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忆在神仙居
爹,女儿真的好想你!七七真的好想你!原以为自己被宠上了天,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爹!
“姑娘,你怎么了?你放心,你脸上的伤一定会痊愈的,而且还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突然听到神医微惊的话,还有他的安慰,我不禁心里一暖:“我没事,谢谢你神医,你真是个好人!我不会担心的。”可是,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但如今的我又能如何。
翌日,我小心摸索着,轻喊:“神医,神医,你在哪儿?”见无人应答,我又喊:“神医,你去哪儿了?连你也不管我了吗?”说着,委屈就涌上心头。
在差点被拌倒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我:“姑娘你没事吧?”
我又喜又恼:“神医,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也不管我了呢!”
他安慰道:“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病人,作为大夫,我怎能不管你呢。”
我不禁放心了许多,只是,“神医,你真是神医吗?我怎么觉得你的声音跟昨天的不像?”的确不一样,今天神医的声音虽然和昨日一样的和蔼,但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
他微迟道:“哦,前几天我染了风寒,今儿才好。”
听到他的解答,我也没作他想,“哦。”
他扶着我走到桌前,让我坐下,问:“姑娘,你叫什么?是什么人?为何会被伤的如此之重?是有什么仇敌吗?看到你的伤,便知伤你之人出手之狠。”
“你别一下子问我那么多问题好不好,我记得住吗?”
他干咳道:“是是是,是我忽略了。”
我一笑:“好了,你也不必如此,我叫朱七七……”
“你是朱富贵的女儿?!”我才回答一个问题,他就惊异地打断了我。
我很骄傲地接话:“是啊,我爹就是天下首富朱富贵!厉害吧!”
静默了一下,他已没有了刚才之惊:“是很厉害。只是,据我所知,朱富贵并无仇家,更何况他女儿虽称江湖第一美女,却并不涉足江湖,又怎会有如此之狠的仇家呢?”
我不禁失落起来:“当一个人被恨,那与他有关的人、他最关心的人同样会被恨,伤了他最关心的人比杀了他本人更让他痛苦。”
他又是迟疑,“朱姑娘年纪轻轻竟能说出这番话,可见被伤的也不轻啊!那,伤姑娘之人是谁呢?”
“她,是幽灵宫宫主白飞飞。只因她爱的人爱我,她就要恨我而杀之,而在她得到她爱的人之后,她却还是要伤我,你说天下怎会有这样的人?!”说完,声音已有些哽咽。
“姑娘莫哭,不然会对伤口不利的!”
“神医,你真是个好人!长怎么大,大家对我都那么好,本来好好的,偏偏遇见了沈浪和白飞飞,想起,我就生气。”
“姑娘,你不恨吗?没有他们,你也不会这样。”
“恨,我怎能不恨!我恨他们,等我好了,我一定要找他们报仇!”
“嗯,好了,姑娘,我扶你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去办,回头再来看你。”神医真的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虽未曾见过,却能如此关心我,真好!
这些日子,神医一直陪着我,还说过不了几天我的脸就会完全好了,听到这句话我很高兴,只是他却说明天开始,他就不能陪我了,会找他的弟子照顾我,只是他的弟子不能说话。
我虽然不想,但神医还是走了,而他的哑巴弟子还是来了。
“喂,扶我到门口待会儿。”不知怎的,刚接触他是,我有那么一点熟悉感,很亲切,但我却不喜欢他,所以对他总是呼来喝去,他却听话的很。现在,他手扶着我,那些熟悉感就又回来了,似乎是我一个很熟悉的人。可是,我只能摇头,我认识的人里并没有哑巴。
“哎,神医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的脸什么时候能好啊?”不管我再怎么问,他都不说话,是啊,他是哑巴啊,“啊,我快疯了!神医也真是的,非找个哑巴来陪我,这不是存心想闷死我么!”
我边说着边来回跺脚,哑巴突然抓住我,不让我动,几天的相处,我已知道他这是怕我不小心掉到水里。虽然看不见,但这里的环境神医都早已告诉我,我正处在湖中心又怎会不知。我心里虽感谢哑巴的关心,但嘴里却怎么也软不了:“你干嘛呀,真烦人。”
“我口渴,你去给我端杯茶来。”
听到了他转身离去的脚步,我开始慢慢摸索着走着,环着廊沿走着。突然,不小心撞到了什么,“啊!”重心不稳,我只觉得我身体靠着廊沿就要倒下。而在我以为我要落水时,我听到了一声极熟悉的呼声“七七!”然后,手被人拉住,是哑巴及时的拉住我的手,他一用力,我立刻到了他怀里。而这个怀抱……刚才那一声喊……这个哑巴是……
“沈浪!你是沈浪!”他不是哑巴,他不是!
