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熊孩子,小心掉脑袋!”
后营主将马脸涨得紫红,急匆匆跑来救火。他认定是熊孩子恶作剧,气得脸长如驴一顿臭骂。运粮车队一伙热心汉子,拖来叽水龙车一阵猛浇,才扑灭草垛明火,没有酿成大祸。
“诺!”老木头一早遛弯回来,虽然不明就里,不耽误他诚恳认错:“一定管教好孩子。”
“再有违反,你脑袋一齐砍了!”马脸将军气恨难消,怒冲冲骂了一顿,转身跑去中营向大将军汇报了,少不得要背黑锅。
夏七松下一口气,回身拍了拍花六肩膀,安慰吓傻的铁皮孩子。花六在这两天备受打击,前有夏七哥沉稳的像个老头,后有夏九卑微的没脸没皮,今天月妹一拳出火,更是百年不遇的天才,相比他就是一个傻帽。
泥心宫叔也愣了,慢视角清晰看见月妹打出火剑,顿时陷入最深刻反思。月妹能成功,是她始终相信,老火头是对的。她一直相信,信仰火神,所以一拳出火。
他收起轻视思想,重新审视泥人智慧,不敢再用自己的半吊子科学知识,误解神秘修行。还不如一头愚蠢风狼,毕竟它们都知道,信仰风神就要勇敢张开心胸拥抱风的力量。
“月妹呢?“
众人忙于救火,宫叔自闭反思,没有注意夏月妹,什么时候被人晕乎乎拖走了。只有花六傻站一旁喃喃自语:“火爷爷拉着她,登天梯当将军。唉,我要铲屎了。”
夏七摸着粗大眉骨,想起老火头邪气眼神,泥心陡然一紧。他央求木爷爷,帮忙塞进运粮车队里,顺路去前营找夏月妹。孩子们一起央求,想亲眼见证月妹登天梯,像是去送嫁一样。老木头开始没同意,沉默了好久,抽完一袋旱烟后,才答应卖个老脸。但留下了夏九和十三,继续在身边伺候。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夏七和花六匆匆跑去隔壁,找到黑色磐羊战车时,运粮队一百辆载重粮车,已经堆满各种物资,如粮食、军械、弩箭、营帐、火油等,堆成一座小山,颤巍巍驶出了后营。
花六登上心爱的磐羊战车,低落情绪才有了好转。他飞快钻进车内进行车辆检查,回到自己特长领域,铁皮少年满脸自信,指指点点念叨不停:“星辉灵石能量满注,前驱云阳荷载充盈,战罡装甲外挂锚固,前后石轮保养完好。花铁念力启动,一级风、二级火…”
借口能帮助驾驶磐羊战车,才塞进了运粮队,夏七很怕被半路拦下,一直惴惴不安。钻进车厢后,他才放心拍了拍肚子,蓦然神情一惊,脸色煞白一片。
每一辆载重粮车,就是一个战队,有车长和三个粮兵负责押运。运粮车队驶出大营后,车长米缸翻身攀上车顶,和弩手老根聊天打屁。盾牌手锅盖和削刀手小柳子,继续蹲在车厢里,收拾各种刀枪军械。他们向军需官要了十捆弩箭,还有一叠白布尸袋,看了令人瘆得慌。
“软蛋子,怕毬!”车顶老根瞥见夏七苍白面孔,粗鄙笑骂一声,大声提点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越怕死,越会死。”
盾牌手锅盖举起手里厚重橡木盾,边缘箍了一圈秘银,夸张叫嚣道:“哇呀呀!看我银月木鳞盾,天塌下来都能撑得住。”
“我们四位老叔,保你俩小鸡仔一路平安!”车长米缸裤腰阔如大缸,手里镔铁大枪舞了一个枪花,对自己战队很自信。运粮军兵没有配备巨斧坚甲,只有一些轻型兵器。
夏七赶紧起身锤胸施礼,谢过四位老叔关心。四人早上救火时都来了,是面糙心热的好汉子。他刚才并非是被尸袋吓住了,而因丹田冰冷一片。
是宫叔心急了,想利用云凡时间差,暗中加速丹田热流。可惜揠苗助长过犹不及,一通乱搅后,热烘烘丹田突然反转,变成一股冰冷寒潮。他彻底自闭了,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交恺撒吧。
夏七不好意思闲坐了,上前挑出一些生锈弩箭,用砂石逐一打磨,箭头露出冰冷寒光。他边干边聊道:“锅盖叔,大营只有火神,没有冰剑吗?”
