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两秒，冷笑，“君秦风，别闹了。你这个建议，似乎不太公平……”
他五万精兵，又处于优势，和萧湛的五千兵马各自反方向退五里，怎么也说不过去。
君秦风挣扎着从马上下来，萧湛扶她，被她推开。她向前走了两步，于萧条的冷风中，忽然扯开包裹着她的披风——
白皙的肌肤从她破碎的衣衫中透出来，“这样呢……”
李承慕一瞬变了脸色，“君秦风，你干什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可她还在解身上的衣带，李承慕又急又怒，终是一甩缰绳，咆哮，“撤，撤，都给我往后退！”
浩浩荡荡的大军开始各自向后退去，半柱香的时间，整个场地只剩下她和李承慕，萧湛三人。她转过头，淡淡朝萧湛道：“萧湛，你转过头去。”
“君秦风，你要给孤看什么？”
然后她一点一点拉开了衣带，或者该叫碎布条。
李承慕的神色由不耐一点一点转为震惊，直到最后，他的身子竟在风中颤抖起来！
她的上衣撤掉，露出身上交错的伤痕，大多都是鞭痕、还有刺伤，因为她已经瘦的没有肉，所以肋骨几乎根根分明，那些伤痕丑陋的浮在肋骨上。
然后她朝他举起手，她手上的指甲已经全部被拔掉，像是泡过水，个个肿起，血肉模糊。向下看，她的十个脚趾的指甲也被拔掉了……
她的手放到衣裙上，手指开始抖颤，像是极为难忍，好久，终是掀了起来。
李承慕沉默了。
刚刚的伤痕已是触目惊心，但和现在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从膝盖一直往上，因为那里的伤口愈合快，有新有旧，颜色亦有深有浅，看着就像块打补丁的斑驳破布。
那实施酷刑的人明显是知道那处块地方是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会让她痛不欲生，却不会让她死。
“是谁……”
很久，李承慕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无比。
君秦风淡淡笑了，不语。
他已经猜出来可不是吗？
这军营中，敢在他眼皮底下伤她……还有谁？
只是他始终不愿承认，他爱的那个女人会做出这样恶毒而心狠手辣的事来。
她放下裙摆，将披风重新裹到身上，声音平静而悲凉。
“我一直在想，我做错了什么该对你们这样对待……如果就因为我爱过你，那我的爱也在这一道道伤疤烙在身体上的时候磨的消失殆尽，我不爱你了，我再也不爱你了……”
“我只求，如果有下一世，我不再遇见你……”
她轻轻说着，疲惫颓败的像是一张薄纸，所以她忽然拍向萧湛马背上的动作让他们都猝不及防，“萧湛，跑——”
“嘶——”
萧湛的马受惊嘶吼一声跑了出去，他转头，目眦欲裂，仍想掉过头来抓她的手，“秦风！”
“你走……活着，你活着……”
李承慕已经追过来了，他的脸色像是黑夜汹涌的海上风暴，他的马很快，离她越来越近，君秦风忽然笑了……
她笑得那样温婉，冷风吹起她黑色的长发，就像很多以前他们初见，她从马上摔下来，她的黑发忽然从空中散开……
然后他伸手抓住了她，从那一刻，就住进了她心里。
可这一次，他抓不住她了。
因为就在他要抓住她的那一刻，她忽然一把抓住他预备刺向萧湛的冷剑，生生将那剑刺进自己的心口！
骨肉刨离，鲜血喷涌——
而她却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只冷冷的笑着，甚至又狠狠旋了那插在她心口的冰冷刀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