他扶着我:“七七,是我!”
难怪……难怪我对他会有那么多的熟悉感,而且还有安全感,是啊,这个人是曾经一直陪着我的沈浪,我怎会忘记;这个人是曾经伤我最深的沈浪,我怎能忘记!
我挣脱他的手,指着他道:“为什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神医呢?我要见神医,为什么他要骗我?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为什么!”
我听到了他紧张的声音:“七七,不要哭,会对伤口不利的!七七,相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真的没有,那日”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滚啊,你滚,我不要见到你,不要!”
“七七,起来了。吃完饭后,你脸上的纱布就可以拆了。”刚睡醒就听到了沈浪温柔的声音,还有饭香味。
本来我是不想理他的,可是一听纱布可以拆了,我立刻起了:“我不要吃饭,我要先拆纱布!”
沈浪走到我跟前道:“七七,听话,先吃饭好不好?”
“我不要。难道你就不想赶快知道我的脸好的到底怎么样吗?还是你怕我朱七七会变成一个丑八怪,配不上你沈少侠?”
“七七,你多想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最爱的人,永远不会变!”
我小心站起:“我才不信。除非你现在就给我拆纱布!”
他立刻伸手扶着我:“好吧,我先帮你拆纱布。来,你坐好。”
“我要坐镜子前,我要第一时间看到我的脸!”
没办法,他只得扶我过去,我似乎感觉到他担心我看到自己的脸,难道我的脸并不能恢复?不,不会的,神医说过一定会好的!虽然安静的坐下,他的双手在一点一点拆我脸上的纱布,但我却越来越紧张。脸上东西少了,他的手停了下来,我好奇的睁开眼睛,而镜子里的脸吓到了我。
“啊!”沈浪立刻按住了我,“七七,别急,还没拆完呢,别动!”
看着他的眼睛,我只得安静下来,却脱口道:“沈浪,我怕!”
望着我,他认真道:“别怕,七七,你的脸会和以前一样漂亮的!现在我就帮你恢复你的容貌。”
说完,他就很轻柔的用手慢慢揭掉我脸上的药疤。我紧紧地闭着眼睛,虽然揭的时候很疼。好一会儿,他停止了动作,房里没有任何声音。在我想开口时,他道:“七七,睁开眼吧。”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我迟疑着,不敢睁开,但还是慢慢,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而这次镜子里的脸是久违的绝色容颜,而它是属于我朱七七的!
我兴奋的站起,抓着沈浪的手臂道:“我的脸没事了!我的脸没事了!沈浪,我没事了,我朱七七的脸完全好了,沈浪!”
他也是一脸的喜悦:“嗯,好了,完全好了!”
这时,我才注意他,这个许久不见的男子,这个我曾说不要再见到的男子。可,在兴奋之时,我只想着跟他分享我的快乐,在害怕之时,我只想着依靠他。我不是说要恨他的吗,可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感觉到我突然的变化,他小心问:“七七,怎么了?”
我摇头,转身走向桌前:“没事,我想吃饭。”不去理他,我直坐下就吃。不停的吃,却食不知味。
正心不在焉时,碗里多了双筷子和菜,抬头正对上沈浪迷人的笑:“多吃点儿。”
“两位还真是悠闲自在啊,看来这朱姑娘的容颜已经恢复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声音是这么的熟悉,我忙放下碗筷,喜道:“神医,你回来了!”
然后便见一身深色着装的中年人,脸上虽有胡须,但身体散发出的气质却让人有种敬畏的感觉,“神医,原来你这么有气势啊,一点儿也不像大夫。”说着,我就要上前。
而沈浪却拉住了我,道:“七七,他不是神医。”
我不禁奇怪,望了两人一下,对他道:“沈浪,他不是神医是谁,神医的声音我是记得的,刚才那个声音分明就是神医的。”
在我要挣脱他的手时,他拉的更紧了:“他是快活王!”
我很震惊,而对面那个被沈浪认为是快活王的人,他没有说话,直直的望着我,不可思议地注视着我,又惊又喜,又痛又恼,一步一步的慢慢的向我走近,喃喃道:“媚娘!媚娘!媚娘!”
