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喜欢看《三国》同事们给我冠名小诸葛,不管是褒是贬,还是有几分鄙夷之意我都接受。遇到个什么难事,哪怕是上了年纪也会找我来谈上几句。
一天故友匆匆而来找,跟我讲起了一对盲人夫妻,在深圳某盲人推拿店工作数月,老板用各种理由推脱,每月必扣1000押金,如今他们准备辞职,对于押金之事,老板闭口不言,拒不退还。那盲人夫妇甚是可怜,向其说起多次,哭哭啼啼的。
听同事娓娓道来,我动了恻隐之心。我们四个人一起商量着,去店帮忙调解,连续去了三回,老板耷拉着脸,给我们甩足了脸色。第三次言语羞辱且推搡,趾高气昂,摆出一副吃定我们的心态。一路奔波,车费、吃饭、务工,损失不小。我过意不去自掏了腰包。
当年,我半路被拦、被踢、被踹、被嘲笑、被人吐唾沫的场景,在脑海回流,历历在目。“恶鬼见人而还走”只有比恶鬼更恶!
次日我叫上四个盲人,叫上四个同事冒充聋哑人。我跟他们说好,任何时候,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身份。自己是聋哑人,是真聋哑人。决不能只言片语。我们风风火火大摇大摆的就来到店门口。八个人一字排开,画出弧形堵于门口。盲人一手持着盲杖,一手被聋哑人牵着缓缓向前,故作怒态,时而呵斥着。聋哑人则指手画脚,咿咿叫喊。
僵持许久,老板略显惧色。气焰还是嚣张的很。无奈之下只好下下之策。我示意聋哑人往内走,盲人扬起手杖打的电脑桌啪啪作响。那厮站于一旁观察动静。好个老油条,我们别无它法,只得破釜沉舟。故意佯装着要打人,可能那厮怕把事情闹大了,发了扣扣的押金。
我这小诸葛之名算是落到了实处,自我感觉良好,且洋洋自得。
有一次跟一深圳的哥们相谈甚欢,我每每试问,年纪轻轻就开上大奔,我好生佩服。那大哥呵呵地笑着讲,其实开大奔他靠的是运气。他侃侃而谈,3年前与几位好兄弟一起喝醉了酒,在夜宵摊与人打了架。逃跑时又撞伤了个人。数罪并罚,判了两年半。就在坐牢的前半个月他老爸给了他50万,几乎是所有的家当,叫他去买房的。他看房几次都无功而返,最后将50万买入了中国重机。前段时间才出狱,没想到翻了近40倍,买车、买房其乐融融。
听着他的人生经历,我睁大了眼睛,随后陷入了美好的沉思。40倍天啦!要是我入10万就是400万甚至500万。那一轮轮的美梦吞噬着我的大脑。我开了户,将所有工资存了进去,看着股票一天天的涨,账户每天都有不菲的盈余,我化身为一只欢快的小兔子,蹦蹦跳跳的上着班。发工资的第一件事,便是存钱。感觉要不了几年,我也能在深圳买车、买房。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踌躇满志的憧憬,真想一直睡着,不要钱,但请别叫醒我!那连续数月的绿啊!跌破了我无尽的梦。我输钱了,血本无归。
每天看着大盘我就想扇自己嘴巴子。我不断的自我反思,不断的自我检讨。屋漏又逢连夜雨,我又遇见了他。他看我心情低落,哈哈哈大笑的讥讽我,说我不识时务,现在还有谁炒股?应该炒黄金啦!说罢就拉着我到一个黄金交易所去看他的账户。那一笔笔的收入,亮瞎了我的铝合金眼,让我的心灵为之震颤。日入数万元!天啦!
