。
上视财经频道前些天报道了花旗银行对于小额储户收取服务费的争议,其实我觉得我们的神经大可不必这么敏感。今天,西方文明已经失去了用歧视性手段进入中国的必要性,因为我们早已经接受,西方文明的滋生和蔓延。
我知道很多人对于城市的现状不是很习惯。因为在很多生活准则被纳入了“国际惯例或规则”的同时,很多其它的方式和习惯仍然在传统的周围徘徊。况且我们必须得承认,传统在光华灿烂的背后,逃不开的是落后和闭塞。上海确实局部的陷入了“不中不洋”的尴尬境地。东西方的文明,再次遭遇了,再次到了冲击碰撞又交汇融合的地点。
然而我们还是需要冷静、理性、包容。这座城市充满了想象和疯狂,可大多数的时候,她在感性和理性中沉淀。今天的上海还是需要沉淀,历史造就的毕竟只也属于历史的范畴,在唏嘘的同时,我们还须要继续忍耐和思考。上海,作为东西方文明碰撞的前沿,在享受双方文明融合的成果的同时,也必须学会承受双方碰撞带来的碎片和废墟。
上海,尤其需要的是忍耐力和大气。以及中国任何其它城市所不具备的超强的责任感。
上海的命运,也远没有到定论的时候。他一直以强劲的生命力在延续自己的神话。
习惯于把个人情感投射进城市的灵魂被认为是不理智的,不过我依然愿意把自己同这个城市连在一起。就好像此刻,城市沉睡了。可我知道,她更愿意无休止的清醒着。
我则不然,我在眩晕,虽然我也更愿意无休止的清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