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兮:
岐阳城,大羲朝首都,奠定了大羲三百一十七载国运的命脉。
那一天,岐阳下了很大的雨,雨水冲刷着外城郭的千万乌瓦。
我抱着河边洗好的衣服,快步跑过外城的玄武大道。
冰冷的雨,淅淅沥沥的,豆大的雨水打在我的刘海上。
我拂过汗水与雨水打湿了的头发,外城今天人山人海。
“快看,来了!”
一个大叔,跳了起来。他,似乎很激动,撞到了我的木盆。
“不好意思,小姑娘。”
黑大叔带着歉意的朝我点了点头。
但他更关心人潮那边的风景。
“快,姑娘,快看,那是我们大羲的皇三太子。”
大羲三太子?似乎和自己没有关系。
但是我还是撇了一眼人群的那边。
内城的磬音不罄,若时间不在流淌,岁月不在动荡该有多好。
他一袭白衣,锈着金色藤边鹤纹。披风在风中簌簌作响。
他骑着马,踏过大道,走向皇城。
“好了,小姑娘,快回家吧。”大叔笑了笑,拍了下我的背。
我被吓了一跳。黑大叔则哈哈大笑:“被吓到了吧。不过,没关系,大人物嘛。”
然后,他就走开了。
我看了看天,天上还下着雨,才恍然自己还抱着衣服呢。
关上房门,母亲带着弟弟在火炉边添柴。
“若儿,你来。”母亲抹了抹被黑烟熏熏黑了的脸颊。
“你父亲想……”
我点了点头。
这件事,母亲不止一次求我了,父亲是读书人。但天赋有限,拜至屯田郎已经再也上不去了。
而弟弟进入直隶的伊美书院的学费,会让这个只能刚刚满足温饱的家庭失去在邻里唯一的面子。
屯田郎的俸禄真的不多。
“进宫当宫女,”父亲在那个晚上喝了口劣质的酒,满口酒气的对我说。
没办法的吧。
我安慰自己。
母亲笑了,拉着弟弟走了过来。“若儿真乖。”
“今年又赶着诸侯进京,皇宫选不上,还有王府。”
她在笑,可是为什么她的眼里会有泪水。
我在哭,可是为什么我的眼里只有你。
朱丹灵:
我跨过皇宫的大门。
已经五年没有看见这黄金的大门了,里面应该已经绣了吧。
“皇子,”一边的下汤王宇豪晁喊了我一声。
“陛下找您。”宇豪晁行了一礼。
他那黑色的五七桐河马纹真好看。
我站起身,拍拍白衣,走了出去。
雨,还在下。
这岐阳,又多了一丝寒意。
“父皇万岁,”我跪在那个男人面前。
那个人抬了抬虚弱的眼皮。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亮的可以看见你的心,看见心的每一次跳动。
“起来吧。”他坐起身,看着我。
我低头站了起来。他除了眼睛,从头皮到下颚都散发出虚弱。
“今年,大皇子没有来啊,”他没有看我,他在凝望我背后那空旷的地方。
“也是,”笑声,是多么轻蔑。“他都不一定是朕的种。”
“父皇!”我又跪了下去。我只知道,这个时候该这么做。
“别慌张,”那个人摆了摆手,示意我站起来。
“朕打算立你哥哥,做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