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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凡间夫妻

凌凤箫的根基自不必说,凤凰山庄身为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大派,镇派武功也绝不会平凡。

因此,林霄久自打第一次看见凌凤箫晨起练刀,就知道这人的刀法绝不会是花架子——他真的一直很好奇凌凤箫到底是什么水平。

至于“此时却精神了”,就很有问题。

林霄久反省自己,虽说听到越泽要舞刀,确实眼前一亮,但,难道此前一直无精打采么?

他反思了一下,端正态度,看向凌凤箫。

中庭外有一片空地,凌凤箫起身,走到那处,边缓缓抽刀,边道:“山庄以‘凤凰刀’闻名江湖,其中‘凌云九式’尚可一观。”

刀光如水,斜斜抬起,指向竹林。

凌凤箫手腕一转,刹那间刀芒横荡,圆月失辉。

而后提身回转,刀光破空划过,一时之间,使人目眩神迷。

说到凤凰刀法,却有一件轶事。

武林中不乏使刀的门派,但登峰造极者唯独凤凰一脉。

昔日曾有一位山庄弟子与文人结为连理,那位名满天下的读书人观她舞刀,写诗赞道:

“秋水飞双腕,冰花散满身。

声驰惊白帝,光乱失玉轮。

杀气腾幽朔,寒芒泣鬼神。

舞余回紫袖,萧飒满苍旻。”

此诗流传开来后,凤凰刀名声更是大噪,凤凰刀法的萧飒凌厉更加深入人心,而山庄的名声也不再限于江湖中,那位文人声望甚高,因此有不少附庸风雅之徒只知凤凰刀法的漂亮,并不知习武之人的厉害,以娶到山庄弟子为己任,一时之间趋之若鹜,在山庄门外卖弄酸才,被凤凰山庄打了出来,苦不堪言,惹出许多笑话。

林霄久收回思绪,继续看刀,但见凌凤箫起手一式已然惊人,后面的招式更加不凡。

但见红衣飞荡,起初,刀法繁复,纷纷刀光如同冰花,散满全身。

而后逐渐凌厉萧飒,杀气渐盛,寒芒腾出幽朔,可泣鬼神。

很好看。

刀法高妙,其中许多幽微变化,妙到毫颠,胜过苍旻,论起从容气势,似乎也可比萧韶。

而那翩然红衣,加上越泽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实在很是悦目。

越泽五官浓墨重彩,漂亮得淋漓尽致,只看着,便觉有泼天的艳色,然而神情没有一点女孩子的娇弱柔美之气,极尽冷淡骄矜之能事,若换到现代,定有无数信众跪地高呼女王。

不对,现在是看刀的时候,不应当看脸。

林霄久停止想象,继续看刀。

晚了。

将目光从越泽脸上移开的时候,所谓“凌云九式”已经接近尾声,一道极尽萧杀的刀光过后,刀锋破空之声消失,凌凤箫收刀归鞘。

竹林不知何时,竟纷纷扬扬落了满地的叶子。

越泽破坏起植被来,果然毫不留情。

针对起林霄久来,那就更毫不留情。

凌凤箫回到中庭,不知道哪里又不高兴了,不悦道,“你不喜欢?”

林霄久否认:“没有。”

凌凤箫:“那你为何走神?”

竟连走神都被发现。

林霄久只好据实以告:“你长得好看。”

“那我若换一副面孔,你岂非要不高兴?”凌凤箫依然不悦。

林霄久实在不明白越泽的思路如何歪到这上面的,大约女孩子总喜欢无理取闹,连越泽都无法幸免。

“也不尽然,”他道,“你的刀也很好。”

“我的刀自然很好。”

林霄久:“......”

这天没法聊。

但是,和凌凤箫说话,居然比其他人省力许多。

凌凤箫的话,其实也不多,而且,这条河豚若哪里不高兴,立刻就会表现出来,林霄久并不用像面对别人一样,每说一句话就揣测这话是否合时宜。

而且,他不用主动去做什么事情,越泽让他过来,便过来,越泽问什么,便答什么,一戳一蹦跶的人生,总是非常省力。

“天晚了,”凌凤箫道,“你去睡吧。”

林霄久:“嗯。”

他起身欲走。

凌凤箫:“你......”

林霄久:“嗯?”

“无事,”凌凤箫顿了顿,道:“你素日都这样乖巧么?”

乖?

假如一戳一蹦跶就是乖,那他确实很乖巧,并且将一直乖巧下去。

林霄久:“是。”

凌凤箫眼里有一点笑意:“去睡吧。”

林霄久去睡了。

走到半路,听到身后凌凤箫又问:“你当真不要幻荡山信物?”

林霄久:“不要。”

虽说对自己的水平还不清楚,但渡劫的修为若进不了前三十,也太过丢人,他师父泉下有知,恐怕可以气死。

凌凤箫没再说话。

林霄久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晨伺候完灵药,来到上课的宫殿,却听见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激动议论着什么。

林霄久默默听。

“萧韶名次掉了?居然掉了?”

诶?

怎么可能?

不过,自有旁人比他更不能相信:“掉了?怎么会掉?谁第一?”

“苍旻呗。”

“不可能,”一个弟子激动拍桌,“昨夜萧韶和苍旻比武,赢得不费吹灰之力,我亲眼所见!”

“哪里是苍旻打败了萧韶?你们净听信谣言。”又有一人道,“萧韶昨日深夜连挑榜上前三十人,对方只要应战便主动认输,名次一路掉到三十一,这才停了。”

“这......”最开始那人道,“可幻荡山只要前三十人,他不去么?”

“你懂什么,萧韶一身修为已然登峰造极,我看他并不屑去幻荡山,此举是要为我们这些白身腾个空子,实在是高义。”

“我就说,萧韶何等人物,怎么可能会输。”那位拍桌弟子松了一口气。

听完这一场议论,林霄久对萧韶稍微改观。

似乎是个好人。

折竹请战平一繁。

平一繁应战。

折竹胜。

折竹请战雨无正。

雨无正应战。

折竹胜。

林霄久在飞往另一座擂台的时候遇到了秋余尘。

秋余尘拱手道:“折竹师妹,你实在深藏不露。”

林霄久:“师兄谬赞。”

林霄久现在这具身体的嗓音,清冷,带一点点沙,很配得上白衣仙子的形象,可自己听着实在不太适应。

秋余尘道:“师妹,你今日已打了十数场,该歇息一下。”

林霄久道:“打完这场便去。”

剑光。

剑气。

刺、挑、点、劈。

时隔数月,昔日握剑感觉终于渐渐回归,三尺青锋在手,他那一直在半空中漂浮不定的精神,算是有了一点可以立足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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