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爷爷走了,他让我们要好好的。”
孩子们晨练结束后,夏七插好三根火蒿,宣布木爷爷去世的消息。他们不知道过程,宫叔只告诉了结果,古兵道的黑暗,可以藏匿一切秘密。
夏月妹眼睛一红,失声哭了出来。独眼凤爷爷死了,老木头爷爷又死,她感到非常悲伤。
夏七抱住小姑娘轻声安慰,夏九、夏十三也围过来,四目相对唏嘘不已。大家记得木爷爷的好,泥心满怀感恩之情。
夏七安慰道:“木爷爷走了,但永远活在我们心里。他送我们一场天大机缘,火神真功一夜入门,我现在是二级炼气士了。”
“我也是仙人?”夏月妹泪脸堆笑,惊喜跳了起来,一头撞飞三位哥哥:“我咋不会飞呢?”
“飞啥飞,撞死哥了!”夏九抬手给她一个暴栗,敲得小姑娘抱头鼠窜,“你要到筑基期,才能御剑飞行。”
“你敢欺负小仙女,绝对不能赦免!”夏月妹捏起剑诀,做势要用火剑报复,突然想起她差点误伤花六,赶紧把手收到背后,只与小胖子打嘴仗。
“我们两位正仙联手,一起做法灭了他。”夏十三积极声援月妹,嬉笑打闹胖揍夏九,悲伤气氛一扫而空。
夏七看见小伙伴们,稚嫩脸庞努力装出成熟样子,心中不由得一痛。生活远比风狼兽潮更残酷,不停在身后鞭笞,让孩子们没有时间慢慢成长,只能拼命奔跑,拼命与生活抗争。一群孤儿而言,童真烂漫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第三天了,我们开挖出口吧。”
嬉笑过后,大家开始挖洞。宫叔制止他们向前开挖坍塌兵道,而是垂直向洞顶上挖,向昨天风狼刨土位置,向坟山找生路。
大家火神功入门,全身充满力量。夏月妹双拳连击,两道炙热火剑连续射出,把兵道坚硬墙砖烧得酥脆。夏十三猛然跳起来,一刀戳上插到刀柄,蛮力一掰剥落大团泥土。夏九蹲在下面“捻泥成石”,捻出粗如手臂坚硬石箭,交架搭成踏步的脚手架。
四个少年娴熟配合,只用了小半天时间,就在头顶上挖出一个深洞。夏十三向上再戳一刀,手中突然一松,兵道洞顶土层被挖透了。他心中有些忐忑,低头惊呼一声:“我挖透了!”
“我来吧,你到后面。”夏七爬上去替换,来到掘土位置听了听,毅然长刀一旋掘破最后的土层。面对前途迷雾,只有勇敢出行。
“大家捂住眼睛,不能看出口亮光。”泥心宫叔及时提醒,久居黑暗地洞,若是突遇强光,会闪瞎了眼睛。
过了一会,夏七松开蒙眼双手,还是感觉洞外光线太刺眼。他心念一动,把丹田五彩真气运到眼睛转了两圈,才感觉好多了。修士异于常人,就是这一份真气的力量。
洞外时间正值中午,灿烂阳光直晒下来,地道里的黑暗一扫而空。夏七破开土层,第一个钻出去。洞口是在一个墓坑下面,坟头早让风狼刨开了,森森枯骨四散叼走,暴晒在太阳下面。
“安息吧。”
大家钻出来后,收敛了附近散落枯骨,将墓穴重新填埋,也把黑暗兵道一并深深的填埋掩盖。为了保住秘密,他们没堆坟头,地面填平后还撒上一层浮土。中午太阳一晒,很快就浑然一色。
站在荒凉坟山上,孩子们四处打量。铁羽大营已经是一片焦土,远处黑羊角峰凭空折断,羊角双峰成了独角云山。可能是前敌营地据险退守,让黑风沙暴一并摧毁了。
风狼兽潮二十年一轮回,狼潮过后,尘归尘土归土。卷土重来,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们去白羊角峰,看情况再逃。”夏七定下一个小目标,先逃到花铁族,越狱要先活下去。
夏十三在前开路,夏九、夏月妹左右防备,夏七跑在最后。四人各盯一个方向,像箭头一样全速跑动起来。有火神功加持,四个人跑得飞快,像是四只小鹿,一阵风掠过大营瓦砾。宫叔估计这个速度,马拉松冠军望尘莫及。
