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瑶和夏菱二人白天赶路夜晚在客栈休息,终于在两天后到达京城。
现在正是晌午,除了饭馆客栈,街上的人倒是少,连街边小贩都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
马车刚进城,在驾车的夏菱勒住缰绳,看着前面错综复杂的路,一脸茫然。
“怎么了?”林汐瑶掀开车帘问。
夏菱双手攥紧缰绳,回头挤了个比哭还像哭表情:“小姐,奴婢忘记林府怎么走了。”
林汐瑶这下也想跟她一块哭,原主十年没回过来,她就一穿越人士,连京城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林府的具体地址。
这样来看,只好找人问路。
刚好在附近有个还没收拾完东西的小贩,林汐瑶下车亲自去问路。
小贩是个中年男人,听完林汐瑶的来意,放下手中的东西道:“啥?你问林府怎么走?诶呦,这还不简单嘛,就顺着这条大路一直往前走,从这儿数第五个巷口,就是最大的那座宅子,你过去一看就知道。”不愧是经常吆喝买卖的人,嗓门大得几乎要震破林汐瑶的耳膜。
“谢谢阿叔。”林汐瑶乖巧地笑了笑。
大叔往四周看了看,用手挡在嘴侧,低头小声问:“不怪阿叔多嘴,林府现在办着白事呢,你这小女娃去林府做什么?”
林汐瑶的笑容僵住了。
这白事给谁办的,显而易见。
林汐瑶绞着手指,垂下头,皱着小脸,还吸了吸鼻子,任谁看都觉得她在哭。
但,并没有。林汐瑶只是低着个头,盯着脚尖,眼睛里并没有半点水光。
大叔有点慌了,手忙脚乱地道:“小女娃别哭啊,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是阿叔的错,阿叔不该问的。别哭了别哭了。”
林汐瑶用力揉着眼睛,把眼眶都给揉红了,才吸着鼻子,头垂得更低了,带着微哑的哭腔道:“走的……是我最亲近最崇拜的人,没想到……竟然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呜呜呜……”还没说完,又一个劲儿地用手背擦眼睛。
大叔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于心不忍,但也只能叹了口气,说着诸如“节哀顺变”“生死有命”的话。
林汐瑶也渐渐地停止了抽泣声,但还是垂着头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用袖子作抹眼泪状回到马车旁。
夏菱离得不远,目瞪口呆地看完全程,林汐瑶站在她面前时,她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瞪大了看着跟刚才判若两人林汐瑶,满满的疑问就要从眼珠子里蹦出来,吓她个措手不及。
“好了,现在知道怎么走了。诶,知道你眼睛大,再瞪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林汐瑶实在是无法直视这双眼睛,错开身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撩起车帘钻入车厢里了。
夏菱还站着干瞪着个眼,拼命地思考,直到眼睛感觉到酸涩,泪意上涌,这才缓过来继续去驾车了。
照着那位大叔指的路,一直到第五个巷口,夏菱勒住缰绳:“小姐,到了。”林汐瑶迫不及待地伸头往外一看,差点想问夏菱是不是走错了。
这……这能叫巷口吗?这摆明就是条稍短点的马路!这大叔语文水准有待提高啊!
不过大叔有一点还是靠谱的,一眼望过去,最气派的府邸门上面的匾额赫然题着如行云流水般的“林府”二字。
与“鎏金”的潇洒自然相比,这两个字更显得低调庄重。
林汐瑶从车上跳下来,让夏菱去把马车安排好,只身走进这条“巷子”。
越是走近,林府大门的全貌便越清晰。
只见那屋宇式的宅门飞檐下,左右两边各吊着一个西瓜般大小的,由白纸糊成的灯笼,每个灯笼上还写了两个对着的“奠”字,漆黑的墨迹在阳光下还反着光;大门的两旁的喜庆对联也被揭下,只留下两道浅浅的印子;铭旌被一根细长的竹竿挑起来挂在灯笼下面,正随着风飘飘扬扬,像一位曼妙的舞姬翩翩起舞。连在两旁守着门拿着棍子的小厮都身着白衣,戴白帽,穿白鞋。
林汐瑶抬脚就要向林府大门走去,却被一旁一身白的小厮棍子一横拦住了,喝问:“大胆!你是何人,竟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林府!”
林汐瑶看着身前的棍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都到家门了不让进,怎么办呢?
两个小厮看见这个姑娘就低了个头的功夫,抬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堆满笑容,眼睛弯弯,嘴角上扬露出一口白牙,任谁看都觉得她笑得很是讨喜。
“再问你一遍,你是何人!”小厮抓棍子的手放松了一点,但还是横在林汐瑶面前。
“我是谁你应该知道的,赵小五。”林汐瑶还是笑着的,被叫“赵小五”的小厮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里面充斥着不可置信,他的手心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手中的棍子几乎要滑手而出。
另一个小厮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一个满脸笑意人畜无害,另一个又如见凶煞厉鬼面无血色,他忍不住低声问道:“赵五,她怎么这么叫你,你跟她认识?”
“李大,你觉不觉得…………她有点像二小姐。”赵五咽了一口口水,压低声音道。
“赵五,你是傻了吧,这个要是二小姐,那里面那个呢……”李大侧头,眼睛示意大门方向,“而且都过了十年了,人都能变好几回样了,说不定这个就是仗着有几分像想来攀高枝的。”
赵五越想越是这个理儿,手中的棍子又重新攥紧,另一只手直指林汐瑶,啐道:“呸!居然敢冒充我们二小姐,真是好大的狗胆!赶紧走开,不然别怪我打女人。”
林汐瑶脸上笑意隐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横在身前的棍子:“我为什么要走,这里可是我家。”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知道——林府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想进就进的!”话音刚落,李大和赵五不约而同地扬起手中木棍一左一右作势挥向林汐瑶。
林汐瑶连忙错身躲避,木棍扑了个空,林汐瑶两手分别抓住他们的木棍,只见她微笑了一下,突然双手猛地一拉一推,李大赵五抓木棍的手也跟着动,一来一回给自己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切腹”,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李大赵五竖起木棍作支撑,半蹲着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唤。
林汐瑶拍了拍手上的沾上的灰尘,右手叉着腰,睥睨蹲着的俩人。
哼,我空手抓暴徒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打杂。虽然现在不是鼎盛时期,但对付你们这两个战五渣还是绰绰有余。
应该是用力过猛了,林汐瑶感觉肩上的结痂撕裂了,血液正慢慢地渗出。疼还是有的,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林汐瑶走到赵五面前,学他那样半蹲着,跟他平视,赵五就像受到了惊吓,倒退了两步。
“二……二小姐,是小的没长眼睛,没认出小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小的吧,小的……小的……”赵五的声音到最后渐渐弱下去,梗在喉咙,头也越垂越低,完全是用后脑对着林汐瑶。
林汐瑶:瞧瞧这娃,话都说不利索了,头都要掉地上了,我有那么可怕?
“赵五……”
“是!二小姐有什么吩咐!”林汐瑶就说了两个字,赵五突然大声回应,把林汐瑶吓了一跳,而旁边的李大被吓得一屁股直接坐地上了。
林汐瑶拍了拍心口,缓了缓,接着说:“你进去通传一下,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