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躺在床上,浑身都在颤抖。他不明白,为什么莎伦她们一家注定是牺牲品。先是莎伦,然后是他父母。他们在这场棋局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他意识开始恍惚,不知道为什么,从那间屋子回来之后,他就时不时的出现一些幻觉。虽然很轻微,但是幻觉这东西总是捉摸不定的。总是会出现很多让自己害怕、甚至说惊恐的东西。
难道是受到那石头的影响?还是自己也变得精神失常了?他得不到答案。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他偷偷带回来的石头样品,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是一种灰黑色的石头,但质地不是很坚硬。他有着金属一样的光泽,却有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他形容不出来这种味道,只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想不起什么时候闻到过。这石头到底有什么作用呢?为什么菲尔劳斯要拿自己的弟弟做幌子来掩盖呢?
很有必要弄清楚这石头到底是什么,弄清楚了才有筹码在手上。阿克蒙德博士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呢?是不是应该对他全盘托出?苏童很是犹豫,他不知道阿克蒙德究竟站在哪一边,但他很清楚,但凭自己,没办法扳倒菲尔劳斯。是时候去见阿克蒙德了。
他从墙上爬起来,感觉身子有些轻飘飘的,这很异常。苏童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自己很像是中了某种毒药。他对自己的身体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很清楚经历过这么多刑罚之后,很少有东西会影响到自己的生理。菲尔劳斯和阿克蒙德应该不会蠢到来毒害自己,那劳伦斯呢?
苏童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劳伦斯并不了解,他只能感觉出这个人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他任何时候都在掩饰自己,不管是走路还是说话。他会不会下毒呢?
苏童大力敲门,呼叫着门口的守卫。敲了很久没有人回应,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苏童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他俯下身子,从门下面的缝隙里往外面看。
门口的守卫竟然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顾不得想那么多,苏童伸手扯守卫腰带上挂着的钥匙。距离差一点,苏童贴近铁门,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苏童用力一扯,守卫的身体竟然就那么倾斜了过来。
咯吱一声,门被重压挤开了。门根本就没锁!守卫的身体倒下,苏童清楚的看到守卫的脸上是已经凝固的惊恐。他已经死了,苏童感觉到。苏童把手按在守卫脖子上,手上冰凉的触感,还有毫无波动的脉搏,一切都昭示着,这已经是一具尸体。
苏童摸了摸尸体,发现已经变得僵硬。甚至可以看见嘴里已经有一些因为寒冷结出的冰碴。嘴里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苏童从尸体上跨过,走出门。发现有老鼠甚至在啃噬这尸体了,苏童一阵恶心。不知道为什么,他立刻用脚驱散开这些老鼠。这些老鼠反倒一点都不怕人,对着苏童呲牙咧嘴。
苏童蹲下身子,发现这守卫至少已经死了十二个小时了。也就是说,从他带自己回到监禁室没多久,甚至他都没开始锁门。应该是给自己送完饭,就死了。该死,自己当时在想事情,外面发生了什么自己一点都没注意到。
他解开尸体身上的扣子,发现厚厚的军装下面,并没有很明显的伤痕。从上到下,他仔细察看,发现并没有什么淤青之类的痕迹。
苏童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这是他思考的时候特有的姿势。应该不是遭遇了什么袭击之类的,自己虽然在思考,但不可能很大的声响自己听不见。难道是这些老鼠成了精?苏童有些摸不到头脑。
他看着守卫惊恐的脸,有些于心不忍。便把他扶正,重新靠在墙上。
他用钥匙打开了监狱的大门,耀眼的阳光照的有些刺眼。校场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有人他也不担心。只要他不靠近集中营的大门和围墙,这些人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自己。
他径直走向了阿克蒙德的实验室,奇怪的是,门口并没有守卫。难道博士已经出去了?他四周张望着,慢慢走进了博士的实验室。
实验室安静得吓人,苏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使劲掐自己的脸,疼痛感让他反而有了安全感。四处没有博士的影子,苏童觉察到集中营肯定有大事发生了。
突然,他看见阿克蒙德蹲在实验室的一个小角落。嘴里不知道咕哝在说些什么。苏童走过去,阿克蒙德不住的往后退,脸上惊恐,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同时嘴里不停的在说些什么。苏童蹲下去,把耳朵凑近,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那声音充满了绝望,虽然声音很小,但苏童感觉得出博士激动惊恐的情绪。
“救救我,救救我......”简单的一个单词,他一直在重复。
苏童意识到,阿克蒙德很像在做梦。虽然做梦的时候不能接受刺激,否则很容易会受伤,但现在顾不上那么多。苏童很大力的用手打了阿克蒙德一个耳光。
阿克蒙德猛地惊醒,摸着脸上的红肿,脸上已经由惊恐变成了迷茫。他需要镇静一下,苏童意识到。他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想要递给阿克蒙德。就在他伸手的那一刻,那熟悉的气味让他心里一震。那是监禁室守卫尸体身上的气味!
他把鼻子凑近,那气味浓得让人窒息。他赶紧把咖啡倒掉,到水龙头接水。虽然是在冬天,但集中营里有专门的锅炉房,供给热水。他打开水龙头,那气味又冒了出来。他赶紧关上水龙头,把杯子扔在一边。
他明白了,果然是有人在下毒,恐怕这里的水已经全部被污染了。难怪校场上一个人都没有,难怪监禁室的守卫会死亡。在看不见的暗处,这毒药已经开始噬人。
这让人发疯的毒药,还没那么可怕。可怕的是,那隐藏着这毒药背后的阴谋,才是真正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