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应了冤家路窄这句话,他居然这以后的一个月,都得跟随伺候这样一个酸臭书生。实在是折磨。要跟这种人酸上一个月,自己保准也跟酸萝卜一样又酸又臭。宋宗勋突然觉得似乎自己身上已经有些臭味了,不自主的抬高手臂至鼻尖嗅了又嗅。果然是善恶到头终有报,爆竹声声辞旧岁,岁岁年年人不同,同是天涯沦落人。。宋宗勋脑子一片混乱,转不动了。
张洪文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怎么了,看他呆呆的样子,用手在前面晃了晃,眼睛怎么也直了,他又些纳闷。
沉默半顷,宋宗勋认命地关上荐帖,弯腰双手奉还。再强扯出一丝笑容,“原来是张大人,有失远迎,还望赎罪。在下乃宋志陶之子,宋宗勋。此次大人在敝府的一切事宜,都有在下伺候,如有不周之处,还往多多包涵为上。”为了拽这么多文绉绉的客套话,宋宗勋几次差点都咬到舌头。
“原来你是宋公子,果真缘分妙不可言。这一个月里,还有劳公子指点了。”这个张大人一个劲的点头傻笑,满脸老朋友再见的欣喜。搞得宋宗勋对这个完全没有眼力劲儿的人哭笑不得,如此不谙世事的书生,到底是如何在官场生存的。
宋宗勋赶紧差人通知宋志陶,又一路客套地把张大人人引到正门。两人行至正门时,只见宋府已是正门大开,管家下人站成两排,甚至连宋志陶也在门口迎接。一个下人赶紧接过张大人背上的巨型大包袱,宋志陶彬彬有礼的把大人请到正堂前上坐。
“宋先生切勿多礼,小生我实在担当不起,在下在未曾为官之前亦是万千书生中普通一个,一直对先生的才华人品敬仰不已。现在领了朝廷的官职,更是希望能以后与先生有更多接触,学习的机会而已。”张大人面向宋志陶拱了拱手,表示敬意。
宋志陶微微拂了拂手,笑道:“张大人的名头在下早有耳闻,少年有为,二十二岁那年就已经是皇上钦点的状元,绝顶才识实在让宋某自愧不如。也希望以后,能与大人有切磋的机会。”
宋宗勋站在爹身后,听到这话,很不以为是的大翻白眼,心想此人迂腐不堪,即使才能满腹也实难成事。在这里听这样的客套话着实让他难受。
他走到堂下道,“爹,您和张大人先谈着,我去吩咐下人安排晚膳了。”又对着张大人问道:“也不知张大人口味如何,今天有无特别想吃的饭菜呢。”
“就公子今天中午吃的就很好,麻烦你了。实不相瞒,小生今天还尚未进食。”那书生面露尴尬之责,一手抚着肚子,竟然还吧嗒了两下嘴。
宋宗勋看他那滑稽的样子,差点爆笑出来,为掩饰脸上因强忍爆笑而扭曲的表情,赶紧俯身鞠躬,“是,在下这就去准备。”,谁知道那‘备’字还是破音了,结果腰也不敢抬的转头跑进去了。
站在宋志陶身后的钰轩觉着蹊跷,府里招待过不少高官,却从未见宋宗勋如此主动。怕他又出什么鬼主意,也悄悄引身退出了正堂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蹊跷。
找到宋宗勋时,他还靠在墙角笑的花枝乱颤,最后终于笑不得了,手捂着肚子蹲在墙根下,呻吟地“笑得我肚子直疼,哎哟~”。终于忍下来了,又想了想刚才,“还吧嗒了两下嘴,哈哈哈~”又捂着肚子仰面大笑。过了许久,看见钰轩冷冷得望着,宋宗勋才好歹是止住了笑。
“你跟他认识?”钰轩等他终于平静了,才开口问。
“扑哧。”宋宗勋又想起他吧嗒那两下嘴来,可迎面又对上钰轩那冰冷的脸,立刻强压住笑,板起脸来说,“一、一面之缘,并不认识。”
“嗯,”钰轩听后也不怀疑,警告道,“你万不可小瞧此人,他刚上任就把长公主的驸马杀了,还让她无话可说,因此得到了皇上的奖赏,这几年更是查出大案无数,绝非等闲之辈。”说完也不管他,径直走向厨房。
“哦,知道了。”宋宗勋一脸老实的点点头,心中却大大怀疑,哪酸得酿醋的书生会有那么厉害?还是不太信,见钰轩已经走远了,赶紧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晚饭那张大人差点把他家盘子都给吃了,宋宗勋站在一旁,好几次忍不住转头偷笑,被钰轩斜眼警告了好几次。
离讲学开幕还有两天,宋府里的下人都很明确自己的职责,所以诸事都已准备妥当。宋志陶乐得自在跟几位志同道合者在离园里,谈学论道,流连拙学馆,不亦乐乎,其中也包括那个张洪文。宋宗勋听爹爹对他的评价,说普天下像他一样诗书满腹,诗词经典信手拈来的才子并不少见,不过他对经典的热情,对诗书感悟的透彻已经有点出神入化了。宋宗勋撇撇嘴,不以为然。
这些天惟钰轩跟宋宗勋疲于奔命,感叹分身乏术。
钰轩这头一边忙着接待十几位被邀讲学的大家,一边又要统计和调整每人所讲的主题,最怕的就是撞题。有得人并不参与讲学的全程,所以还要了解讲演的人各自的行程规划演讲行程。其中的筹划和斡旋必难自己演讲几倍不止。
宋宗勋也需要同样应对五位宣讲的官员们。光安排他们入住就快另宋宗勋崩溃。本以为只需要引他们入住即可,之后各自自有随从服侍。谁知道这些大爷们鸡毛蒜皮的琐事居然那么多。少了盏灯不行,多了个椅子占地方。没花的说房间太乏味影响他们的诗性,有花的说房间太俗气影响他们的心性。甚至还有这大人家小妾愣是看不惯那个大人家的侍女之类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反正大大小小什么事都颐指气使的找宋宗勋,各个都恨不得摆足了官威,互不相让。
另外还要亲自照顾那两位得罪不起的官。这位张大人今天便要搬去别院住了。只是另一位叫恭戬的大人只露了一面扔下行李,便无影无踪了,满城到处打听也没结果。实在是无可奈何,这做官的怎么都那么性子古怪。还要打点别院,宋宗勋忙得人仰马翻,喘口气都没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