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年,爹爹娶了二娘,她总是趁我不在家时对小妹打打骂骂,每次我回来看到小妹抬着她满脸泪痕的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她说,“阿姐,我想娘。”
我的心就像被人用马鞭狠狠的抽过一样痛。
也只有在小妹面前我才会暂时收起满身的刺。每当夜深人尽的时候,我就躲在有小妹的被子里偷偷掉泪,然后隔天继续做我的逸风堂大小姐。
我整日周~旋在各色生意人之间,大多数人在想什么,我几乎一眼就能看穿。
为了做成生意,我什么手段都用过,杀人、栽赃、出卖色相,其实做生意就是这样,尤其在男尊女卑的时代中,一个女子要混出头就更难。
在生意上的成功让爹爹对我刮目相看,他的任何一个妻妾也无法打压我在家中的地位,因为我足够强大,强大到连爹爹也不再敢跟我斗。
这样我就更能保护好小妹,我处处和二娘作对,她简直对我恨之入骨。总是暗中找人教训我,但是我从不放在心上,我请了很多打手,无论去哪里谈生意,我都会带着他们,二娘找的人远不是我的对手。
第一次见到宇公子的时候,我并不是被他的外貌所吸引,而是他宠溺的眉眼,是的,宠溺。我愿意用一生去换的东西。
坚强了太久,一旦有了想依靠的人,便格外的渴望得到。
我不顾一切的接近他们,甚至撇开了我重金请回来的一帮打手,孤身一人跟随他们回栖霞,想在途中赢得宇公子的心。
只是这一次,我失了准,这个男人是个厉害的角色,我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是有一点我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妻子很是宠爱。
在我对他表白之后,他立刻跟我撇清关系,那时候我心里痛苦,却也更欣赏他,至少他没有虚伪的骗我。
当他丢下我,毫不犹豫的追着娉婷的身影离开,我就知道自己真的没希望了。
好吧,我认命,无宠可恃的我除了自己坚强一点之外是没有其他任何办法的。
我打算收拾好心情,等他们回来,然后告诉他们,我只是开了一个玩笑,并不是认真的,我只是想替娉婷测试一下宇公子对妻子是否专情。
我把一切都打算好,却没想到我会被二娘的人找到,在他们还没有回来之前。
我故意拖了时间,听到有个男人透露要将我带到指定地点留宿一晚,我偷偷留下字条在房里,希望宇公子可以前去相救。
但是,这个男人做的真的很绝,他没有来。
等到天黑的时候,我笑了,笑自己永远是孤独的,这个世上除了小妹和死去的娘,没有人会对我上心。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被三个还是四个男人强~暴了,我甚至连反抗都没有,因为我知道自己反抗的话会连命都保不住。
然后,当下一个要继续糟蹋我的男人靠近我时,西止出现了,是他救了我,并帮我杀了二娘派来的所有人。
他告诉我,他要去栖霞,可以送我一起,他又说,我的眼中有仇恨的光芒,与他一样。
回来不久,我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我连孩子的爹爹是谁都不知道,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怀孕了,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
可是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我的人生毁了,但是这个孩子是我的至亲,即使再恨,我也很珍惜这份骨血之亲,我决定生下他。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纸始终包不住火,爹爹知道了很生气,说我败坏了秦家的名声,他骂的很难听,但是又畏惧我在生意上的势力,终究不敢对我动手。
我冷笑了一阵,便离开去找小妹,只有她可以分享我的眼泪。
然后,西止恰巧找上我,他说愿意娶我,让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沦为笑柄,也愿意帮我报仇。在他的帮助下,我很快就查出了宇公子的真实身份。
我派人跟踪娉婷数日,在她出府必经之路上开了一家瑞景斋,只卖凤梨酥。
我曾问过西止,为什么这么有把握他们会上钩,他但笑不语,让我等着看。
