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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大雨三日后渐停,上官紫嫣也转回府中休养。

半个月后,她的身体已大致痊愈,只是精神倦怠,经常独自发呆。丫鬟们都担心她出事,时刻不错的跟在她身旁,然而某日正午午睡时,丫鬟们进来送洗脸水,她却不见了。

“快去找!”春娇着急,赶紧吩咐丫鬟们在府中各处寻找。

“小姐!”春俏在花园中发现了她,赶紧喊春娇过来:“我找到小姐了。”

上官紫嫣就蹲在花园荷塘边的柳树荫底下,望着微波荡漾的池水,环臂抱着双膝,不言不语。自从她的病好以后,她便不爱说话,即使王若曦来看她,她也所言甚少。与以往大相径庭的言行举止,不怪乎丫鬟们担心。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到处找你呢。”春娇走上去,将她搀扶起来。

上官紫嫣顺从的跟着起身。然而蹲的时间太久,乍一起身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腿一软就往下倒。

“小姐当心!”看她直往水里倒,春俏惊吓的抱住她。

上官紫嫣重新站稳,神色没有半点儿惊恐。

近来她就是这样,总似神情恍惚,反应也迟钝。

“小姐,咱们回去吧。”春娇看的心里发酸,轻托着她的手,带她回房。

如今她每日还吃着调养的药,早晚周靖都打发人出来询问情况,送来各种稀奇补品。这些事都是春娇接待应答,她不是坐着发呆,便是困倦的早早睡下,仿佛一无所知的孩子。

其间,周桓、周熠、周颢几位王爷也来过几回。她照例是态度寡淡,说着话便突然陷入沉思,任人几番提醒才能回转。

午后,王若曦又来看她。

她照例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景致神游。

王若曦弄不懂她在想什么,但看她总是这个样子,很是担心。伸手在她眼前轻晃,喊道:“紫嫣?”

“若曦来了。”她回神一笑,仍显得疲惫。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并无如抽丝”。她经过那样的事,病的重,身子又弱,恐怕得调养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她的神色……

“你在想什么呢?”王若曦笑着,举起手中的书:“这是我问你借的书,里面的故事果然有趣。不过长青说我现在有孕在身,不让看这些鬼怪故事,怕吓着孩子。”

“这是靖哥哥送给我的……”她低眉看着书面,眉间紧紧的皱起,似乎努力回想着什么。

“怎么了,不舒服吗?”王若曦忙问。

她摇头。

见她这样,王若曦便提议:“紫嫣,去花园里走走吧,荷塘里的荷花开的很好呢。”

“哦,好啊。”

两人来至园中,坐在荷塘边的亭子里,旁边就是碧叶连连,荷香飘动。

上官紫嫣望着荷塘,想起去年几次赏荷,都是周靖陪着他。然而在她记忆深处,总觉得满池荷塘配着无数花灯,脑子里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萦绕,始终想不起那是什么。或许是不知何时做的梦,缠的她头疼。

见她又发起呆,王若曦忍不住要跟着叹气。

少顷,王若曦又强打精神,笑着搂住她说:“紫嫣,过几天就是七夕,我们出去玩吧!”

“七夕……”她直接想到的便是满夜里闪耀的花灯。

王若曦没辙了,苦恼的绞尽脑汁想办法逗她开心。

这时丫鬟走来,说:“少夫人,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王若曦立刻轻晃她:“紫嫣,沁雪姐姐回来了!”

上官紫嫣朝亭外望,果然见上官沁雪笑着走来,似乎气色比之前略好些。

李府与德太妃三王爷之间关系不浅,加之李老爷任职刑部侍郎,是庄野的直接下属,也受了谋反的牵连。大概是皇上顾念着上官家的情面,只是下旨将李老爷革职停用,并未彻底阻断李家的仕途。

“嫣儿。”上官沁雪进入亭子,看到她消瘦无神的样子秀眉紧蹙,一面摸着她的额头一面轻叹道:“病还没好吗?看起来这么没精神。”

“沁雪姐姐,你快劝劝她,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总是心不在焉的。”王若曦故作不满的告状,可见她无动于衷的表情,泄气的一叹:“我没办法了,这些天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紫嫣毫不领情。”

“从没见过嫣儿这样啊,只有小时候那次……”上官沁雪喃喃自语,又自我否认:“可她好好儿的,并没有忘记什么啊。”

王若曦听的好奇,追问道:“沁雪姐姐,紫嫣小时候有过什么事吗?”

上官沁雪道:“她四岁那年贪玩,结果掉进荷花池里,险些没命。发了场高烧,病好后,她便把之前的记忆全丢了。”说着又想到现在,感慨道:“她小时候跟四皇子最亲,后来却忘记了,谁能想到现在有这样的结果。或许正应了那句古话:姻缘一线牵。缘分总是冥冥中注定,即使之前绕的再远,总会被命运绑在一起。”

“真的啊?”王若曦不禁也感叹。

“嗯。细想起来,也就是在七夕之后发生的事情。”上官沁雪见嫣儿也在认真的听,便笑了:“嫣儿,等你出嫁之后就难见了。”

“为什么?”她不懂,即便是嫁入宫中,也可时常见面啊。

上官沁雪低眉轻笑,满面温柔:“李老爷被革职,你姐夫也不想入朝做官,说仕途凶险,何况李家曾与三王爷亲厚,在仕途上也难有发展。所以,李家打算迁回原籍惠州,路途遥远,自然是难见面了。”

“姐姐!”

“你别为我担心,我很好,你姐夫对我很好。”上官沁雪展颜轻笑,摸着她的头说:“我会等着你出阁,看你做新娘子,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离开,未尝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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