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未等花伯安话音消落,三个满身伤肿的汉子,被人从远方扔过来,堕入阁楼。
惨叫的三人坠入阁楼,哀嚎声止,浑身创伤诡异的痊愈,似乎这栋阁楼,有种特殊的魔力。
三人和之前在秦家门口出手的常影相同,是花家集养在府上的爪牙,说是护院,其实大多干些帮着恃强凌弱的勾当,他们或是身怀技能的修者,或是类似常影那样炼化成人形的仙禽。
看到三名府上的护院个个遭打,狼狈不堪,花伯安深邃的眸子远穿进楼下那片人工种植的树丛中,声如洪钟道“不知是哪位朋友,还请出来相见。”
刷刷刷的枝叶扫动声中,三个身影掠上高楼,其中两男一女,男的两人不论身高体宽,还是着衣打扮,都出奇相似,容貌更没的挑剔,完全是真人和镜像的效果。
女人比男人略矮些,穿身浅白色,并且有绒毛密布的长衫,站在那里,犹如泰然挺立的冰山。
那女人移走到最前面位置,和花伯安面对面,和声道“花老爷,有礼,在下胡夭,身后两位,名叫黑二,黑三。”
“哈哈!”
听到两个不能算作是名字的黑二黑三,花独秀习惯性带着多年养尊处优的傲慢气质发笑,笑声始出,那两个名叫黑二黑三的男人,眸光如锋利的刀子般投射过来。
对于儿子的反应,花伯安视而不见,专心应付来客,装模作样抱拳道“几位,咋们素未平生,来我花家,有何贵干。”
胡夭妖娆挑眉,柔音若舞道“听说花老爷在云海郡势力很大,云海郡,不管遇到什么难事,找你花伯安都能解决。”
花伯安并不否认,且有几分自得道“不错,在云海郡确实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既然如此呢,小女子有事相求,希望花老爷你能够动用在云海郡的各方势力,替我们找个人。”
“找人,当然可以,只是我为何要帮你找人,有什么理由?再者,你们既然是有求于我,就该拿出求人的态度,刚来就打伤我的人,未免有些不合适吧,总得拿出点诚意。”花伯安声气瞬间硬势,拍桌间,眉角生出怒意。
“哈哈哈!”
胡夭明明清丽却让人听着可怖的笑道“都说花老爷是个精明人,为何今日如此的不精明,莫不是要和我们做生意谈条件不成。”
“买卖,买卖,不买哪有卖,不卖何处得利。”
“花老爷就如此肯定能找到我要找的人?”
花伯安冷笑道“你自己不也说过,在云海郡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不过……”神情和语气俱自转换成正经的商人作态,继续道“不过我要是帮你们找到你们要找的人,你们总该也要表示表示,为我出点力。”
“花老爷请说,需要我等如何表示。”
嚣张跋扈终归还有几分书生气的花伯安,连剩余不多的伪善都抹除的一干二净,喝道“我要的很简单,如果我找到你们要找的人,你们三人必须也帮我杀几个人,如何?”
胡夭听到这个对别人来说或许困难,于她而言习以为常的要求,声音甜蜜道“好,我答应你。”
本来花伯安打算让儿子带领自个儿雇养的四名杀手去做掉秦家,如今眼前既然有三名身手修为都厉害的人,并且手中有砝码可以和他们讲条件,当然不能放过。
隐藏起本就不容易察觉的阴鸷笑容,花伯安道“那就请把要找的人的相貌给我,我动用在全郡分布的人手,帮你们找。”
“好。”
胡夭点头,用手指凌空画出个圆圈,向圆圈中吹口气,那圆圈就转动起来,中央浮现出个清晰的影像,是位身穿青衣,很漂亮,很好看的姑娘。
“啊!”花独秀惊然啧声,伏在父亲耳边轻语道“爹,这正是秦家那个青衣女子。”
“哦!”花伯安无疑有些出乎意料,但同时,他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眼前的三人为何要找青衣女子,如果是为寻仇,那就是同盟,可若为青衣女子的好友,告诉他们其下落,无异于自找麻烦。
想到这些,花伯安气定神闲道“还未问,你们为何要找她,找她作甚。”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句话的黑三拳头紧握,突然道。
花伯安不予理睬,他看得出,女子才是主心骨,才是能拿定主意的人,于是看着女子胡夭道“说实话,我知道她的下落,可你若不告诉我你们究竟为何找她,我就没法告诉你。”
胡夭笑着说出最至简明快的答案“杀她。”
听到“杀她”两个字,花伯安心情大好,世间的事仿佛都很巧,眼神再度落在三人身上,花伯安心中有种莫名的亲切,那三人,和他是自家人,因为在他的交际准则中,不论身份,不论品行,有相同的目的,就是自家人。
云淡!
