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最后的水泊草堂
也来不急多想了,我冲进了草堂,禹就那么静静的趴在那炉堂里面。炉火早已经是熄灭了,而禹,则是一片的焦黑。
一片的焦黑。
如果不是那满屋子里飘散着的烧焦的味道,如果不是我记忆中禹那娇小的身形,如果东方宇宁不跟我说禹就在那草堂里面,就在那炉火堆里。我不敢想像,我真的是不敢想像,那一团黢黑的,没有衣服,没有头发,没有皮肤,甚至连手指都已经是被烧没有了的东西,是禹。
“禹……”
我大叫了起来,我发疯了的扑了上去,我抱起了禹。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我记得我的禹是那么的活泼可爱,他每天都在那静园里面撒了欢儿的跑着叫着,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扒拉那樟树精的白胡子,他总是会问着我为什么我的胡子不是白色的呢?
可是现在,我的禹,就那么静静的,静静的,躺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
“禹……”我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只剩下了绝望。
“他是?”灵儿也跟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很是疑惑。
“我的禹。”
“胭脂……?”
灵儿这么问着,我点了点头。
一阵青烟突然生起。是灵儿。然后那阵烟雾便是迅速的把禹给包裹了起来。
可能十分钟。或许没有十分钟吧。只是我真的是焦急万分。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咳嗽。是的,一声咳嗽,正是从那一阵的青烟之中传出来的,是禹。
是的,是禹,我的禹又活了过来。
我在草堂又住了三个多月。灵儿说孤男寡女的也不自在,便是在禹恢复之后不久就离开了草堂。
只是基牧川……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么高深的修为我那个时候是不得而知的,但我却是知道,无戒,只是在一阵的青烟之中便是没有任何反抗的败下了阵来。要知道,这无戒可是临空界八重天四层的高人呀,在这魔窟里面那可也是数得上数的人物了。
怎么办?怎么办?胭脂还在他手里,吴二也还在他手里。
我知道我得要振作,化悲痛为力量的那种振作,因为时间是不会等人的。
《乾坤咒》第十一层很快突破,我的修为来到了临空界六层。现在,除了青城山的老祖道释全是临空界七层的功法修为,我已经是这魔窟里面功法最为高深的人了。
只是,时间真的是不等人的。
我本来以为找上门来的会是基牧川,可是没成想,这魔窟里面有七个门派却是先后不请自来了。天水阁、天宗派、灵山、天狼岭、十三门、青城山、弱水宗。目地当然都是只有一个,《乾坤咒》,只不过却都是打着为魔窟除害,给弥水洞报仇的口号。
最先赶来水泊草堂的是天水阁、天宗派和灵山,老祖圣人再加上七七八八的弟子们是足足有一千多人。
那天,深秋的雪下得很大,我正坐在炉堂里烤着火呢,突然一阵刀气便是从草堂的顶上落了下来。屋顶是被硬生生的劈断,刀气落入炉堂,飞溅出的火苗便是迅速的把草堂都给点燃了起来。
我顿出草堂的时候,拓跋山木和下关稚正挥舞着刀剑向着草堂冲杀过来。
这两个人我是有印象的,我被赶往净北湖,我在那苦寒之地熬过了七年多生不如死的日子,这两个人都是脱不了干系的。特别是那拓跋山木,那天水阁的拓跋山木,就是他,还自作聪明的把我的舌头给割掉了去。
“我不想跟你们打。”我站在了沼泽的边缘,我把那手中的狂魔刀重重的往那地上一立。
“狂魔刀?”下关稚很是惊讶,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狂魔刀来。
可不是嘛,这狂魔刀是足足有一米四长,弧形的刀尖靠刀背方向还有一个略小一些的副尖。而在那刀背之上,七个铜钱般大小的圆孔排成了一列,还套着七个拳头般大小的铁环。不过这铁环可不是一般,这狂魔刀只有是认了谁做主人,才会在那刀背之上生成一个新的铁环。罗生昭是没有生成那个铁环的,这狂魔刀的上一个主人,是无戒。
不过我却是在弥水洞的宗门禁地里面找到的那狂魔刀,自罗生昭走火入魔之后,弥水洞便是把这狂魔刀给封印了起来。
我看了下关稚一眼,冷冷的说道:“怕了?”
“这狂魔刀……”拓跋山木的表情也很是惊讶。
“怎么?”
“你……”
“不行吗?”我大笑了一声,我没有再去浪费口舌,我提刀,竖劈。“白骨。”
刀光之下,一道道白光便是幻化出了无数的骷髅头来,向着下关稚,向着拓跋山木,向着那一众的天水阁、天宗派和灵山的弟子们,便是那么迫不及待的呼啸而去。
我是使出了十分的力气。
打斗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切很快又安静了回来。
草堂已经是被烧成了一片火海。而那草堂的四周,原本洁白的积雪也已经是被染出了一片片的鲜红,还正一股一股的冒着热气呢。
看来草堂已经是呆不下去了,于是我和禹便是搬到沼泽深处那块不大的草地,洗马池。
弱水宗的弟子们是在之后十多天的时候来到的草堂,天狼岭、十三门和青城山的弟子们则是要晚得多了,我记得那个时候已经是快要到了年边上了。不过不管来得早还是来得晚,大家都没有再离开,而是永远的沉睡在了草堂及周边沼泽那厚厚的积雪里面了。
冬天过去得很快,沼泽的浮冰也开始慢慢的融化了,而基牧川也是意料之中的出现在了沼泽的洗马池。
那天正过了晌午,太阳正暖暖的晒着,而我则是抱着禹在懒洋洋的打着盹儿。
突然有一阵的轻风,还有“沙沙”的芦草碰撞的声音。我警觉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正站在我三四米开外,一身青灰的沙袍,没有佩戴武器,只是手里拿着一把白尾的拂尘。
“是你?”我抱着禹站起了身,我尽量把自己装得很冷静。可不是嘛,如果此人真的是基牧川,那我若是能逃脱出性命那真的是万幸了。
“怎么?”基牧川面无表情的反问着。
“你把胭脂和吴二怎么了?”
“那个女孩儿?神渊。”基牧川停顿了一下,“怎么?你想要去救?”
“她也是灵族。”
“不然呢?”基牧川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放过她。”我已经是要紧张到不行了,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了起来,“我,换我……我。”
“你也是灵族了。”
“啥?”基牧川这么说着,我却是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够起死回生?还有你的幽灵剑,你真的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我只是听着,没有接话。怎么说呢?其实我早已经是猜出了个八九分来的,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他也是。”基牧川指了指禹,“算半个。”
我看到了基牧川眼中的杀气,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我紧紧的抱着禹,我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复仇。”基牧川没有多余的半个字。
“你复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可能你还不知道山海珠,那我就告诉你吧,你的胭脂,还有你,都是那山海珠的碎片之一。而我,要重新合成山海珠,所以,必须把你们重新炼化。”基牧川把手中的拂尘甩动了一下,然后继续的说道,“至于他,先留着,还能再死上一回。”
基牧川就是这么说着,我知道一些,但还是有很多听不太明白。
不过眼下,又哪还有时间去明白那些呢?逃,这怕是眼下我最要紧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