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转进入口走了十来分钟，通道上方挂着偏白的灯，两侧每隔十米就有一间挂着编号的房间，可惜没有一扇门是打开的，在路过某间教室被里面的大胡子老师开门神色不善的凝视过后，接下来的时间亚当连脚步都放轻了。
“往上还是往下？”亚当站在石梯前问了一句。
跟在两人身后的阿尔文径直踏上通往上层的梯级，亚当对斯威特耸肩跟了上去。
......
斯威特和阿尔文接触不多，只记得育院一有活动就会有他的身影，原本以为他是个健谈的人，结果全程安静得出乎意料。
阿尔文原本家在亚当隔壁村，听亚当说阿尔文从小父母离异，他父亲失事后才到阿诺村与母亲同住。
阶梯每过一层转向一次，可惜每层向内的路口都被门拦住，直到第五次转向走在最前的亚当才听到上方出现了隐约的脚步声。
他小声的对身后两人说了一句：“有人了！”大步往上跨去。
等他们赶上才发现这应该就是最顶层，零散的人从里面往外走最后拐进第二间教室，亚当转身拉起斯威特往前快走，后者想起来抓起身后阿尔文的袖子跟着进了教室。
教室内课桌呈阶梯状共7排，亚当拉着自己的同桌惯性坐在了左后方角落，转头才发现阿尔文被斯威特拉着在旁边坐下。
前排零散坐着二十来个人，进入教室后都取出了笔记和旁同学聊天。
亚当坐在座位上小幅度扭动，嘴里嘟囔着“老师怎么还不来。”
阿尔文则看了眼仍然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抬头问道：“可以松开了么？”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锐利的眼神中好似掩饰着什么，斯威特被看的一愣，收手同时下意识回了一句：“抱歉，额...”
“老师来了！”
亚当语气兴奋的打断了他，斯威特抬头，只见老师即将关上门的一瞬间挤进来一个人，他嬉笑着拍了那人后背一掌：“弗朗西斯，你又差点迟到。”
“抱歉我在深洞耽搁太久了，下次会赶快的。”
那人两手抓着斜挎的包连连告饶，看到他们时表情有些惊喜，老师放过他后小跑到他们前座坐下。
“嘿你们好，新来的？”弗朗西斯将背包丢在桌上趴下悄声朝斯威特他们打招呼，在亚当惊讶的眼神中有些得意的笑着说：“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来蹭课的往角落跑，而且中班学生就那么几十个，老师都认识。”
“不过你们运气有些不好，快到期末老师们都不讲导灵了。”
三人听到后眼神都有些失望，讲台上老师将手里的资料翻开：“下周期末检测，没有复习好的自己到后排去复习，其他人往前坐，这节课讲对象性常见诡本质。”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站起来往后排走，前排零散坐着的人也往讲台正前方区域聚拢，弗朗西斯对他们说了句“跟我来”过后也往前移到第二排最左侧。
等老师开讲，斯威特才发现阿尔文已经在第一排人群中坐下，和他在初班教室里的位置一样。
弗朗西斯注意到身后少了一个人，看了一眼人群，一边从挎包里掏出几本笔记一边朝后座的斯威特和亚当说了句：“杰克老师最喜欢这种好学生。”
斯威特听到这个名字恍惚了一瞬，注意力便被弗朗西斯递给他们的几本笔记吸引住了。
他一边套着挎包一边侧身小声对后面两人说了句：“一本50新币，想买的话晚上在五楼等我。”
50新币，相当于12区城内普通人一周的日常花费。
斯威特拿起其中一本最薄的，只见封面写着导灵与唤灵相关几个大字，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购买笔记请找弗朗西斯·戴维斯。
斯威特看了眼身旁凑过来双眼发亮的亚当，将手里的笔记递给了他。
亚当欣喜的接过，埋头翻阅。
“...诡的种类有很多，相信还在初班就有老师介绍过攻击范围中上本质为怒和饥饿的诡，之前提到过这一类诡最终会无差别攻击附近生灵，但攻击力普遍不高，仅仅是破坏性较强。”
斯威特注意力已经被讲台上的老师吸引，后者一边将黑板上写着的愤怒与饥饿画在圈内标注好无对象后，在旁边写上了嫉妒与愧疚两个词。
“根据现有资料表明，这两类常见本质的诡对象性出现次数最多，宿主被侵蚀后表面与普通人无异，且存在隐藏躲避行为，最简便但也最危险的辨别方式是叫宿主的名字。”
“宿主记忆里如果对呼唤者面貌、穿着、声音甚至气味有印象，当前呼唤者极大可能性会成为下一个攻击目标。”
杰克将手里的粉笔丢掉，接着用粗哑的声音说道：“去年就有一名愧疚本质侵蚀对象横跨9至13区，攻击对象共341人，机构无奈通知各学院并发出悬赏，才在11区发现并净化。”
“愤怒、饥饿、嫉妒与愧疚四类本质是外围最常见的，如果最终选择加入外围安全机构或者任教，也许一生都只会和他们打交道，”他摊手耸肩：“甚至会觉得恶心乏味，包括我。”
斯威特回忆起威尔逊当初讲过的内容，悄声自问：“诡到底是因为什么出现的？”
前座埋头写着什么的弗朗西斯听到后侧身回答：“我的导师说是因为欲望，当生灵执着于某种渴求但无法获得发泄，这种执着达到顶峰时，就是最容易被诡侵蚀的时刻。”
“你的导师？”斯威特看着他。
弗朗西斯表情得意的回答：“是的，我的姓就是导师赋予的。”
斯威特仿佛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表情惊讶：“姓？赋予？”
“你不知道么？大多数人都是通过老师或机构获得姓，唯有获得荣耀才能将名当做姓赋予给其他人，比如伊丽丝即是将军的名也是12区机构可传承的姓。”亚当听到后将头从笔记里抬起有些奇怪，但还是惯性回答了同桌：“我父亲告诉我的，他说如果我得到了姓他会一辈子为我感到骄傲。”
斯威特神情恍惚，原本以为属于自己的身份证明上仅拥有名字是因为自己未成年或者闹了乌龙没填，还决定等成年去机构问问。
却没想到这是荣耀的一种传承方式，连拥有也得需要被传承者认可。
回想起地球上自己的本名，还是当初在孤儿院自己从百家姓里随便挑的。
直到下课后跟亚当还有阿尔文一起原路返回等待威尔逊时他满脑子都想还回响着一句话。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