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一股极度暴虐的念头在不断冲击自身理智,但被王玄稳稳压住,伸直双手,看着比常人腰身都要粗上几分的手臂,王玄满意地点点头。
自己先前修七脉之时不知何故,整个人是越来越瘦弱,似是自身精气都被那虚幻穴窍给吞噬一般,生怕修出什么毛病,而这大日金刚身用出之后,全身气力激荡,甚至给自己一种感觉,如今如若再度回到江花城与那夺舍老妖争斗,自己已然可以战而胜之。
感受着念头里无数残忍暴虐的想法,王玄终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倒是一个隐患,虽现在能稳稳压制,但神魂虚弱之时就不好说了,看来这法门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乱用,不然一个不小心失去意识,这具身体难说会不会根据本能自主胡乱攻击,那岂不是跟山间野兽也差不了多少。
刚想站起身来,才发现如今这几乎丈高的身量完全不行,把这客栈搞塌了可不好,于是轻轻挪动身躯,凑头往房中角落铜镜张望,但依旧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引得楼下小二也是来到门前询问。
三言两语打发掉来人后,王玄愣愣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虽说身体中的爆炸力量给了自己莫大的享受,但这外形未免有些不忍直视,特别是脸上那道竖疤,怎么看都是一个魔头模样。
虽然自己自诩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如此可怖的面貌未免太过骇人,加上这夸张的身量,感觉跟人类都有些相去甚远了,倒有些像一些志怪故事里的可怖食人魔鬼。
似是感觉到心中所想,玄阴有些冷漠的话语响起“皮囊上的变化不用上心,修真者,修本我,本我不失便可,等你修到极高境界之时,你就会知道,躯体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即使这身体废掉,你的道体也不会消失”
王玄闻言收回望向铜镜的目光,调整了一番坐姿,奇道“咦,这玄天道体难道不是改造我这幅身躯吗?这身躯出了问题先不论我还能不能活,这道体应该会随着身躯消逝吧?”
“你懂什么,所有道体都是孕天地造化所生,依附本我而存,肉体身躯仅是本我寄附之所,即使肉体受损,只要神魂不失,本我犹在,就不会消逝依旧存在,你这道体即便是人为所造,但鱼目混珠之下,自也是会遵循此理”
头一次听闻这种理论,王玄心中好奇,继续道“前辈,这天生道体每一个都是妙用无穷,但我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奇特优势,你说会不会我这虚幻穴窍就是我的优势?毕竟你曾说每种异种力量都是极难掌控,而我这气力却可如臂指使”
一阵安静,玄阴似在思考,又似在组织语言,过得半晌才道“我灵智混乱,虽看似知道很多,但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但又能对很多事情提出自己的见解,我怀疑有人在我原身之上做过手脚,导致我生出这么一个只有经验而无记忆的奇怪灵智
话说回来,你这窍穴中吞吐的异种力量的确神奇,你要知道万事万物皆有来处,修仙者法力通过转换天地灵气而来,修力者神通之力也大多通过转换自身精气,少部分依托外物,而你这气力倒是神奇,不知来处,却源源不断,有些自成天地的意思,如若当真如此,那就有些不得了了”
王玄一边感受着这新修功法的各种变化,一边回道“前辈倒是第一次夸赞于我,说得小子都有些飘飘然了”
“哼,我只是感叹这道体神奇,与你何干”
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但在如今这身躯之上却显得尤为可怖,浑身肌肉一阵蠕动,只见王玄又生生变回先前模样。
一边从被撑断绳子而掉落在地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套新衣服换上,一边心头思量
“这法门如若只用而不动,大概可以坚持大半个时辰,但如若激烈战斗,气力消耗过快,肉身只会越来越弱,大概只能保持全盛约半盏茶的功夫,而且激斗之时很可能不能稳稳压住心头暴虐,变数不小,看来这法门能不用还是不要用了,隐患太大,不过用来逃跑倒是很不错”
心头把这法门总结一番,心叹终是多了一个保命的路数,这皇城之行自然也多了几分把握,再稍微准备一番就可去找那三王吴言。
心中再把一切事宜都过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神识扫过整个客栈,见得小男孩竹青松依旧在玩着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木头玩具,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囚禁之后的痛苦,就连先前那被神仙收为徒弟之事似乎也是忘得一干二净。
微微点了点头,这倒最好不过,对这小男孩的安置自己已然有了几分打算,但还是得处理完眼前之事再说。
整理一番身上衣着,把衣服褶子稍微抚平,下得楼去。
客栈掌柜正一手敲打柜台之上的算盘,一手用毛笔书写着什么,似乎是在算账一类的活计,听得声音回首看去,见得那出手阔绰的瘦弱疤脸客人正从楼上下来,被他视线淡淡扫过之时竟身躯不由得抖了一下。
王玄神识时时覆盖身周几丈范围,这等动静自是看在眼中,微微一愣之后才想到,自自己七脉齐开,长时间修心练神,气力流转之下,方才不自觉地气力灌注双目扫视客栈,这掌柜当是被那眼神吓了一跳。
把气力收回,脸上挂着笑容,对着客栈掌柜抱拳问好,随后与之一顿闲聊,弯弯绕绕打听了一番如今朝堂动向。
说道这个,这客栈掌柜倒是来了精神,拉着王玄硬是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期间唉声叹气义愤填膺各种情绪都有流露,把王玄都搞得有些呆了,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就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嘱咐掌柜好好照看自家“子侄”就落荒而逃。
掌柜拿着手中银票,嘴上欲言又止,最后终是没再说什么,但心头却是瘙痒难耐,左顾右看,见得店中小二正伏在桌案上打瞌睡,眼睛一亮大喊大叫将之叫醒,在其极不情愿的情况下与之继续方才未完的话题。
王玄出了客栈,四处闲逛一番,购置了一些可能用到的器物,最后为了找个可以把储物袋挂在脖子上的绳子倒是找了许久。
足足逛了几个时辰,四处打听之下,才在天色将暗之时买到一种弹性极强的绳索,是一种名为原树的树藤,这树藤说来也怪,生的细细小小,却端是坚韧非常,弹性极好,是京城西北的一座小林子里独有的植物,听说深受贵族喜爱,常用来当做贵族间的礼物。
不过听闻这东西的用法倒是让王玄一阵不舒服,贵族们喜欢这东西并不是因为它的弹性,而是这原树树藤通体黑金相间,而且做成鞭子抽人不会抽破皮肤,但会把皮下肌肉抽的内出血,从而肿胀起来,说到头他们喜欢此物仅仅是因为它不仅外观好看,折磨人还非常有一套。
心头轻叹一声,看看有些昏黄的天色,算算时间,是时候去那三王府,与那吴言见上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