“十几年前,大营出了一个疯子,夸口要冰封左营,被火鸦将军活生生烧死了。火鸦神术,不容亵渎。”
“呵呵,哪敢对神术不敬?对了,这次要多谢四位老叔,若是我们月妹登上天梯,一定请你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这事准成,我们都会来。”
“好酒…停!”
大家说笑间,突然前导营旗大变,马脸将军三十六名斩风亲卫,已经急促横向展开,一字排成防御阵势。很快有传令兵飞马跑过,声嘶力竭命令粮车向前靠拢,首尾衔接结阵防御,围成一座空心粮城。
夏七好奇攀上粮车,踮起脚尖四处观望,运粮队求救信号在天空连续炸响。宫叔狐疑观察四周,粮队刚走了一半路程,离开铁羽大营十里,距离前敌营地十里,若是丢下沉重包袱,粮队军兵瞬息可回,为啥要冒险停留呢?这处弹丸粮城,像一块肥肉孤悬野外,莫非要当诱饵?
“花六,能跑回大营吗?”
“不能够。粮车车头挤在一起,一点儿也动不了。”
泥心宫叔大感不妙,百辆粮车四面结城,头尾衔接挤在一起,根本没有活动空间。车队失去机动能力,很难从狼潮脱身了。但运粮军兵认为在自家门口,援兵瞬息可至,没人想到有危险。大家不紧不慢,卷起车衣踏紧弩弦,还有心情取笑谁粮车一把没停好,轻松得如同郊游。
“嗷呜~”
突然,一阵凄厉狼嚎响起,瞬间打破粮城轻松氛围。黑压压风狼兽潮像乌云一样,从车城左右两侧,铺天盖地围猎过来。没人能数得清,到底有多少风狼,只知道很多很多。
“靠你姥姥!”
粮队将士破口大骂,看见求救信号毫无反应,知道被出卖了,成了大人物手里棋子,陷入九死一生的局面。他们不能逃,也不能降,只有死战,或者战死,因为风狼不要俘虏,只垂涎美味的灵魂。
“同袍们,杀狼!”
后营马脸将军也困在粮城,成了一个高级弃子,气得脸长如驴,喝令粮兵全力迎斗风狼。这一刻啥也不用说了,只能英勇战斗。
“杀!”五百勇士齐声吼,粮城也要抖三抖,可惜吓阻不住,汹涌狼潮疯狂扑来。第一波的灰背风狼,从两侧围猎同时杀到,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米缸车轮般舞动手中铁枪,眼神凝重脸色发黑。他大声提醒弩手老根,节省使用弩箭,能多撑一段时间,就多一份活命机会:“瞄准了再射,一支弩箭消灭一匹风狼。”
“嗖嗖嗖!”
车顶老根根本不听,紧张操控飞蝗弩车,急速攒射毫不留手。粮队弩车是用脚踏上弦,可以连续射击又急又快,漫天弩矢飞射如蝗,结成了一道死亡箭网。把汹涌狼潮里面的强悍公狼,悉数拦截点名射杀,极大减轻了战队近战压力。
米缸站在车前,抡动镔铁长枪,风车一样呜呜作响,将漏网的灰背风狼全部抽爆打飞,爆成一团污浊恶风。小柳子与锅盖,手持钢刀大盾,与队长站成三角阵形,左右协防稳若磐石。他们四个老兵高接抵挡,紧密配合游刃有余,夏七站在粮车顶上,手握战弓查漏补缺,一时间派不上用场。
后营粮队都是强兵悍卒,刀枪弩盾配合娴熟,一时间防守得天衣无缝。马脸将军放心杀进狼群,肩上扛一把门扇大小青芒斩风刀,人随刀走身随刀转,青色刀光游动如龙,在狼潮里面杀得痛快。三十六名斩风刀卫,刀光霍霍一路追随,形如砍瓜切菜,谁敢与我比赛杀狼!
这一波灰背风狼只是前哨战,夏七还没看见人面狼身的白毛狼巫。泥心宫叔飞快盘算,求救信号发出很久了,前方火神营和巨斧营,后方黑熊战车军,一直没有动静。从战役部署而言,这一招“诱狼深入”很妙,但自己深陷其中可就骂娘了。他祈祷大将军发个善心,赶紧发起总攻吧。
“第二捆!”
一捆弩箭二十支,盏茶功夫消耗一空。花六登上战车就有了信心,面对汹涌狼潮毫不畏惧,他飞快扛起第二捆弩矢,帮助老根叔续上箭雨。极短时间,又扫射一空。
“第三捆、第四捆、第五捆!”
弩手老根疯狂输出,弩箭消耗非常迅速。米缸手里铁枪风车,稍微缓下来歇一口气。小柳子钢刀一挥,把一匹漏网风狼劈成两半,只是狼头太硬,刀口很快崩成锯齿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