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快要升至中天了,但山洞里还是没什么动静。
黑衣少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女孩,无奈的把烤好的肉从火堆上拿下来。
他在洞口边等了一刻钟,犹豫的跑出去,采了点野味,远处山顶上传来几声鸟叫,他又担心起女孩的安全,忙折回来,发现她还没有醒,才往外快走了几步,但至始至终都不敢离开太远。
初阳一觉醒来,美滋滋地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
昨夜的事,她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又闻到了肉香,抹了抹睡梦中流出来的口水,看清周边的人,立马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简陋的灶台前,少年刚刚收拾好蘑菇,随手挥了挥刀,香菇便成了整齐的片状,落入翻腾的肉汤中。
楚少抬头看见欢喜着向他跑过来的女孩子,竟有一丝窃喜。
‘嘛,看来是不会再哭了~’
昨日,等楚少从呆滞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安慰哭泣的女孩子,从她断断续续的话中,他绞尽脑汁总结了一下。
大概是……累……哭了-_-||
虽然他不明白,女孩是哪里累到了,但怎么说也是为了救自己,自己一开始还怀疑她的用意,楚少心中很是亏欠,便开始焦头烂额地组织语言。
但这女孩子太能哭了,也不知自己的话是否入耳。
他正无可奈何,然后就看见女孩打了个哈欠,开始昏昏欲睡。
是了是了,不知何故,她练气虽高,但毫无武气,自然不能如他一般,可以不休不眠。
而此时已是半夜,她一个小孩子,这么晚不睡,恐怕不妥。
这样想着,少年顾不得自己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一把抱起她。
他忍着疼,轻柔地把女孩放在兽皮铺成的床上,又拉扯过束在一旁的毯子,把她包了个严实。
听到女孩呜呜咽咽的声音,少年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他慢慢坐在女孩身边,迟疑着伸出手,轻轻拍抚着她。
“你……你莫要哭了……乖……乖,快睡吧……”
在他的记忆里,儿时温暖的时光少得可怜。
唯一能记得的,也只剩他有一次重病时,乳娘诱哄他入睡。
“睡一觉,都会好的。”
“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少年冷清的声线,轻柔地安慰。
刻意,又或是完全不受控制……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哄着,不多时,女孩慢慢止住了哭声,进入梦乡。
良久,他松了一口气。
肩头钻心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大概一次次的重伤,身体早已适应出来了强大的自愈能力,血液渐渐凝固,伤口也结痂了。
他跃身而起,轻轻一个点地,落在山洞角落的小溪旁,匆匆把自己拾辍了一下,又走到上游,掏出一块干净的棉布帕子,用溪水沾湿。
他小心翼翼的托起女孩的头,轻手轻脚地把她的花脸擦干净。
处理完毕,少年盘膝在女孩身旁坐下,开始运功治疗内伤。
不知为何,这一次,天地精华出乎意料地丰沛纯正,修炼从未如此顺畅,往日躁动不安,日夜折磨他的煞气,轻易便被理顺。
“真是奇了!”
他睁开眼睛,惊讶地望着棉花糖一样的女孩,她的身上散发着幼童特有的甜甜的味道,就如同一个小小的漩涡,牵引着四周清凉的气息汇聚于此处。
若不是他天生五感敏锐,又在潜心修炼之中,根本发觉不了。
她,究竟是什么人?
在她身边,当真是一日千里。
片刻,他不仅武功尽复,连许久不曾进阶的势头也有松动之相。
不行,现在还不能贸然进阶!
少年收回功法。
他修炼的乃是一门极为危险的武功,名曰《刑险衍魔神功》,以武者之生气伺养魔气,而后待其壮大后转化为武气。
此本就是逆天而行的险招,而且他年少急功近利,又无人指导,前不久,练功出叉,已被血煞之气所缠,如今经脉多处受损,若不能祛除煞气,除魔归武,冒然进阶,只会走火入魔。
少年倒是一派淡然,从小如履薄冰,他深知生死有命,况且这花花世界,他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突然,楚少手边感觉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他低头去看。
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他身边,不停往他怀里凑,还伸出小手似要抓住他。
‘是冷了吗?’楚少心想。
握住女孩的小手,还真是冰凉。
少年匆忙起身,又去拿了一床兽皮,思考了一会儿,又迟疑地用披风把两个人都包住,隔着毯子抱住女孩。
当女孩柔软的小身子乖顺地趴在他的胸膛,他没由来的心跳加速,不知为何就脸皮泛热。
但没过多久,倦意袭来,他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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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少一边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边伸长胳膊,把女孩子想去抓的肉腿拿过来,放在她手边,他看着女孩吃得开心,他的内心也升起一阵温暖,似乎是欢愉的感觉。
他从未想到自己竟会在野外睡着,即便是身处密闭的居室中,由于周遭人心叵测,阴暗的角落里,处处危机四伏,他也经常夜不成寐。待到他束发之年,练气的阶级高了,就不需要睡觉休息,便整夜整夜的在练功中度过。
正常吃饭睡觉的日子,多久没有过了?
初阳左手捧着木碗,“滋溜~”喝着鲜香的肉汤,右手举着啃到一半的兔腿,张嘴吃掉少年剔好的鱼肉。
而在她的心中,尊师重道、据实禀明的正义的小火苗是越熄越小……
‘不行不行,做人要有原则的,一定得告诉师父,万一他要对师父不利……’
初阳偷偷看着少年清秀的侧脸,带着早熟的沉稳。
‘那也舍不得让师兄们把他抓起来呀!〒_〒’
初阳急得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