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珏临,你以为软禁本宫,本宫就没法了吗?”北珏啻玉慢慢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来到一盏灯面前,拿起灯罩,将自己手里的信烧掉,目光中满是毒辣。
“来人!给本宫找一下纸笔过来,本宫要作画!”来到一张桌子面前,北珏啻玉嘴角勾起,召开外面看守着自己的侍卫。
很快自己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些纸笔,一个宫女还在一旁给自己磨墨,但是北珏啻玉认得出那个不是自己宫里的人,冷笑一声,伸手将自己长长袖子拉住,一脸认真的模样开始作画。
看着北珏啻玉认真作画的模样,宫女的脸上慢慢没了监视之意,将手里的墨磨好,然后便退下了。
北珏啻玉本来就没有其他的心思,只不过是心情好,所以想要做一幅画而已,没想到北珏临居然连这个也要派人监视。
拿笔的手微微紧了紧,直接按在纸上,出现了一块很深的印记,脸上慢慢的露出笑容,抬起手将手中的笔沾了沾墨水,继续自己的画作。
“来人!”
北珏啻玉把笔放在一边,将自己的袖子放下,整理了一下因为一直弯着腰作画而有些褶皱的衣服。
看到门外有人走了进来,将桌子上的画丢在地上,面无表情的说:“本宫画错了,拿出去丢掉。”
宫女捡起地上的画作,离开了。
拿出自己袖子里的一块手帕,北珏啻玉的脸上再度露出笑容,慢慢打开通道的大门,来到了路南国师府中,让他把手帕带去给沈朝暮。
宫女将北珏啻玉的画作交给了北珏临,然后离开了,看着面前的画作,北珏临慢慢打开,只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画而已,但是心里却有些奇怪。
难道北珏啻玉现在无聊到要靠作画来打发时间了吗?这可不像自己认识的她。
将画作放在桌子上,北珏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立马提笔给北珏至回信,让他注意安全,还有监视沈朝暮的一举一动,随时保持联系。
北珏啻玉已经让沈朝暮做好准备,只要自己这边发号施令,他就可以直接将领土收过来。
而北珏临让北珏至监视着他们,同时也在为抵御沈朝暮的沈家军做准备。
两人的战斗一触即发,但是现在也是关键时刻,只要有一方按耐不住,就会落失下风,所以都格外的谨慎。
“怎么样了?”
荣娇在院子的池塘旁边坐在,悠闲的喂着鱼,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知道是玉钦,嘴角勾起,脸上满是欣喜,眼中却带着一些狠戾。
“北珏啻玉跟沈朝暮已经在准备,北珏临也在安排着人手抵御沈家,北珏至按兵不动,其他的不知道。”
听到玉钦的话,荣娇忍不住轻笑一声,“现在的局面还真的像极了古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说完荣娇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玉钦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是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因为是好消息吧。
回到房中的荣娇,坐在椅子上,看着宫女给自己倒的水,眼神中有些玩味的模样,将水杯放在嘴边,心里突然有些好奇他们当中会是谁成为这次战斗的导火索。
荣娇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她昨晚还在想着导火索的事情,这充当导火索的人这么快就出现了。
是徐家的小姐。
徐家是北珏百年的世家之一,徐老爷在北珏朝廷担任丞相一职,可以说,是两朝元老了。
他膝下三个孩子独独只有一个女儿,这徐家的女儿,从小就被宠上了天,比皇室的公主还要受宠。
徐家小姐也的确担当的起“北珏第一名媛”的称号,出生高贵,身后有强大的母家,是典型的江南温婉女子的长相,知书达礼,由于父亲徐丞相的悉心栽培,徐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脾气性格也如江南女子般多愁善感,安静乖巧。
这样的女孩,谁不喜欢?
偏偏这徐婉,自幼时,就深深的钦慕着北珏的皇帝,北珏临。他们年纪并不相仿,北珏临的年纪完全当得起徐婉的长兄,可徐婉偏偏谁也不要,铁了心要入宫伴北珏临左右。
北珏临起初也觉得二人年龄差距太大,恐怕会被天下人所诟病,可是当徐婉及笄成年入了宫在他身侧伴他读书研墨,北珏临就逐渐发现她的好。
徐婉满腹经纶,自小饱读诗书,北珏临想不通的旱灾洪涝问题,与她细细一讨论,就得出来了最终的结果。
北珏临越来越喜欢徐婉,终于决定不顾世人的眼光,固执的和徐婉在一起。
他给徐家下了圣旨,直接封了徐婉为婉贵妃,还有一项连皇后北珏啻玉都没有的特权:“可以自由出入北珏临办公的上书房。”
这下,可真的让北珏啻玉气的咬碎了银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徐婉,从来就不安好心!”北珏啻玉气的在卧室里走来走去,手里紧紧的抓着帕子,幸好这一幕没有别人看见,她现在这样,哪里还像一个巾帼将军?哪里想一个一国之母?