我半信半疑的照着他的话做了,娉婷果然很快就上钩了,我又惊又喜,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我一心只想报仇,失去了往日生意上的谨慎。
所以,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除了震惊还有绝望。这个世上,到底还有什么真情可言,都是假的,我不过是一颗棋子。
心,仿佛被钝器狠狠锤凿,很疼,却只能捂闷在骨头里,直至腐死。
我看着娉婷为了自保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心不~禁畅快难抑,又心酸失望。
如果在宇公子身边的是我,我绝对不会弃他不顾,可是为什么这样的我,他却不要。
我静静的看着他和西止,不对,是和三皇子莫止的打斗,静静的等待他们一方的死亡。
可娉婷的再次出现像是给了我当头一棒。
出乎意料的,他们让我明白,这个世界还是有真情的,他们将我沉落谷底的心拉上岸,让我看到一点曙光。
我终于明白,我和宇公子之间,我们看彼此的方式不一样,所以对彼此的理解就不一样;我们伤害彼此的方法不一样,因为我们对爱的需求不一样。
宇公子虽然没有救我,至少他没有欺骗过我。
看着莫止要刺向他们的剑,我突然心生不忍,身体快于思想,在最后的一刻,我毅然的挡在他们面前。
如果一定要我说为什么,我也只能说,我不想看到这样真挚的感情消失在尘世间。
小妹,阿姐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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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莫止没想到秦君怡会倒戈相向,看她双手已然血肉模糊,仍死死抓住剑柄不放,怒火更甚,他抬起脚狠狠踹向秦君怡的小腹,将她的身子踢飞出去,剑也随之抽离。
“秦姐姐!”娉婷吓白了脸,惊呼出声。
莫离只是静静的凝着秦君怡落在他身上的眼,心中喟叹,他明白这名女子的心声,却恐怕已做不到了。
莫止寒了双眸,向他们的方向冲过来,狠戾的话从齿缝中蹦出来,“都去死吧,一个也别想活着!”
娉婷抱着莫离腰侧的手一紧,眼泪倾巢而出,唇角却微扬起。
在剑快要刺入莫离背脊的时候,娉婷奋力转身,她想挡在莫离跟前,替他挡下一剑。莫离却比她更快一步转身,剑身直接没入他的身子,他忍着巨痛,快速的抬脚一踢,莫止腹部猛然遇袭,后退数步倒地,手中的剑也随之拔出莫离的身子。
娉婷早已不能言语,只上前撑住莫离要倒地的身躯,此刻,他身上的白袍再也分不出原来的颜色,血红一片。
“想不到你竟如此护她,好!”莫止从地上踉跄着爬起,他对莫离说着,却看向娉婷,冷笑起来,眸中兴味嫣然。
“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必定杀了你。”莫离咬牙瞪向正朝他们走来的男子,将娉婷拉向身后,他不顾身上的伤口正在流血,站得笔直,双眸似血。
莫止闻言,仰天大笑,“笑话,你以为如今你还有什么能力杀我?”
“你不信可以试试看,我说得出必然做得到。”莫离冷笑起来,明明虚弱不已的俊颜竟能让人产生极度恐惧的感觉。
莫止怔了怔,“少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我就看看你如何做到。”他说完继续向前走。
莫离轻蹙了眉,双手握拳。
在他随秦君怡来之前,恐防有诈,已经让隐卫去通知了云白烨与莫祯,并在沿途留下记号,他之前一直在拖着时间,就是希望等到他们来相救,现在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
在隐剑门学武的时候,师傅曾教过他一套武学,那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武学,也是无人敢用的武学。
修炼者不需要任何内功,便可轻易练成,只是这套武学只能用一次,一旦出手,对方非死即伤,而施武者绝对心脉尽断而死,没有任何生存的可能。
“阿离?”心中划过不详的预感,娉婷扯住莫离的衣袖,“我不需要保护,大不了自刎,绝对不会让他碰我分毫。”
娉婷,你忘了,我曾说过,作为男人,起码要保护好两样东西:脚下的土地和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