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不是不让奴婢们打扫飘雪阁吗?”玉莹心中疑惑,问得小心翼翼。
莫离闻言心念一转,看来这些日子他确实是忽略太多事了。
“起来吧,孤在这里坐一会儿,你打扫你的。”莫离坐回原来的座椅不再说话。
殿下在深夜独自前来飘雪阁,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对娘娘也是有点感情的呢。玉莹边打扫边想,不时偷偷瞄一眼莫离。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莫离头也没回的径自说道。
玉莹正烦恼着要不要开口,被莫离这么一说,也就不再挣扎,她面对莫离的方向跪下。
“殿下,请您赎罪,其实奴婢在婷妃娘娘第一天进府的时候就在新房外听到了她和青鸾姐姐的谈话,奴婢本想将此事禀告于您,却因为惊慌当场被青鸾姐姐抓住,青鸾姐姐本想杀了奴婢,是婷妃娘娘不肯,一意孤行的留我一命,那时候奴婢就想,这样的主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所以奴婢一直没有说出这件事,若不是青鸾姐姐被抓,奴婢甚至已经把这事给忘了。”
玉莹一直低着头说的颤颤巍巍,莫离也不答话,竟然半点想要责罚她的意思都没有,只静静听玉莹说着。他已经派了隐卫四处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娉婷的消息。
“奴婢近日打扫飘雪阁,发现娘娘留下了一些东西。”玉莹说着打开床边的柜子,有些颤抖的将里面一条条沾满血渍的帕子全部拿出来堆放在自己的裙摆上让莫离看。
“这些,都是娘娘留下的,她走的时候奴婢并不知道她的身体到底如何,从西郊围场回来,殿下忙着照顾郡主,一直没来过飘雪阁,那段日子娘娘就足不出户,而且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把心里一直憋着的话一下全说出来,玉莹难免为娉婷抱屈。
“殿下,您对娘娘真的无心吗。娘娘不会针线活儿,有阵子却整日追着府里的绣娘学刺绣,还让奴婢找了好多关于刺绣的书给她照着学,奴婢一直以为娘娘只是闷得无聊,后来发现娘娘原来是为殿下绣了这个。”
玉莹从成堆的血帕中拿出一块锦布,雪白的布上赫然绣着‘离思’二字,手工算不上精巧,却也要花费一些心思才能有这样的成果。
莫离再也按耐不住,他脚如注铅般走向玉莹,在她跟前蹲下,将面前的血帕和刺绣那在手里仔细端详。
每当玉莹多说一件关于娉婷的事,莫离的心就更痛一些。
想着娉婷的一眸一笑,一伤一怨,他的心慢慢的破了一个洞,从洞里冒出汩汩的血,这血竟将他的心完全抽离出身体之外。
从未看过俊逸不凡自信沉着的殿下出现如此颓丧失神的模样,玉莹再也说不下去,话到嘴边却变成几不可闻的呜咽隐在喉咙深处。
她不懂,到底是什么错了,让明明相爱的两人如此折磨对方。
当隐卫送来消息,查到娉婷身边的贴身丫头日前曾与一名孩童出现在这栖霞城东的药铺中抓药,莫离就猜到了大概。
他一刻也没有耽搁,便只身前往殷常语的家,印象中那个老旧的宅院。
只是,他想过千万种相见的场面,却唯独没有料到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一个孩童正拼命的摇着地上已经断气的妇人。
当莫离走近,孩童像只受惊的小兽般对他竖起满身的防备,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恐惧与怨恨。
“坏人,你这个大坏人,你明明赶走了娉婷姐姐,又要将她抢回去,她都答应跟你们回去了,为什么你们还不守信用杀了我娘!坏人,大坏人!”殷求悔虽然才七岁,却早已比一般孩童要懂事的多。
此刻,他正两眼通红的瞪向莫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随时都准备冲上来和他拼命。
莫离有点难以接受的退了一步,并不是因为孩童的怨恨,而是他说娉婷被带走了。
莫离不愿相信他的话,径直冲进这院落所有的房间一看究竟。
当他看到一间房里有套染了血迹的素色裙裾,一眼就认出是那是娉婷的,他不死心的打量这间屋子,仅有一张上了年数的竹凳和一个用木板与稻草拼接而成的板床。
残破不堪的被褥上印着深浅不一的血迹斑斑,显然不是同一时间沾染上的。
他想再靠近,却踩上地上被摔碎的瓷碗,药汁洒了一地。
莫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可以沉着冷静的分析问题。
是莫澈?不可能,这件事连父皇那里都没听到风声,他担心吉瑾茹会透露给皇后,这些天还特地命人将她软禁于鸾鸣宫里,不得出户。也一再三令五申的不许府中任何人对外吐露一个字。那么,莫澈不可能知道。
而古沁晟早在莫澈大婚之后就被自己囚禁于府中的地牢里,回南海复命的是他手下的隐卫易容而成,他更不可能。
三哥莫止?西郊回程的刺客里确有他的人,他也确实身在西楚境内,可他心思缜密,绝不会在刚刺杀失败后又大胆的潜进栖霞,更不会大费周章的抓一个被自己休掉的女人。
那么,最有可能的只有古沁振云,刚那孩子也说,娉婷姐姐答应跟他们回去。想来古沁振云当初费尽心思的将娉婷送来自己身边,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怎会甘心。
莫离不觉握紧了手,意识到屋外还有个孩子,他一定要仔细问问。
“你说有人带走娉婷?”莫离问的直接,丝毫不在乎孩子对自己抗拒的态度。
殷求悔知道他就是娉婷姐姐的相公,是前几日青鸾姐姐和他娘亲一直想找的人,可他毕竟是个孩子,不会思考那么多,当他被娘亲藏在床底下,命令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出来的时候,他只听见娉婷姐姐对那些人说只要放过他娘亲,自己就跟他们回去,也就是凭这句话让他确定那些人和莫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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