北珏啻玉所有的理性都在听到北珏临封了徐婉为婉贵妃后全部崩塌。
北珏临又封了妃………这已经多少年了……他身边,多少年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是了,是自己太天真,总以为自己付出多少,他就会明白自己的心意。这么长时间的一夫一妻,都差点就让她忘了他其实,还会纳妃。
不,她不允许!
这一刻,嫉妒,疯狂,一起涌上北珏啻玉的心口,她已经忘了本来的自己,也忘了所有的大业,也忘了这根本不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该做的事。
北珏啻玉不管不顾,带着自己的宫女,直接闯出了凤仪宫门口守着她不让她出来的禁卫军,径直走向新被封为婉贵妃的徐婉,所居住的咸福宫。
“徐婉!出来见本宫!”北珏啻玉直接一脚踹开门,站在咸福宫的主殿内,没看见徐婉,于是直接喊了一嗓子,倒是有点当年做将军时的影子了。
徐婉急急忙忙从内殿走出来:“娘娘万福金安,婉儿接迎娘娘。”
北珏啻玉看着面前站着的徐婉,只是冷冷的嗤笑一声,径直发了话:“徐氏之女,狐媚主上,毫无道德素质可言,遂遵皇后指令,废徐氏贵妃之位,贬为庶人,于咸福宫外杖刑。钦此——”
这道懿旨,直接剥夺了徐婉为生的可能。
北珏临此时正在上朝,当他下朝匆匆往这边赶过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不成人样的徐婉。
北珏临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昨晚还陪他嬉笑打闹的徐婉,今日就濒临死亡,可能,他连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她一直苦苦支撑,一直得不到救助时,他的婉儿,他的婉儿内心有多绝望?
北珏临不敢细想,他害怕自己仔细想想就全面崩溃,他害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冲出去拿出佩剑直接杀了北珏啻玉。
“这个仇………婉儿,你大可放心,我定会,替你报仇的。”北珏临一直守在她的窗边,看她因为提到北珏啻玉而不安在梦境里不断扭动的时候,他就会细致的捏捏徐婉的手,又轻柔的声音让人安心的说:“你别怕,我在,以后我一直都在。”
北珏临独自伤感,却没有注意到徐婉的眼睫毛,狠狠的颤动一下下。
这件闹剧的下文,依然在整个朝堂上,互相尽兴鼓掌。沈家与徐家,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仇人,世代仇人。
沈父看着站在大堂中央与小皇帝进行对持的女儿。他的闺女,自然样样都好,自然样样出众。
“陛下此次所为何事?”北珏啻玉毫不慌张,稳坐泰山一般的向人发问。
“沈家女子真是如此的没有礼数?”北珏临身居高位,他目光冷冷的看着北珏啻玉,眼睛冰冷不带有任何情感。
“先皇特许我见到他都无需下跪,又何必朝你跪?”北珏啻玉嗤之以鼻的一笑,像是丝毫看不见北珏临一般,“况且,本宫嫁来皇室,也早就是皇家人,本宫是北珏啻玉不是什么沈啻玉。”
“你的确不是。”北珏临冷冷的说着,曾经的沈啻玉,是那个跟那时的临王说一句话就会脸红一天的纯情女孩,而现在的北珏啻玉,却陌生的让北珏临根本不认识,如同没有做过女朋友。
“所以皇上今日叫本宫前来,到底,有什么事?”北珏啻玉不在乎的瞥了一眼身居高位的北珏临。
“传朕的旨意,皇后北珏啻玉在反思改过期间不顾圣旨私自闯出凤仪宫。皇后北珏啻玉犯下七罪之一的嫉妒罪,皇后应更严加看管,即日起凤仪宫加派人手,皇后不准踏出宫门一步,违令者,杀无赦!”北珏临坐在高位,冷眼看着北珏啻玉,这样的处罚结果,甚至让他觉得,还是对不起那个在床上至今昏迷不醒的人儿。
他的婉儿,简直是他心上的人。
北珏临无比痛恨自己不够强大,倘若自己强大,徐婉也不会受这样的折磨。
而他,仅仅只是让北珏啻玉被看管的更严,就已经被三拨人跟踪了。
北珏临痛苦不堪的在上书房走来走去,他终于想起了荣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