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麦面壁应聘意外入选,他回望与他一齐进来的同伴们,看到他们,一个个像迷失方向,突然失忆似的,汇聚在这个古怪公司的大院的空旷小广场上。
原来,前面所有的应聘者,一个接着一个被带到一个门前,打开门进去后,看到的景象都是空的,都是没有结果的,或者是一条断头路;他们看到的要么是室外空旷的广场,要么是空空的大厅,要么是一条空荡荡的走廊。带他们到门前以后,让应聘者自己打开门进去,工作人员就溜走了,再也没有人理会他们。这些满怀憧憬的落选应聘者,只好散漫地行走着,本以为打开门是面试室,却扑个空,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也找不到工作人员询问,也没有人继续理会他们。最后,他们殊途同归,汇聚在空旷的大院广场上,茫然失措,疑似抑郁,像一群找不到方向蒙头苍蝇。
其实,这间古怪公司突发奇想,突出奇招,用这种暗示的方式,清晰地表明,他们已经被淘汰了,被一个名叫麦面壁的人淘汰了。
因为,全场那么多人,那么多精英和人才,都是不遵守纪律,像骄宠惯的孩子那样,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唯有这个木纳呆板的家伙,一言不发的家伙,符合公司的苛刻要求。真是歪锅对畸灶,盲猫遇到死老鼠,歪打正着!
经过两天的心理准备,第三天,麦面壁正式走马上任,他高扬雄心勃勃之志,秉持雷厉风行之态度,计划在新公司一展伸手,大展鸿图。然而,当他第一天进入公司,一进入公司大门,举目一望,心里突然一沉,犹如给当头一棒。
因为他看到了与自己想像中大相径庭的公司理念。
话说,麦面壁过五关斩六将,在众多口舌生非的应聘者中脱颖而出,幸运地成为名曰“人浮于事”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
由于麦面壁毫无特殊背景,与公司所有人,从顶层高管到地板层员工,包括门卫、保安以及清洁阿姨,全部没有丝毫瓜葛,也没有任何暧昧关系。此外,麦某人亦是近十多年来,公司员工中最为清洁干净的一个,被誉为“御宇多年求不得”的人才,因此,亦被公司寄予厚望,望他大展伸手,不畏强权,无惧风险,敌视困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公司扭亏为盈,扭转乾坤。
麦面壁第一天上班,被保安拦在大门口处,麦某人挺胸肃立,没有任何解释和申辩。他猛地一抬头,吓得保安官后退半步,麦某定睛一看,心里一沉,因为他发现当眼墙面上,赫然写着粗红大字——
“本公司基本工作准则——严守纪律抵挡诱惑谨言慎行忠于职守”
“呸!”麦面壁狠狠地骂了一句,他本来就反感这种喊口号式的标语,踏入公司的第一印象,竟然是这般令他不快,令他感觉突然落入猪圈。他如触电一样“呸”一声。他本是生理反应脱口而出,却想不到这最粗糙而传情达意的一喷,却收到了意外的效果。
保安官听到“呸”的一声,吓了一跳,根据以往经验,保安官判断:如此嚣张的人物,必然加肯定是公司高管的王亲国戚,绝对得罪不起。于是,他识趣地不敢再过多询问,不敢检查证件;更不敢质问有何贵干,找哪个部门哪个领导等等多余的闲话了。
嚯嚯嚯!保安官肃衣正帽,差点跪了下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低声下气地对第一次见面的麦面壁说:“贵宾您好,这边请,请您随意进去,小的冒犯了,请海涵海涵,葛爹葛爹(good day,good day)。”
值得一提的是,这名保安官,虽然是通过各种关系,耍尽手段,削尖脑袋,才谋得这份工作,但他偶然懂讲几句、不蓝不绿的英语,这种山寨版的、高素质的人才,深受公司高层的赏识。由于公司管理层也没有一个人懂得英语,偶尔听到他对外宾所说的鸟语,以为那是多么高深的学问,即使是偶尔说一两句,诸如你好、早上好等极端肤浅,正常人也听不懂的、中西合璧的所谓英语,公司老板对此已经心满意足了,认为这简直就是为本公司贴上金片,让公司大放光芒。当然,保安队中也没有人真正懂得外语,这名保安官算是同行中,B货堆里的精品了,他入职三个月便迅速获得保安官这一重要职位了。
假如麦某人能在观颜察色、投机取巧、见风使舵、擦鞋摸脚、溜须拍马等方面,学到这个保安官的十分之一功力,都会瞬间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了。
在普升方面,保安官完全胜任麦面壁的导师,只可惜麦某人有眼不识泰山,对这保安官居然不屑一顾,这也许是他日后,在阴沟里翻船的重要原因之一。
麦面壁见此货此等行色,便眼角也不瞟一眼这名值得他学习的,可以当他师祖的保安官,麦某就径自大摇大摆地进入公司了。
麦暂时被分配在办公室,负责接待等工作。根据公司深谋远虑的计划,希望他通过接待等工作磨练,迅速熟悉公司的整体运作,为以后统筹决策,经营管理公司,打好坚实的基础。
新人新工作,新事新气象。麦面壁的到来,如同一块大石,突然投入一潭死水的湖中,一石击起千重浪。不知就里的同事,蛇头鼠眼地窥视着麦某人的一言一行。有好事八卦者,通过察看麦某这等派头,这等言行举止,窃窃私语地传谣断定说,麦是后台很强的人物,绝对惹不起!因此,刚刚开始,不少人都小心翼翼地与麦面壁相处。麦面壁新来乍到,感受到了春风般的惬意。
谁知,刚过三天,麦某人的祖宗十八代的底细,全部被刨个四脚朝天。大家都传说着,他是一条无依无靠的光棍,靠招摇撞骗来到贵公司。
于是,几乎同一时间,同一班人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连清洁阿姨都不正视他一眼,甚至在他背后狂吐口水。
当然,麦某人这等天马行空、不拘小节、目空一切的家伙,也根本没留意到这些人的变化。
刚做完一个星期,麦便被无缘无故地调离了原岗位,从办公室调到公司内刊部门,负责抄抄写写等文职工作。内部刊物是一种敲边鼓的工作,换言之,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工作,此职与入职前,幻想着被寄予厚望、委以重任,那是云泥之别。
当然,客观公正而论,凭麦面壁这等德性,给他千百根绣花针,练就心灵手巧;给他千百个面具,练就多重面孔;甚至给他一条孙大圣的金箍棒,弄出个三头六臂,也做不了办公室里热心、细心、耐心的工作!
接着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则如吹糠见米、食猪血拉黑屎一样,立马见效地暴露了麦某人的拙劣本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