风轻!
御剑至下午时分,徐默来到州衙,云海郡是整个州最大的郡地,所以本州又以云海为州名,州衙最先映入徐默眼中的,是朱红色油漆大门,有四名身穿银白色铠甲的兵卒守护。
徐默没有想过从正门而入,像这种官衙机构,不管人间还是仙界,都八九不离十,去走正门,免不了要通报等候。
能够御剑直越过高墙,何乐而不为。
御剑进入州衙,来到府衙上空,徐默看到府衙后面区域,有个大池子,池中,有位按人间岁谱计算,年纪应该四十多的人,正在簇拥七八位豆蔻年华的姑娘,在池中沐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过分。”
徐默御剑过去,才来到水池上空,天子剑竟然离奇的不受控制,往下堕落。
其实每个州衙都会布置些法阵之类的以防外人入侵,想来天子剑定是受到法阵影响,失去灵力。
“啊。”
“扑通。”
天子剑在先,徐默在后,双双落入水中,徐默倏地就想起小学挂在嘴边的那首有只青蛙有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
落石激起千层浪。
徐默落水,那些陪同男子在水池沐浴的姑娘们,纷纷尖叫,赤裸着身子像极受惊的小羔羊,奔上岸去,急忙拉过衣衫各自遮挡严实,疯狂往房间里奔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可怜那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不停的乱喊。
“嘿嘿,你好。”
终于,徐默的头浮出水波,正巧在男子面前,笑嘻嘻道“意外,问题不大!”
“来人啊,有刺客。”
水中沐浴的男子惊叫,像是个洗澡的姑娘遇上流氓,根本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边大喊边转身奔上岸,男人穿好衣服,继续扯出山贼劫财的嗓门重复播放“来人啊,有刺客。”
很快,驻守州衙的兵将蜂拥而至,将水池围个水泄不通,能够公然在州衙洗澡,能够随便招来州衙的守卫,定然是州长无疑,徐默从水池中爬上岸,为避免误会,尽量挤出人畜无害的样貌,眯眼笑嘻嘻的道“州长大人,你好。”
不得不说徐默通过表情举止来消除他防备的方式很成功,州长大人看到笑的近乎于是个傻子的徐默,消除警惕,整理还未穿整齐的衣衫问道“你是谁。”
“自家人,州长大人,自家人。”
州长大人定睛打量徐默,没有深入询问,先放狠话警告道“刚才的事,就当啥都没看见,明白吗。”
“明白。”
徐默不得不再挤出个笑容,道“州长大人,我来呢,是送信来的。”
“送信,谁给我的信。”
“我也……具体我也不知道啊。”徐默立即意识到很尴尬,替青衣女子送信,竟连她的底细都不清楚。
见徐默吞吞吐吐,州长发怒“臭小子,耍我,给我抓起来。”
“别啊,州长大人,你先看信,看完再……”后面的话徐默拒绝说出来。
小心翼翼,谨寸慎微的州长大人再度打量徐默,站在眼前的少年,踏双草鞋,身穿麻布粗服,还背把生锈的青铜剑,要真是杀手,混的也忒失败,打消疑虑,州长走近徐默道“信呢,给我看看。”
“好嘞!”
所幸这个州长没有其他官员的毛病,又或者仙界的官员都好说话。
徐默伸手入怀中拿信,发现很尴尬的事情发生,信纸湿漉漉的,真是倒霉透顶,他暗自祈祷黄纸上的字迹没有泡花,但,现实残酷。
字迹不仅泡花,黄纸都散成团冲水的纸球。
“尴尬。”
州长盯住他手中毁的面目全非的信,终于怒不可遏“臭小子,耍我呢。”
“这个……这个…没关系,小意外,问题不大。”
徐默说出这句需要极厚脸皮才能说出来的话,更多的像是在自我安慰和开脱。
“来人,给我抓起来。”州长下出最后通牒。
“别啊,州长大人,真的有人让我送信,哎。”
十几个身穿银铠的守卫冲围上来,用泛着金光的绳索,将徐默五花大绑,徐默根本没想着要反抗,首先,没理,其次,堂堂州衙,不知有多少守卫,要真干起来,受伤吃亏的那个人,总会是自己。
“唉,倒霉他妈夸倒霉,好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