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蒙德合上阿尔曼斯的研究日志,他发觉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里面的记载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断挥手,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日志里那可怖的事实让他没办法稳定下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正午,也就快到了弥撒的时间。他迫切的想告诉苏童自己的想法,他怕说晚了就迟了。
阿克蒙德起身便往外走,还没出门就被门口的士兵拦了下来。“博士,弥撒就要开始了,上校交代不允许任何人随便走动。”阿克蒙德心里一惊,为什么这种情况自己没有预想到?计划有变,必须通知苏童取消计划。难道是因为早上那件事,所以菲尔劳斯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吗。
“那你们把禁闭室的ξ带过来,我要做一些实验。”“很抱歉,博士,上校特别嘱咐过,在弥撒回来之前,禁闭室不能打开。”阿克蒙德停了一会,他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调整呼吸,生怕被士兵听到。“好,那你们看紧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我有实验要做。这是帝国的机密,请务必注意。”
“是!”驻守的士兵挺直身子,行了军礼。
那现在该怎么办?阿克蒙德不知所措,在实验室里来回走动。他急切得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越这样,思绪反而就越混乱。该死,他拿起手边的咖啡,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因为喝的过于激烈,不少咖啡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上。
阿克蒙德猛地一惊,有办法了。因为太激动,被子被他摔在地上,碎成两半。驻守的士兵进来询问,他便以有老鼠为由搪塞过去。必须要快点,不然就晚了。
集中营的下水道应该是连在一起的,如果有人用水在下水道里肯定能察觉得到。而这个时间,会用水的应该只会是自己。但愿苏童能想到这里吧。他打开实验室的水龙头,却发现水龙头一滴水都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说菲尔劳斯已经预料到这一步了吗?不,不可能,应该只是供水故障。而且冷静下来,阿克蒙德也发觉这个方式也太牵强了些,万一下水道里听不到,或者苏童想不到这一点......阿克蒙德使劲摇摇头,他不敢想下去,他不清楚那个区域对菲尔劳斯有多重要,万一事情败露,苏童是死是活,也很难保证。苏童死了,自然自己也没了价值。“没有价值的人会被丢掉。”苏童昨天说的这句话一直回荡在耳边,他终究还是乱了分寸。
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他问自己,为什么会担心一个实验品的死活呢?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原来这么久了,自己还是做不到像**一样吗?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是害怕自己被牵连?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是条困兽,怎么也逃不出去。逃不出去这牢笼,也逃不过摆布。
苏童趴下身子,走廊里并没有人走动,也没有任何人的影子,仔细听也没有人活动的的声音,一切都安静的可怕。这个禁闭室区域里,很长时间就只有他一个人被关押着。就只有那个不久前刚被处决的女孩来过这陪他。她明媚的像是一盏烛光,让他忍不住扑火。
禁闭室里很灰暗,没有灯,黑夜是那么的漫长。假如你睁开眼是黑暗,闭上眼也是黑暗,时间久了,你是否还记得你睁着眼呢?这时候,他听见了她的歌声,像是黑夜里的一盏烛火,让他这卑渺的飞蛾有了追寻,也有了寄托。
但那天,一切都结束了。她那般美丽的生命,本应该是阳光下飞舞的蝴蝶,和他这扑火的飞蛾不一样。但是,该死,真该死,他们就那样夺走了她。他只记得她的名字,莎伦。
他靠在冰凉的铁门上,手指从门上的每一条纹路抚过。自己情绪又失控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年多的牢狱,让他明白,你让别人看透你,那你就活不下去。而情绪是人最大的把柄,也是更容易被看穿的一点。
他谁都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昨天的计划只是他搪塞阿克蒙德的借口。阿克蒙德是个好人,至少跟这些**相比,他就是天使。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舒展开自己的身子。他看向了禁闭室唯一通往外面的通道--通风口,那是一个大概只有1英尺长的开口。他上次就是从通风口逃出去的,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他知道**在上面放置了连接高电压的金属丝。
不过这不是问题,接受过几次电刑的他应该可以承受的住,他只要注意别弄断金属丝,引起警报就行了。他纵身用力一跳,攀住通风口的外檐。以一种极其古怪和扭曲的方式把身子伸出室外,因为空间的狭窄,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金属丝。因为他曾接受过电刑的缘故,他身子本能的开始颤抖。但他突然发现记忆中的麻木和焦灼感并没有出现,他用手抓住了金属丝,也没有什么感觉。
怎么回事?为什么金属丝没有通电?难道集中营断电了?苏童脑子里闪过菲尔劳斯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想不出为喝那样的人会出纰漏。但顾不了那么多,他身子已经出去了大半部分,已经没有退回去的可能。他很轻松的就逃了出去。
他借墙体的遮掩,窥视着周围的环境。校场上正进行弥撒,菲尔劳斯那个利剑一般的男人坐在高台的椅子上,劳伦斯则是在他身边恭敬地站着,没有博士的踪影,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根本对阿克蒙德没有抱有任何希望。事实上,他也根本不担心会被发现,他只要假装再次逃跑就可以了。
他轻悄悄的走在建筑物周边,墙体的掩护让他快速的接近那个区域。但他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这么谨慎。因为根本就没有驻兵。他只是惊讶了一下,毕竟是一年只有一次,他上次见到弥撒还是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菲尔劳斯这么重视也很正常。但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他猫着身子潜了进去,轻声把门关上。屋子里没有灯,也没有通风口,什么也看不见。
习惯在黑夜里生后,他的听觉和嗅觉反而变得非常敏锐。屋子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意识到很可能这里就是菲尔劳斯弟弟的病房。他不敢妄动,他听见身边有两个人的鼻息,一个是病人,那另一个是?突然,他感觉到黑暗里有一个人站起身来,往他这边走过来。
不对劲,不对劲,那个病人已经瘫痪了。那这个人究竟是谁?该死,难道这是个圈套!?他本能的往后退,他不敢回头开门出去,他怕自己一出去就会被子弹扫成筛子。也害怕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
他清楚的感觉到,那人还是一直往他这边走过来。他忍不住了,正要转身开门。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