我决定最后一搏,且不能让这小诸葛之名毁于一旦。我拿出股票所有的钱,又凑了点,全部投入黄金账户。T+0杠杆十倍,随时进出。因为看过一些股票书籍,我对那几分钟的行情还是自鸣得意的,快进快出,不断换手。短短一天时间我便买进卖出32次,短短的一天时间账户从2.3万变成了6.5万天啦!那我还做什么推拿,让别人做去我做大款就行,说罢就要去辞职。老板百般阻拦,我不消的说了一句,那先支我一半的工资做本。我又一次沉浸在豪华的美梦里。
我几乎24小时盯盘,饭菜叫酒店送。不抽烟的我甚至给往来的同事,发起了中华。欣喜若狂的我连连向大奔哥表达着谢意,大奔哥讲:任达华代言哪能有错哦!第二天下午我的账户已经9.6万啦!我满意的关掉电脑,我太累了,回去睡了一会。
第二天我精神焕发而来,带着一些从前舍不得买舍不得吃的高档零食,大伙吃的有说有笑,我去洗手台洗了个手,我以为我眼花了,我看见屏幕上的K线就这样直线掉了下来,我嗡的一下慌了神。
马上点开账户全部卖出。越焦急就越出乱,我循环使用了四台电脑,卖不掉,卖不掉啊!我心如刀绞,忐忑不安的跑去网吧,换了多台电脑无济于事。此刻我的手机短信响了起来!
“敬爱的舟先生,您的余额已不足30%,请您赶快补仓,不然怕强行平仓。”我的心在滴血,我真的没有钱了,在深圳来了2年多,我一无所有,我一无所有。
短信不断的催促我加钱,一直到半夜。我疑惑啊!我真的疑惑啊!为什么我换了近十台电脑都死机,连网吧也死机?为什么我洗手的一分钟内它就跌去了70%?而剩下的30%却叫了一天啦?
此刻我想到了我的母亲,我虽然不喜欢我的母亲,虽然我怕她,甚至恨她,但我又何尝付出过任何,而母亲为了我呕心沥血啊……
我静静地站在罗湖的海边,微风拂面思绪万千;我哭了,想写首诗;
注释:在你颅骨破碎的时候觊觎粮食的野兽摔断了两根肋骨
让我给你卸下沉重的包裹用树枝补好它的累累伤痕
挤出一点墨汁挤出一点绿能不能挤来一阵清风一次春暖花开?
我想我这是第几次为你写诗了与诗格斗的日子
我的信件那么缥缈像一颗偏离轨迹的星星
陨落不在我目视的方寸你一直隐身于镜以我的性子
不便与你躲躲藏藏至我如今倚剑天涯的残喘
我不喜欢诗人可以说是讨厌
我喜欢叫你疯子衣衫褴褛蓬头散发胡子拉渣
嘴里咕哝着你的麦子你的土地你的姑娘你的德令哈
月亮弯了镰刀弯了
母亲的脊背也佝偻了四姐妹捆扎了收割好的麦子
去年我为你种的月季开过了吗?四姐妹哭了我哭了
一双扶着木头干枯苍老的手一位瘦小颤巍的老母亲
又回到了她驻守的地方——麦地的小径
一遍一遍的嘶喊一次一次的泪花
换回她未了心愿了吗?
不提它不提它
首都广阔的飞机场不断的塞着它的白棉花
大地铺上了冷雪花掩埋了老虎和乌鸦
你说那是罪恶的“百合花”
………………
………………
我想你了想去见你
………………
………………
但我一无所有我一无所有
树枝上的那只猫,在没有梦的夜里哭了
白白的就(心里)下起了一场雪
海的花朵哭了想去见你
但我不能两手空空
注释:有个小伙子名叫海生,15岁上北大,23岁在北京任教。25岁卧轨粉身碎骨,死于抑郁。所以我写在他的头颅破碎前卸下他的包袱,他不能走,因为田里还有麦子等待他去收割。还有传说中代表爱情的四姐妹在等他。还有最爱他的母亲已经很老了,连晾衣服都要拄着木头,伸不直腰。但是他已经死了,死的悲凉,粉身碎骨。但是老妈妈不相信他已经死了,每次为了等他回家他总是去村口的麦地边不断的喊他的名字,不断的问,我的儿子回来了吗?他永远回不来了,他这么年轻就去死。我也年轻,难道我要去死吗?如果我要是死了,我的母亲,又会成为另外一个可怜人,我又怎么舍得?我这么年轻一无所有的就去死,若我死了在阴间与那年轻小伙相遇,小伙若问我,我在阳间有何作为?那我会很无奈的,我一无所有,如果我死了,将一文不值。
我看着夜间的卡车不断的进进出出,我知道深圳“破产了”我破产了。
(08年经济危机,深圳的衣服论车卖)
光阴荏苒,数月后我的心情已完全恢复了平静。听别人讲,那开大奔的是个骗子,到处骗人,从中获利,还做假账,判了刑。而那黄金交易所是违法分子弄的,账号是做假的,可以设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