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月光从窗户外映入,第五苍徐徐翻开了他父亲临死前还紧紧抱着的日记本……
凌丽哭了很久,她说她明天也要回一趟S省,她要领回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的遗体。第五苍将凌丽送回了房间并答应与她一起去后,她才慢慢抽泣着睡着。
回到房间,第五苍深吸了一口气,将日记本翻开……
第一页,只写着几个字,“爸妈被我气死了。”
第二页,依然只有几个字,“堵得慌,心里疼!”
第三页,写着一行小字,“我也想死,我难受,但是我放心不下丽儿和他肚子里的孩子!”
……
第五苍一页页的看着,他知道,父亲是在爷爷奶奶死后才开始写日记的,一页页发黄的纸张翻过,第五苍仿佛经历了父亲从爷爷奶奶死后的心路历程。
他愧疚,他不甘,他灰心,他生不如死……
也不知是第几页开始,突然没有了字,那一夜,他在日记本里画了一个婴儿。
再往下,婴儿随着纸的翻动,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的变成了小孩……
日记本不厚,而第五红也没有一日一写,日期有的是几日一写,有得是一个月,但是日记本上,仿佛经历了二十五年,第五苍的二十五年……
“爸!”第五苍强忍着泪水不由得喊了一声,他终于知道,他的父亲不是不愿意来找他,而是因为对爷爷奶奶的愧疚,卡在了心中的坎里,但他的内心,却时时想象着自己儿子的样子。
日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这一页没有了图画,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转眼已经二十五年了,儿子一定恨着我,是的,他应该恨我。本子已经到了最后一页了,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感觉我等不到儿子结婚了。
我很高兴,他来了……
第五苍艰难的合上日记本,重重的倒在了床上,“爸,是啊,我去找你了,只是却没见到。爸,我不恨你……”
第五苍闭上眼想象着父亲的样子,不一会儿,身体却突然弹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不对,这不对……”
慌忙的将口袋的手机拿出,第五苍拨通的乔男的电话。
“喂,你还好吗?”乔男率先问候,她似乎还在担心第五苍因为自己父亲的作为而难过。
“我没事,我问你,我们去第五村的事,我爸应该不知道吧!”
“你爸?哦,他肯定不会知道啊,我们是去调查他的,怎么会提前让他知道,而且当时我们也不确定他就在村里啊!”
“这就对了,恩,这肯定不对!”第五苍开始自言自语。
乔男听出异样,“什么对又不对的,你没事吧?”
第五苍也不解释,对着电话说道:“这样吧,坐了一天车你也累了,我直接到你家对你说吧,就这样,你把你家地址发给我!”
“喂……”乔男还没来得及阻止,第五苍已经挂了电话。
匆匆将外套披上,第五苍便出了门。乔男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家里的地址发给了第五苍。
“这个家伙,这么快就要人家家里的地址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第五苍从出租车上下来,抬头一望,倒抽了口凉气。
眼前是一幢独门独户的大别墅,巨大的铁门让站在下方第五苍感觉有些自惭形秽。“想得到她家条件好,但想不到好到了这种地步……”
第五苍再度打了乔男的电话,不一会儿,只见乔男有些喜色的内院走了出来。
大门前,第五苍微微一愣,道:“你……在家也穿成这样?”
乔男一身靓丽的连衣裙打扮,似乎脸上还擦着腮红。乔男闻言一囧,嗔道:“要你管!”
第五苍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后脖颈,继而拿出父亲的日记本说道:“我在我爸的日记本上发现了问题!”
大铁门仿佛是隔着两人的天堑,乔男想伸手出来拿,却又缩了回去,铁门缓缓打开,乔男看了一眼第五苍说道:“进来说吧,不许生歪脑筋!”
此刻第五苍的注意力几乎全在父亲的日记本上,别说他根本没往男女方面的事去想,就是他想了,弱不禁风的他又如何能是乔男这个女警的对手。更何况,这是乔男的家,是她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何况第五苍最多只能算是一只多智的孤狼而已。
走进了别墅,第五苍倒也不显得局促,他大方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乔男说了句让他等等便进了自己的卧房。
左右顾盼了一阵,客厅的摆设尽收眼底,都是一些丹青古玩,在第五苍想来,乔男的家庭恐怕也暴发户,他们家更像是书香门第。
半晌后,乔男从卧房里走了出来,第五苍正要欲她讨论案情,却发现她又换了套衣服,换了套小熊睡衣,看上去虽与乔男给他的印象不同,却也煞是可爱!
“看什么看,不许看,说事!”
第五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道:“自己衣服换来换去还不就是给我看的吗?口是心非的女人!”
“你说什么!”乔男表情僵了僵,作势欲打,显然是听到了第五苍的嘀咕。此时,第五苍的表情严肃了下来,乔男也停止了动作,她坐到了第五苍对面的沙发上等待着第五苍将疑惑说出。
“你先看一看我爸的日记!”第五苍将放在茶几上的日记本推到乔男的前方。
怀抱着双手耐心的等待着乔男翻看父亲的日记本,乔男时不时疑惑的对第五苍看上一眼,翻到一半时,乔男秀眉微蹙,问道:“从第五红……你父亲的日记里看,他不像……”
乔男欲言又止,第五苍却知道她在忌讳什么,点头答道:“我已经和我妈确认过,我爸并没有强暴我妈,他们是相爱的,只是因为双方的家庭反对,最后……”
乔男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道:“那就好,至少你不会再因为……而难过了!”
第五苍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示意乔男继续,乔男翻看着日记本,外表坚强的她却任由晶莹的泪水一滴滴的滑落。似乎,在第五苍面前,她不用伪装自己感性的一面。
“你父亲好可怜,从日记本里看得出,他的父爱一点都不比别人少!”
乔男翻看到了最后,擦拭了脸上的泪水,她望着第五苍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这个他是谁?”
两人异口同声,却又相视而笑。
“是的,我父亲不可能知道我们去找他,那么他日记里的他就不可能是指我,那么这个他又是谁呢?照村长所说,我父亲几乎没有离开过第五村,他所认识的人应该非常有限,而在这样的日记本里写下他,还说很高兴,那么这个人就不应该是第五村的人。”第五苍说道。
乔男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补充道:“没错,也许是因为自然死亡这点,张队他们便先入为主的认为这就是一本普通老人的日记,所以他们也没在意。现在看来,这个他非常关键,而你父亲看来也不一定就是自然死亡。我马上给张队打电话,让他再深入调查一下。”
“还有,让他把村长尸体上的弹头检验报告发给你们,你们和孙龙山尸体上的弹头对比一下,我有一种隐隐的感觉,第五村的凶案,与孙龙山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第五苍紧皱着眉头说道。
“有什么根据吗?”对于第五苍,乔男似乎有种莫名的信任,眼前的这个所谓宅男,似乎总是那么有观察力。
“现在还谈不上,还是那句话,哪有那么巧的事?我们刚到第五村找我父亲,我父亲就死了,而知道我父亲生平的村长又接着被杀,还有二柱的死,那个假二柱扮成了二柱,是他杀的二柱还是其他?如果是他杀了人,他为什么又不跑相反却住在了二柱家假扮二柱,他想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