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一直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这种如影随形的感觉让他一直都不能完全放心，原来源头来自于这！
赵肆像是突然打开了脑回路，所有疑点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在一起。
怪不得作战开始时那怪物首要做的是把四周弄成一片黑暗，目的是要在那瞬间通过这颗眼睛笼罩所有人把它们带入到幻境之中，再之后雷暴交加，那时候这颗血色眼球就已经代替了太阳隐藏在厚重的黑色云层之下！
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赵肆回头望了眼已经不省人事的醉酒大哥，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既然是幻觉的话，那就这样做吧。赵肆如此想着然后倏地闭上眼睛，同时心眼全张，一瞬间全部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汽笛声声，酒气阵阵都消失不见。
“呵，原来如此。”
……
斯卡蒂发现眼前的人的确是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是的，活生生的人。
她知道她们之间所有的小秘密，也讲述了斯卡蒂不知道的她“死后”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其实是在千眼创造出的眼中世界？”
斯卡蒂挑了下好看的眉，显然对这种惊世骇俗的事表示惊讶。
“没错，姐姐。”名为莫莫的小姑娘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一直的方向都错了，以为千眼拥有庞大的身躯和层出不穷的触手便认为它只是以力量取胜的灾厄。”
小姑娘继续说着，
“难道大家就没有意外为什么明明同样是灾厄，千眼所造成的伤害却是历史所有灾厄之中最小的？明明它比书中记载的那些家伙还要强大！”
“当然想过，”斯卡蒂把巨剑插进土地中单手支着下巴露出思索的表情，“事实上千年以来我们一直都在跟进着灾厄的探索和研究。只不过许多古籍的残缺和只言片语难以让我们真正的了解这些怪物的习性。
但无一例外，所有的灾厄都对阿戈尔人有着极大的敌意，它们疯狂的进攻所有的村子，肆意破坏它所见到的一切事物，仿佛从天而降的祸端，这也是它们被叫做灾厄的原因。”
“于书中的那些相比，千眼所造成的破坏实在不算什么。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是它留情了，而是在于灾厄斗争的千年来，我们一直在变强。”
“你说的没错姐姐，”莫莫接过斯卡蒂的话，“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事实上，千眼远没有我们所看到的那么强大呢？”
“什么？”
斯卡蒂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这不可能，它来的那天卷起了滔天的海浪，无数赤色闪电连接了天空与大海，也就是那天，你才……”
似是看出了斯卡蒂的愧疚与自责，莫莫连忙用自己的小手覆在斯卡蒂的手背上，示意那种事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事先预料到的，所以并不是姐姐的问题。这种安慰人的事情以前她也常做，只不过那时更多是因为斯卡蒂姐姐的手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
“那姐姐，如果我说那些景象都是人们的幻觉呢。”莫莫语不惊人死不休，“千眼，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幻术师。”
“幻术？”
斯卡蒂眨了眨眼，莫莫一看当然知道这是姐姐不理解某事时才会不自觉露出的可爱表情。
于是莫莫解释道，“我知道姐姐这种战士很难理解幻术的作用啦，举个例子，”莫莫左右看了一圈后然后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他幻术所幻化出来的景象。”
眨眨眼。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啦，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理解我到底是如何存在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特性，我才一点点知道了千眼真正的秘密。”
眨眼，又多眨了几下。
“千眼，其实本体只有一只眼。”莫莫双手自上而下画了个老大的圆，“那只眼睛很大很大，除了瞳孔是黑色的整个都是妖冶的赤色，我们看到的那副长着成千上万只眼睛的触手怪其实是它通过幻境臆想出来的自己的样子。”
“换句话说，那种可怕的身体和力量根本就是幻觉，是因为我们被带入到了它的幻境中。”
“可那些被它杀掉的人怎么解释？”
“当然，一般的情况下所有幻觉都不会对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千眼不同，它创造的幻境最大的特点就是真实感。”
“相信姐姐你也能感觉得到，我现在的身体和人类完全没有分别，所以在这里的死亡感也是与正常无异的。千眼会通过幻觉对所有人的意识释放出你已经死了的信号。在它的世界里，你根本无从辨别信号的真假，也就是说，你会意识迷失在这片幻境中，本体自然任人宰割。”
“至于那些来不及处理的，姐姐你也知道每次千眼来后都会把一些人变的精神失常吧，这就是原因。”
“原来如此，”斯卡蒂此刻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千眼的天赋，也理解了为何自己与它交起手来对方只是畏首畏尾，“那你呢莫莫？你也只是迷失在这里的那个吗？那你的本体被藏在了哪里？我去帮你找出来。”
莫莫面色一黯，摇了摇头，“谢谢你，斯卡蒂姐姐。但是没有这个必要了。千眼几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他相中的猎物。它的实力增长如此之快也和这有关，它会杀死所有猎物并且把他们的眼睛安装在自己身上，这不仅是它变态的装饰品，每双眼睛更是它增长意识的能量来源。我，正是它的猎物之一。”
“可你明明还有着自己的意识，怎么会……？”斯卡蒂一把提起插在旁边的巨剑，眼睛赤红一片，瞬间绽发出来的气势让一旁的莫莫都接连退后了几步，身形也有些飘忽。
“姐姐？”
“对不起，莫莫。这一次我决不会再让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夺走，决不。”
……
与此同时，其他人。
影子眼睁睁的看着卡菲斯惨死在自己的面前，无论他做出何等的努力也始终挽回不了，甚至发现自己所做也只是被人利用。
心灰意冷，睚眦俱裂。
小翠一次次的被唾弃，就连托里老头都对她视若无睹，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其余众人，各有其苦。
唯有赵肆，举着手里的空酒瓶，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