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王玄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他习惯性的跑去木门旁,只见木门上有几道刻痕,是王玄量身高的地方,刚一站定,用手一比划,又高了一些。
“奇怪,明明前几天才测过,怎么才几天功夫,又长高了。算了,先去早课吧。”摇摇头,把脑中一丝疑惑甩开,王玄一路小跑往习武场方向跑去。
王玄栖身的小木屋离王家宅邸有小段距离,一路小跑,路上零散见到几个王家的下人,闻声都懒得抬头,因为都知道这是王家的二公子,他如今双亲尽失,受尽欺压,不想走的太近,免受牵连。
而王玄对此也不在意,他从懂事起的受万般宠爱,到双亲遭难后的受尽白眼,早已尝尽人情冷暖。
刚到习武场,就见一身影已在习武场中央稳扎马步,如老树盘根一般,正是王玄的大哥,王家现任家主长子王天元。王天元一头清爽的短发,浓眉大眼,轮廓棱角分明,生得高大威武,再加上十八岁的阳光年纪,仅仅是在那立着,就有一股气势,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
反观王玄,五官普通,皮肤黝黑,身子骨又不够硬朗,有点营养不良的模样。任谁见了两人,都不会觉得他们是兄弟关系。
“大哥早。”王玄从小便被王天元照顾,而后父母不在之后王府里也就这个大哥对自己的态度没有改变,所以对王天元很是尊敬。
王天元见是王玄,双手一提,把功一收,轻呼一口气。道“来了啊,啊玄,听说昨天我不在的时候王麟那小子又欺负你。”
听到王天元说出这话,王玄小脸微微一红,不敢正视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脚趾道“我本来可以打过他的,可不知怎么的昨天一打起来我就忘了招式了,只顾一顿乱打,下次我定可以打败他”
王天元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随即严肃地道“啊玄,你父母不在了,我知你过得辛苦,但你也不要怨我不为你出头。我王家男儿,世代习武,以图为国争光。明日我就要去京城入伍了,我虽早你一步,但我希望过得六年也能看到你习得一身本领,我虽不在府里,但希望你也不要懈怠。”
听得自家大哥这么说,王玄一愣,接着便不由一阵难过,因为按照家族传统,十八岁之时都要入京当兵,习得的一身武艺才不会浪费。难过只是一瞬,王玄就把这份心绪压下。父母早亡,又生在王家,已经让他早早的学会尽量在他人面前隐藏自身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哥,祝你早日为国立下功勋。”
王天元见他情绪平静,也知自家这个二弟生性就是如此,也不奇怪。于是笑了笑,道“不说那么多,今日我最后一次教你一下这套炼体拳,你可要看好了。”
说罢,一声大吼,双拳挥舞,身上的便装随着身姿呼呼作响。拳势虎虎生风,大开大合,好不威风。在此等情境之下,王天元竟还可以大喊出声“啊玄,这套炼体拳虽然是一套基础拳法,但千里之行始于足,没有良好的基础,更别谈练成什么绝世武功。”
王玄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虽然他每天都练习这套拳法,但毕竟年幼,只是依葫芦画瓢,缺少王天元那种莫名的气势,而又因为没有经过实战,所以总给人一种花拳绣腿之感。
而王天元就不同了,他十六岁时,在临城旁游玩的时候遇到欺男霸女的乡绅,就以一对四打趴过乡绅的恶奴,又经常跟习武教头讨教切磋,所以每一拳每一招都有一种气势。
不过盏茶功夫,一套炼体拳就打完了,双手一收,王天元呼吸平稳,全然不像王玄之前一般汗如雨下。
“啊玄,你先在这练着,我今天也就特地来看下你,既见你无事,我就安心了,以后饭菜依旧会送到你那,但如果谁欺负你,也只能靠你自己了,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王天元拍拍王玄的肩膀,说完径直转身就走。
王玄呆呆地看着大哥的背影,摇摇头,甩掉心中那一丝不舍,便自顾自的在那打起拳来,一套打下来,非但不觉得累,还有种舒畅之感,还能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王玄略感奇异,他有种即使打上一天一夜也不会累的感觉。刚准备再打一套。就听到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飘来。
“哟,今天来得到挺早,看来昨天打得还不够啊。”王玄转过头,不是王麟又是谁。昨天虽挨了一顿胖揍,但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出手没什么力道,躺一晚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嫌昨天揍得不够狠啊,要不要再揍你一次。哈哈”王麟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王玄心中满是大哥离开带来的愁绪,只淡淡瞧他一眼,也不说话,自顾自的继续练拳。
王麟见他不理,顿觉面上无光,刚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却见教头来了,只得忍耐下去,做起早课。
王家子弟在八岁开始,都要学这套炼体拳,练得火候纯熟之后,家族才会下发一些真正的武学,所以王家现在这一辈除了老大王天元,其余七八人都是只得苦练这炼体拳。
一早无话,正午时分,王玄躲开四处寻找自己的王麟的目光,匆匆跑回木屋,下人早已把饭菜送到,吃了饭菜之后王玄并没有午睡,而是站在木屋前的草地上继续打拳,因为他发觉今天很奇怪,他早上少说打了百八十遍这炼体拳,平时如果如此,早就累成一滩烂泥了,而今天他只觉得越打越有劲,还生出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哈!”打到兴起,他一拳往旁边的小树打去,刚打到一半就猛然清醒,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居然去打树,不被树打都不错了,但拳头已到一半,去势难收。但想象中的拳头飙血没出现,反而小腿粗的树干一身炸响,被生生打断。
张了张嘴,王玄看着自己的拳头,有些难以置信。心道“见了鬼了,莫非,我练成了绝世武功?啊呸,什么乱七八糟的”。甩了甩头,把杂念驱逐出脑海,心想“阿爹说过,习武要劳逸结合,一味苦练,非练坏了身子不可。”想罢,当即坐下,定了定神。
即便如此,他还是心底振奋。毕竟,像这样身体有异,实在是对他这样的习武之人最好的福音。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发生着一系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