媚娘!我睁大双眼,看着他眼里复杂的情感,听着他嘴里沉重的呼喊,我只觉得心里堵堵的,“神医,快活王,原来根本就是一个人。”
来到我跟前,他还在喊着媚娘,我只好告诉他:“我不是媚娘,我是她的女儿朱七七,我娘早就死了,在我出生不久后就死了。”
听了我的话,他冷静了许多,静默一会儿,他道:“是,你是朱七七,媚娘的女儿,却也是朱富贵的女儿!”
此时他的声音里已有了恨,我知道那是他和我爹的恩怨,“是,我是他们的女儿。你真是快活王?一直以来细心照顾我关心我,听我发泄报怨却还安慰我的神医就是你是不是?!”
他冷哼一声:“你把本座说的太好了!”双手背立身后,说不出来的霸气。
我摇头:“不,我没有固意说你的好话,我知道你和我爹有恩怨,说真的,我脸被毁,流落到这里,从汾阳到淮阴,再到这里,我所受的苦,这一切都与你快活王脱不了干系,因为如果没有你,白飞飞不会出现在我家,我爹不会出事,我也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有后来的这一切。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到,在你照顾我的这段时间,你真的对我很好很好,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父亲!”
半晌,他才开口,却是那么的冷:“笑话!你可真是单纯!”说完,甩袖而去。
我一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端坐下,“我是单纯,可我的感觉很真啊!沈浪,快活王不会是坏人,如果他是坏人,他怎么会救我呢?他又怎么会对我那么好呢?”
他安慰道:“七七,别多想了,很多事并不是好与坏就能说得清的。快吃吧,饭菜都要凉了。”
摇了摇头,“不吃了,我想四处转转,在这住了那么久,却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儿。”
看前眼前偌大的湖水,还有那湖水另一头隐约可见的快活宫,不可否认,神仙居真的是个很美的地方,住在这里,快活似神仙,神仙居更是个好名字。来到一楼,我仍是环廊而走,随意的进了一个房间,眼前不仅一亮,好大的房间啊,设置也是很特别,从房间的别致上可以看出主人之细心,与其品味之高。情不自禁地慢步走着,观察着,却突然被一幅画像所吸引。
我不禁震惊之极,看着画像里与我十分相似的柔雅女子,一时之间,我欣喜万分。我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娘的画像,画像挂在这里,仿佛她才是这神仙居里的主人,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为她而设。
惊喜之余,我才明白,原来快活王是真的很爱我娘,不然又怎会在他的住处挂上这幅画像呢?仔细观察,便知这画像已画成有多年。快活王应是每日对着娘的画像来一解相思之苦吧……
“媚娘!媚娘!”
抬头,我看到了打断我思绪的人,此刻他正欣喜若狂的向我快步走来。
我忙后退,急道:“我不是媚娘,我是她的女儿朱七七!”
他镇定了下来,而眼里却还是难掩柔情,“你不跟沈浪在一起,来这里做什么?”
他声音不大,虽是质问,却并不让人讨厌和害怕,“我,还不都是你,本来好好的,让你搅得一点心情都没了,就四处走走喽。”
“那现在都走完了,看完了?”
“还没有,只是……”我迟疑着,看看他,又看看娘的画像。
他顺着我的眼神看向了娘的画像,轻柔的声音道:“只是突然看到你娘的画像,让你觉得很激动。”
我一喜,上前一步:“你真聪明,连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不过,”
他的目光从画像移向我,问:“不过什么?”
望着他,我回道:“我不只是为在这见到娘的画像而高兴,还因住在这里的人多年来对娘的画像的珍惜而感动。”说完,我仍是直直的望着他。
他一愣,静默了会儿才道:“你的眼力不错,竟能看出这画的时间。你知道吗,这画已有一十九年之久,我也看了有一十九年。”
眼睛睁得大大的,我脱口道:“哇,比我还大!”
他睨了我一眼,一笑而过,而他的瞬间一笑让我觉得是那样的温馨,让我觉得娘能被他所爱是多少幸福的事。柔情似水的眼神凝视着娘的画像,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画里动人的李媚娘,声沉而柔婉:“十九年前,在我生死一线之时,媚娘将我救回朱家,那时,媚娘还只是寄住在朱家,但心里却是只想着她的贵哥哥。在朱家养伤期间,即使我凶她,她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她是那样的认真细心体贴,从小到大,从没有一个人能像她那么真心的对我好,为了给我采莲子,即使下着大雨她也不在乎。渐渐地,我的心被她给融化了,我开始盼着天天见到她,盼着她能永远那样陪着我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