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四海一只手拿过手机,体内真气灌注双眼。
仔细在手机上辨识了一会儿,另一只手掐了个法决,从手机壳子上抽下一缕肉眼不可见的气息。那丝气息,是苍蝇残存在手机上的。
他将手机递还给我,取下挂在脖子上用红线穿着的吊坠来。
那吊坠不过三指长,一指宽,上面三分之二的部分雕了只精美的梅花鹿,下面三分之一部分是梅花鹿的底座。底下用篆书镂刻着‘玉宸道君如律令’七个小字,需要仔细看才能够辨认出来。
这印章吊坠通体翠绿,夹杂着几丝鸡血般鲜亮的殷红色泽。且那几抹殷红全都在所雕刻的鹿背上,让那梅花鹿看起来更是逼真。这吊坠在房间灯光照耀下,晶莹剔透,折射出五彩霞光,显然是用名贵玉石所制成。
他将那缕肉眼不可见的气息,像是缠丝线一般,缠在了梅花鹿的脖子上。
片刻,那吊坠闪烁起来,发出柔和的黄色光亮。梅花鹿的鼻孔之中有一股细微的白色雾气缓缓喷出,飘向窗户外的一个方向。
虽有阵阵夜风自窗外吹入,但雾气并未受到丝毫影响,稳稳的飘向那一个方向。
“我们走,去找你的朋友。”
余四海说完,就从我家窗户里窜了出去。我也赶紧从窗户里钻出去,紧跟他的步伐。
顺着吊坠喷出雾气的指引,两人一路奔跑。
别看余四海六十多岁的年纪,可身手却矫健的很,跑起来脚下生风,我一个年轻小伙子,自认跑步时爆发力还不错,却也只能勉强追在他身后两三米的地方。
十来分钟之后,到了一处外墙涂着巨大拆字的破旧五层小楼跟前。梅花鹿鼻中的雾气向上飘去,指示着苍蝇就在这栋破旧大楼里的某层之中。
我面色通红的用两手撑住膝盖,弓着身子张口喘着粗气。气息早已凌乱,脸上热的发烫,身上早就被汗水浸透。
这一路狂奔,已经跑出了十来里路,身体早有些吃不消。奈何余四海一路上根本没有减速,我也只得死命忍着跟上。此刻他的气息均匀,面色并无异样,一脸的风轻云淡,完全看不出丝毫疲累。
我喘息休息了一会,才开始留意周边环境。
这地方我知道,是我们县城国棉纺织厂的家属楼住宅区,全部是老旧的筒子楼。已经有小四十年的历史。去年这片住宅区被评了危房,划进了LC区改造的拆迁范围。
这里的住户早就搬空,面前这栋五层的筒子楼,是这片拆迁区域里最高的建筑,和其他的筒子楼比起来,显得有些突兀,仿若鹤立鸡群一般。
漆黑夜色下,这栋栋危楼,被小区昏暗路灯的光辉隐晦地罩住,显得很是静谧阴森。
余四海待我稍作休息,就唤我进楼查探。
二人进了楼道,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怕惊动了给苍蝇施术的邪修,并没有打开手机照亮。顺着楼梯扶手,蹑手蹑脚的摸索着向楼上爬。
到了二楼,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到梅花鹿鼻孔中的雾气不再向上飘,而是方向一偏,拐向了二楼楼道的左侧。余四海停住身子,拐进二楼楼道。我跟在他身后,一并转了方向。
轻声走了没多远,模糊着看到二楼楼道前方地面上躺着个肥硕躯体。
我一看那体型,就知道是苍蝇,刚想过去看看苍蝇的状况。就被余四海一把拉住,向下扯了扯我的袖子,暗示我蹲下身子。又对我轻嘘一声,食指贴着嘴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之后他收了法术,梅花鹿印章的玉坠便不再发出光亮,梅花鹿的鼻孔里也不再飘洒雾气。余四海把那玉坠重新挂在脖子上,塞进了衣服领口里,贴身佩戴。
我俩俯低了身子,半蹲在楼道一侧。气息微微平缓,隐约似乎听到有说话声从苍蝇躺着的地方不远处的房间里传出来。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桀桀,怎么,司天局的人就这点本事吗?想知道本菩萨是谁,桀桀,等你死后,本菩萨一定会告诉你的。桀桀桀桀~~。”
“哼,死的必定是你!”
“桀桀桀桀~~~~,就凭你?区区一个一品铁丹,还想取本菩萨性命,桀桀桀桀......”
”“一品又如何,对付邪魔外道,一品足以。”
“桀桀桀......司天局的人都这么幽默吗。就凭你还想救走本菩萨抓来的两块点心,简直痴心妄想!”
“正气长存,自古邪不压正,总得试一试。”
“胆气够大,可惜实力太差,桀桀......等你再修炼个十几年或许有和本菩萨一搏的资格。桀桀桀桀......”
“废话少说,继续战吧......“
“桀桀桀桀......”
......
......
听声音,说话的是两个男子,一个声音阳刚有力,另一个声音阴森诡异。
房间里的对话到此也就终结,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打斗声响。
这......
应该就是那传说中修士之间的战斗吧,可惜,此刻太黑,又不敢打开手机照明,跑进去观看。房间里的打斗场面,我是无缘得见了。
不多时,一道身影从房中跃出,身后一柄飞剑紧追不舍。
我屏住呼吸,尽量压低身子,生怕发出什么声响来。修士之间的战斗我还是第一次目睹,不免有些紧张。
那飞剑的速度,明显比前面男子的速度快上不少,男子跃出房间没多久,就被身后的飞剑刺中。
幸亏男子躲避的快,飞剑只刺穿了他的胳膊,不然恐怕会直接穿透他的心窝。
飞剑一击得中,便飞回房中。只留下楼道中的男子,牙关紧咬,没有喊叫。一手紧捂住被穿透流血不止的胳膊,恶狠狠的盯向房中。
“想跑,跑的了吗?桀桀......”
随着缓缓的踱步声,那阴森诡异声音的男子从房间走出。
月光下,他手里握着长剑,脸色幽幽泛白,一身鬼气。
那捂着受伤胳膊的男子并未言语,面色坚定。抬起一脚,对着鬼气男的面门就是一个鞭腿。
我学过散打,看到男子踢鞭腿的动作,自认无论是在速度还是力道上,我都比他相差甚远。
这一记鞭腿若是对着我踢来,我百分百是避不开的。
可那鬼气森森的男子根本连避都没避,一道亮光在鞭腿起势的同时一闪而过。
“啊!”
男子惨叫一声,挥出的那条鞭腿,自膝盖前连骨带肉,尽被长剑斩断。
他身子一倾,孤腿难立,扑倒在地。
两人实力相差悬殊,鬼气男并未直接杀死那男子,而是像猫捉老鼠一般,在逗弄着他。
用手里长剑,在男子胳膊上、身上不停划拉着。
那长剑锋锐异常,每每在男子身上轻轻滑过,便有一道道口子刺穿皮肉,流出殷红的血水来。
那男子,腿被砍断后便因失血,脸色变得煞白,眼神迷离。又经这般戏弄折磨,终是承受不住,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