“我们上山,相互照应。”
一路跑到白羊角峰,周围太安静了,只有寂寥风声,像是满世界,只有他们四个人。宫叔观察云山上面,没有风狼踪迹,但还是小心为上。四人喝了几口山涧雪水,继续保持箭头队形向白色雪峰上攀登。
鸡毛泥族孩子原本就是攀岩高手,如今更像是四只山猿,窜岩过涧如履平地。攀爬鸡毛云山时,用了将近一天时间,今天登顶羊角云峰只需要一个时辰。
白羊角峰高耸挺拔,山顶有皑皑白雪,偶有晶莹冰凌,反射出五彩霞光。孩子们如同来到了,一处凡人止步的洁白圣境,处处银装素裹,融化进纯净蓝天里。
大家刚攀上雪峰,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周围情况,四个人集体向后一倒,毫无知觉昏死过去。
泥心宫叔旁观者身份,也感觉一阵强烈心悸,似乎有天大危机压迫下来。他努力隐藏起来,隐匿在夏七泥心深处,双眼紧闭一动不敢动。
圣洁白雪世界,四个方向突然异样光影闪现,四位器宇轩昂大能修士,突兀踏破虚空显露了出来。罪云铁狱世界,时间突然静止。
正南方是一位大红僧袍老和尚,手捻佛珠慈眉善目,口宣佛号谦虚问礼。正北方是一位发冠入云老道士,背负长剑大袖飘飘,神色傲气望天睥睨。正东方来了一位美貌如画白衣女仙,周身粉白花瓣时时生出落下,隐有花香阵阵扑鼻。
正西方甲胄鲜亮的大将军,满脸胡须戟张开来,貌似粗鲁大声喝道:“你们几位老不修,收敛一点气势,好伐?不要吓杀我家四个孩子,他们毛都没长齐,受不得搓揉。”
白衣女仙伶牙俐齿反驳道:“什么你家孩子!你那只狗眼看见了,他们身上有罪民烙印?”
“阿弥陀佛。”红袍老和尚宣了一声佛号,止住两人争吵,和气说道:“四位小居士与佛门有缘。昔日在鸡毛云山,明月佛尊庇佑他们逃过一劫。”
“虚伪,现在才说有缘,当初为啥不带他们走?”白衣女仙满眼不屑,小嘴一撇冷讽道:“见了他们是无垢无罪之身,才巴巴跑来说有缘。你家佛门看重的,是他们的机缘吧?”
“罪云之地,人皆有罪,他们为何有清白之身?”傲气老道神目如电来回扫视,想从四个孩子身上,发现一些端倪。
“道长所言不虚,此事大有蹊跷。”老和尚也张开慧眼仔细探查,肉体神魂都不放过。泥心宫叔闭目塞听一动不敢动,感觉有四股仙力波动,在夏七体内来回扫描。
美貌女仙的眼神陡然一冷,纤手抛出一朵粉白雪莲,把夏月妹全身包裹了起来。一个冰清玉洁女孩子,让几个臭男人看来看去,她感到有些想吐:“恶心,别碰我的人!”
“这是我的兵,身上刀弓齐全。”魁梧将军面粗心细,将背携长弓的夏十三,抢来放在身前。
“善哉。”红袍老和尚看了一眼老道士,彼此达成默契,他留下夏九,把夏七推向对面。
“也罢。我们四仙合力摆下新棋局,四个变数各自带回去镇压了吧。”
云冠老道一锤定音,他捏起剑诀向北一指,北方戈壁荒原登时变得绿草如茵。几只小乳狼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全新世界,在草地上好奇打了一个滚。
红袍老僧佛掌向南一拜,坍塌云峰迅速复原,破碎山川恢复了原来模样。魁梧将军打开兵书向下一划,眼前铁羽大营拔地而起,壕沟吊斗不一而足,各处山谷险隘冒出了哨岗墩台。
“人来矣!”
白衣女仙伸出双手一个旋身,淅沥花雨漫天飞落。铁羽大营内外、哨岗墩台处处,众多罪囚从泥里站起来,眨了眨眼睛,所有人全活了。
四位大能修士,施展创世仙法,重新摆好铁狱新棋局,各自抓起一个孩子虚空消失。罪云世界里,时间重新开始。
各处哨墩、各营军帐、边疆山谷里,无名罪民动了起来,有人打造战车,有人修补土墙,有人抢占中军金帐,大声呵斥:“臭木头,滚去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