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销售员的大言炎炎,我没忍住,偷笑了两次。就因为这笑,便惹上了祸端。便踩着了狗屎。(一旦被苍蝇盯上了,甩不脱、跑不掉、死不了。)
我几乎每天都要受到妇人那种恶狠狠的目光与嘲弄。我深深的知道,在偌大的深圳,稳定下来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尽量的去谅解,谅解不了,便独自忍受。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我面对的是一个47岁的孤身怨妇。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我要绕道,就绕得过去的。)
那天上午,正吃着饭,店门口来了一个拄拐的老人,从那空空的裤管可以看出,老人所遭遇过的不幸。老人倚靠着拐杖,便唱了起来。同事们咯咯的笑着议论纷纷。大约过去了30秒,我起身走向老人递给他5块钱,老人不断的拱手作揖,拐杖摇摇晃晃的,好像马上就要摔倒了。
我回到饭桌上,端起碗,正准备吃饭。那妇人的大嗓门便响了起来。
“唉,小鬼,刚才那个老跛子,是你爹吧?跟你挺像的,你跟你爹一起去要饭撒,发财哩……”
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嘴里的饭粒夹杂着口水四处飞溅。同事们气呼呼的窥了她一眼,移了个身位。我并未做声,谁会想去跟疯狗讲道理呢?就是因为我被嘲弄后的沉默,她优越感上来了。讥笑嘲讽我的次数,与日俱增。(一段时间里,我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小名。)
那天来了位顾客,与往常一样她又嚷着大嗓门销售起来,先是一顿甜蜜的(附和)褒奖,后来打着面善的招牌,要给顾客优惠。没几分钟,那妇人就被客户拒之门外了。(说顾客叫我,我有些怯生生的想,这妇人本来就不省油,对我怀恨于心,不管啦……)
经过了这次,妇人感觉自尊心受挫。不巧,那天那位拄拐的老人经过门口,妇人丢下饭碗频频招着手。一脸的小人作态哈哈大笑着喊;
“舟,他爹……舟,他爹,你又来看你孝顺儿子啦?”说罢便将一个5毛的硬币,丢在了地上发出“叮”的一声。我感觉心脏颤抖了下,随着硬币“叮”的一下,发出了声。同事们摇着头,不发一语,扭转了鄙夷的眼睛。
老人微笑的脸颊也随着一声“叮”收紧了。缓缓的转过身,渐渐地走远了。妇人对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大嚷了起来。
“老跛子,给你钱都不要啦!不要钱没事,得把你家小跛子带走啊,那家伙很烦人的……”
说罢,便扭了扭头,看向我,眼睛里的那种小人得志,那种“胜利”傲气,让我恶心。我并没有发声,我忍了。
再次的“胜利”她并不满足。每到饭间,我耳朵里便充斥着她的嘲讽。(虽然同事们会对她投去鄙夷的眼神)
(因为本人走路有点晃,这便成为了她攻击我的武器,乐此不疲)
那天上午我去上班,快到公司门口的时候,闻见几声笑,那笑声咯咯的,那么天真无邪。我不由得扭过头去,我看见两个小男孩,距我数米、在我身后,学着我摇摇晃晃蹒跚而行。看着看着我便笑了起来。真是天真无邪的孩子呀。好奇心重呢。如牙牙学语般,模仿我的步伐,那么的可爱。我很开心,谁会对两个5岁的孩子,去计较呢。
下午的时候我又听见了那咯咯的笑声,感觉温暖而又熟悉。闻声我出了门,我有些惊讶,这不就是上午那两个可爱的小男孩吗?那稚嫩的脸上,笑容依然这么天真无邪。小男孩也看见我了,拍着沙发咯咯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看,这就是阿姨说的那个小跛子,他爹就是那个断腿的要饭的,哈哈哈……”
阿姨说的?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阿姨是谁?”我迫切的追问。
“阿姨就是,那个胖子阿姨呀……哈哈哈,她说的,只要我们天天学你走路,天天骂你,就会给我们买东西……你爹是个嫖客,是个偷东西的,被人打断了腿……哈哈哈……”
怒火像一只油桶,在我体内不断的蓄着力。我忍……
月底老板又念着我们的工资单,与往常一样她还是3万多,老板依然毫不吝啬的赞扬着她。我还是那个倒数第一,因为不销售产品,我一直都做着那倒数第一。老板机械性的窥了我一眼,不过眼神内,早已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恨”老板用安慰的口吻说着;
“其实我们的小舟也是不错的人呢!他兢兢业业的,做了大家都不想做的土著,给大家省出了时间,腾出手来赚大钱……”
说着便鼓起掌来。我很高兴,心里幸幸的想,终于得到了老板的一点肯定啊!
为了犒劳大伙,老板在酒店预定了几桌,大伙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吃完大餐,在回公司的路上,我们远远的看见了一个流浪汉。那妇人环顾四周,发现老板不在,窥了我一眼,便使起坏来。
她递给小男孩一根棍子,一脸的邪恶,口中喃喃道;
“去,去,拿棍子打死那个疯跛子……”她哈哈的笑着,促使小男孩上了前……我体内的油桶,“砰”的一声爆炸了……
“你的人与你的心、一样丑!”说罢,将鄙夷而愤怒的眼光投向她……
那妇人愣了几秒撒起了泼,我见状溜回了宿舍。
一夜时间并没有让她反省,(冲淡妇人怒火)。第二天她便在老板面前说起了我的坏话。老板又不傻,老板将同事挨个的叫入办公室,问其缘由。同事们虽然平时弱弱怕有得罪。但关着一扇门,便将近两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几乎异口同声的,说着妇人的蛮横无理。
老板找我谈话了,叫我予那妇人道歉,请求其原谅。我始终不发一语的沉默着。这时候那妇人的大嗓门,隔着一扇门,传了进来;
“必须走一个……”
看着老板气得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我开了腔。我决定走了,我知道老板不会赶我走,但这金钱社会,我得走了,我必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