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劳斯越想越觉得邪门,如果那是对面一个人这样,那就没什么。但换成一只虫子,那是真的惊悚。菲尔劳斯一时间口干舌燥,不知所措,幽幽的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也听到了?”
“听到什么?那虫子一直嗡嗡嗡叫个不停,什么都听不见。你听见什么了吗?”阿尔曼斯脸上满是疑惑的望着菲尔劳斯,菲尔劳斯刚想回答些什么,突然想起来对方可是只老狐狸,只得赶紧说,“不不不,我也只是听见了虫子在嗡嗡响而已。”
阿尔曼斯点点头,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菲尔劳斯偷偷吐了口气,他借机看了看那个士兵,发现他正往这边看过来,但隔着防毒面具什么也看不见,菲尔劳斯总感觉他有问题,但就是说不出来哪有问题。而且,菲尔劳斯并不觉得阿尔曼斯是个会甘于等死的角色,他一定留有后手。
士兵身上的虫子突然散去,菲尔劳斯差点没吐出来。那身体夸张的说,简直已经被虫子吸血吸干了,简直不成人形,面无血色,像是鞣尸一样,但干瘪胸口的跳动似乎还宣告着他顽强的生命力。菲尔劳斯想要走近看看,阿尔曼斯一下叫住了他,他待在原地发愣,直勾勾的看着阿尔曼斯。“他没救了,他身体里全是虫卵,他已经是个活的虫巢。”菲尔劳斯心脏嘭嘭乱跳,扶额庆幸自己没有过去,但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
集中营明明离西藏那么远,但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虫子出现?就算墙壁上那些休眠的虫子都活过来,数量也远远不够。虽然菲尔劳斯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敢那么想,但似乎只有那么一个合理的解释在。他的弟弟,阴差阳错里成了虫巢,身体里全是虫子,而且在焚烧尸体之前,那些虫子就已经孵化了出来。他有些庆幸当时的选择,如果不是火葬,那么尸体很可能也会成为虫子的养料。他的心里一团团怒火攻心,原来自己弟弟是因为这群虫子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有阿尔曼斯、勒布将军、劳伦斯,有一个算一个,弟弟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境地,都是这些人害的。自己虽然暂时放下了,但不代表自己遗忘了,他在等一个时机,在这之前还需要蛰伏,隐藏自己的杀意,像黑暗里潜伏的豹子一样。
但他转念一想,为什么这些人会想着杀掉弟弟一家呢?这只能说明有什么秘密要隐藏,所有有可能知情的人都要杀掉,很可能其中也包括自己在内。如果不是劳伦斯临时反水,还有苏童、阿尔蒙德搅局,恐怕自己早就死在了集中营的那天晚上。那么他们竭力想隐藏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思来想去,现在是战争时期。一切都会去支持国家战事,恐怕这虫子会被用于军事,成为武器,安排到前线去。虽然很无奈,也很可怕,但这世界总是这样,发现了什么,发明了什么,都会首先应用在武器军事上,这很现实,也很苍白。
原来自己和弟弟一家,都早已经是帝国的牺牲品。虽然作为军人,自己和弟弟早就有为国捐躯的觉悟,但被自己的国家出卖,感觉还是像是农夫与蛇故事里的农夫一样,被蛇狠狠咬了一口。
菲尔劳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尽可能的保持镇定。
“各位老朋友,好久不见了。”一个老人从那大虫子后面走出来,他衣衫褴褛,看着身材却异常高大。云英大师看见他就面如死灰,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云平大师明明死了,自己亲手把他尸体丢下的悬崖。怎么可能会这样?”但“云平大师”没有理他,在他身边经过也没有看他一眼,云英大师无力的喘了口气,瘫在地上,身上已经全是冷汗。
“云平大师”缓缓走进,阿尔曼斯和菲尔劳斯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在记忆里搜寻,很显然他们都没见过这个人,两个人身体紧绷,像是绷紧的弦一样。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云平大师”摊着双手,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他蹲下身子,从士兵身上扒下了衣服,快速的给自己换上,利落、干脆,一股军人气息扑面而来。
菲尔劳斯和阿尔曼斯猛惊觉,这个人太熟悉了。但不是熟悉他的脸,而是那种气场,那种锋利的像刀一样的感觉,那种诡谲阴冷的像是毒蛇一样的眼神,见过一次肯定就忘不掉了。
“你是劳伦斯?!”阿尔曼斯率先问出。劳伦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虽然换了张脸,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老人面孔。但他很清楚,自己是跟毒蛇在打交道。
菲尔劳斯接着问,他必须问出足够多的情报。现在在场这么多人,恐怕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很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真要打起来,自己只会陷入被动的局面,这在军事上属于败象。他试探性的问了问,“你没死?”
“云平大师”点点头,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我怎么会死呢?我从地狱回来复仇了。一个两个,还有那个苏童,全都跑不了。”紧接着他蹲下身子,拿起士兵丢在地上的枪。
菲尔劳斯本能的摸了摸口袋,但自己的配枪早就被没收了,口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摸不到。
“何必呢?屈服于一只虫子,有什么价值呢?”阿尔曼斯举起双手,缓缓开口,脸上又是充满欺骗性的笑容。
“你管我,我乐意就好了,只要能复仇,怎样都无所谓。你们这些帝国的腐朽罪人,除了压迫我们还会做什么?用你们那欺诈性的语言,煽动、蛊惑,帝国迟早会在你们手里灭亡!但现在,我为刀俎,你们为鱼肉。”劳伦斯哈哈大笑,脸上的肌肉因为兴奋而挤在一块。
菲尔劳斯笑了笑,原来劳伦斯也发觉了,他们这些所谓的帝国功臣,其实也是元首随手可抛的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