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月大的我学会了爬,那不稀奇;十个月大的我满世界爬,也许会让你有所怀疑;但你一定要相信两周岁以前的我对走路这技能绝对不感兴趣!你看,我还可爱吧!
自从学会了爬,我有了更广阔的天地,于是乎就勤加练习。为了学会更加高超的爬行技术和艺术,我有信心。你呢――不是说你,而是说你对我有没有信心呢?
好了,不论你对我怎样个看法,我必须得练,毕竟我还得靠它游世界嘛。
一开始,我被坐在炕沿儿上做衣服鞋帽的妈妈挡在炕上爬着玩。
那个年代,你知道的,农村的被子白天是要叠起来放在炕脚里的,排成一排,上边再放上枕头。
我呢,开始学爬,身体还不是很硬朗,步伐还不是特别矫健,就在炕沿与叠起的被子之间的“平原”上爬行操练,不是前俯后仰,就是左右侧翻,小胳膊小腿儿哆哆嗦嗦的,前行时踉踉跄跄的,好像一个喝醉酒的小孩子,累得够呛,还不亦乐乎!
可日子长了,身体越来越矫健,步伐越来越熟练了,这些“平原”上的爬行活儿就玩得没趣了。于是乎,我就开始有了游历“三山五岳”的伟大理想。别觉得大惊小怪,其实在我心中的高山,就是炕脚里的被子“山”。
可不要小瞧那被子“山”,不好攀登得很哪!你想啊,比起“平原”来,那是又高又软又危险。
正因如此,开始攀登时,无论我多么费尽力气往上爬,总是重心不稳,不是侧翻在“平原”上,就是头撞大白墙,还有可能陷入两套被子“山”中间的“山谷”中。
但这些并没有打击我探险的信心,而是让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玩得精疲力尽、乐在其中……
直到有一天,我顺利的爬到了巅峰,并用枕巾搭在头上,手舞足蹈的向“全世界”宣布我的胜利和伟大。可是我支吾了半天,才发现全世界只有一人在为我鼓掌,我定睛一看,原来那是炕沿上微笑着的妈妈。我也是醉了,故意倒在了“山谷”中。
我有那么顽皮吗?妈妈说有。其实我的感觉跟你是一样的。不过,不要太认真,乐呵乐呵尽享人间喜悦,多好!
征服了“三山五岳”,也就不再稀奇,历史总是要翻过去的,因为我有了更高的目标――上“天梯”。
“天梯”――传说中的老式小方格木制窗户是也。它不是就在“三山五岳”的上边嘛。登上了“三山五岳”那不是顺理成章就该攀登“天梯”上天了嘛――那时候,我不经母亲同意,就偷偷按下了“确认键”。再说了,我也没法让她同意呀,你忘了吗,我还没学会说话呢!
于是乎,待到有一天,我吃饱了喝足了,想法也变得成熟了,就开始了新的挑战――上“天梯”。
确切的时间是我十个月大的时候,正值腊月,炕脚的“三山五岳”也长高了许多,正是接力上天的好时机。
那天我站在“山峰”上,趁母亲不注意,试着把双手伸向窗户上的小方格横条。当双手抓住两根横条时,“噗嗤”一声,吓我一跳,但没有让我舍得撒手――原来是纸破了,外面白色耀眼的世界透过破洞进入了我的眼帘――原来还能这样玩,我兴奋的又捅了几个方格……
“兔崽子,你干什么呢?不想让人活了!?外面可是下着大雪呢!”妈妈大喊着连忙爬到床上,把我拽了下来,举起巴掌想揍我。顿时,我们的卧室里想进了冰窖一样“凉爽”……
后来,母亲可完了,一旦她忘记了――叠好的被子没有另放它处,而是不小心又为我登上“天梯”做好了“三山五岳”的准备,那我就不客气了。曾经有几次,我都登到了“天梯”的顶端,欲“望之天外”了。当时母亲害怕极了,没有喊我便顾不得脱鞋就站到炕上举起双手将我从窗户上拽了下来……过年前后,我们卧室的窗户不知糊了多少次,他们都有点儿习以为常了。自此,家里经常备有棉纸和面糊,以备不测。
冬天终于过去了,父母受够了我在炕上的生活,便让我穿上小布鞋在卧室的地面上学走路。那时,我刚一周岁,习惯了爬行,不愿意直立行走。
一开始,他们还耐心地教我走路,可我一次也没有配合过。不知多少次,妈妈把我直立靠在炕边,自己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招呼我,说:“过来,乐乐,走过来,妈妈喂你东西吃。”我径直俯身以飞快的速度爬了过去,再站起来将食物含在嘴里。一个月过去了,妈妈相信我会学会走路的,但更相信我爬的越来越快了。没料到,后来她把“学走路”这项艰巨的任务完全交给了我,从此不再干涉。
这下好了,待天气大暖之前,卧室里的地面就成了我的乐园。我在地面上,一会儿坐,一会儿爬,逮着什么“玩具”玩什么,研究什么。由于我爬下去个子能矮到爬到坐柜、橱柜和床底下……啊,错了,那时候我们村里边还没有床这么时髦的东西呢!不光这些,我还能趁母亲不注意将自己整个身体钻进柜橱里找东西,把自己埋在坐柜里的衣服里睡觉,还能掀开地炉的渣坑跳下去大声的哭叫……特别是那次把自己埋在坐柜里的“玩失踪”让母亲大惊失措。
那一天,我反复多次尝试把小木凳垫在脚下,并反复多次打开坐柜的盖子想钻进去。妈妈看到了,只是笑一笑便开始做针线活了。当妈妈到外间拿了些东西回到卧室时,发现孩子不见了。他心里一惊,丢掉手里的东西跨步上前将坐柜的盖子掀开――里边没有孩子;他的脑袋一下子大了起来,立马爬下,用脸贴着地面向柜底下寻找――也不见孩子;她又打开橱柜,叫道:“乐乐,乐乐。”――还是没有孩子。他瘫坐在了地上,心里七上八下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她又跑到外间和院子里转了一圈儿――还是不见孩子,她哭了,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这时,爸爸回来了,问她为什么哭。她还没有说完,爸爸就跑到卧室里掀开那个坐柜――还是没有孩子。不过他发现了半只穿着小花鞋的脚丫子在衣服间摆动,便笑着说:“小家伙,你露馅儿了,快从衣服下面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