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家村。
王玄窝在一狭小的房间中,侧躺在木板床上,神识发散四周,把整个村子都是笼罩其中,如今他神识范围至少可以覆盖身周十五六丈的距离,如若不顾一切全力发散,他估计二十丈也不成问题,这便是他敢于呆在这村子里的最大依仗。
今日那钱通在那白发老者的指引之下去了村里一屋子里休息,王玄随后也再度与老者交谈了一番,一番言语之下才发现老者就是这李家村的现任村长,所以大家对他都是客客气气,其人也是颇为精通人情世故,听闻王玄也有意呆上一晚后也给他安排了一屋子休息。
如今他整个人看似闭目小寐,实则心头警惕万分,全身无伤口却血液全无的村民,疯疯癫癫疑似修仙者的疯女人,年逾花甲却身子硬朗的猎户,这一切都让这看似平静的村子透露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神识扫视之中,另一头屋子里的钱通亦是没有睡下,屋内无有光源,他静静地在木板床上盘膝而坐,不断从衣服中取出一张张黄纸,摆弄一番又小心翼翼地放回袖中。
这应当就是符箓了,这钱家堡听名字只是一个凡俗家族一般的地方,但在那白发村长的言语中似乎又名声远扬,几乎所有人都知晓里间多有奇人异事,这等仙凡混杂的情形当真少见,毕竟在玄阴口中,修仙者对凡间因果都是避之不及,不知里间有什么道道。
心头思绪纷杂,就在这安静得过分的情形之下,一声轻轻的敲门声传来,王玄整个人都是一惊,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公子可休息了?舟车劳顿,奴家特来安慰一番公子”
一阵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话语从门外传来,但王玄没有任何涟漪想法,只感觉浑身发寒,脚底板都有些不听使唤,因为在他神识之中,自己屋子门外空无一人,除了一些小虫之外哪有人影。
一阵有些诡异的气氛在周围泛起,王玄咽了咽口水,念头急转道“不必了,姑娘好意再下可无福消受”
声音发出,浑身气力流转,但等了半晌,外间却再无声响传出,似乎先前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定了定神,又思量半晌,王玄还是决定继续静观其变,这鬼地方当真有些不太平。
神识不断扫视整个村子,但村子里除了他与钱通二人,其余之人早已熟睡,就连那疯疯癫癫的女子亦是靠在床头,嘴里留着哈喇子。
心头有些发寒,莫非方才是自己被那因果压迫而生出的错觉?
想到自己在京城之时莫名其妙忘记自己所得的两本功法,王玄更感事态严重,如今竟然开始影响自己所思所想不成?
想到此处,王玄有些无法自持,就在这时,又是一声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这次王玄神识听得真切,的的确确是敲门声,不是幻觉,只是这敲门声不是在自己房门口,而是在那钱通所在屋子。
王玄心头一凛,如若不是因果之力作祟,那就说明这村子当真有问题,自己神识只能听到敲门声,但那钱通房门口哪有一个人影,似乎在他房门口站了一个神识无法感知的人,正用先前那一模一样的语气道
“公子可休息了?舟车劳顿,奴家特来安慰一番公子”
又是听到同意话语,但钱通门前空空荡荡,除了些许微风之外无有任何异常,王玄不由又咽了咽口水,莫非这村子里当真有那鬼魅之物不成。
在屋中摆弄符箓的钱通听得动静也是一惊,但似乎他神识无法发散如此之远,只得面露警惕,一手从袖中捏出一张符箓道“何人在门外?”
其声中正平和,似带有些许法力,他门前的灰尘都被震散不少,王玄远远看得心中点头,这钱通不亏是那传闻都是高人的钱家堡之人,遇到这种诡异事情丝毫不乱,相比之下自己倒是显得有些不堪了。
钱通问出话语之后,也没有一味躲避,悄然下床,缓步靠近房门,只听得房外又有声音传来
“公子可休息了?舟车劳顿,奴家特来安慰一番公子”
又是同样的话语,又是同样的语气,钱通与远处房内的王玄都是眉头一皱,不由心头生出不少诡异画面。
王玄想到玄阴曾言不能太过相信自己神识所见,这世间有很多功法秘术,或者事物本事就无法用神识探知,思虑一番,他也是偷偷翻下床来,蹑手蹑脚走到窗前,透过窗户跟墙壁的缝隙往对面看去。
只是这一看,王玄更感惊悚,因为肉眼所见之处依旧一片安宁,哪有什么人影,惨白的月光之下整个村子都白惨惨的,又因先前村子里发生之事,如今李家村除了活人无有任何动物,钱通房门前空空荡荡,但的确有声音从那空荡之处传出
“公子可休息了?舟车劳顿,奴家特来安慰一番公子”
声音再次传出,王玄心头默念法决,气力流入丹田,只等一个好不立马用处大日金刚身。
而钱通也是到了房门口,再次听得同样话语传来,双目一凝,口中也是默念法决,两指之间那黄纸符箓散发淡淡金光,他猛地拉开房门冲了出来,四下观望,手中符箓金光璀璨,一股有些狂躁的法力在其中流转。
只是犹如全力打在棉花之上,钱通哪找到丝毫人影,门前空空荡荡,除了有些凉飕飕的春风时不时吹来,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心头警惕万分,随手丢下袖中一张符箓,钱通再度退回房内,但他再也无法如先前一般淡定,就连打坐都无法做到,坐在床前,双手各拿着一张符箓,神色戒备。
远处窗后偷看的王玄也是心头发寒,这钱通也搞不清楚状况,自己这野路子修者岂不是更是两眼一抹黑?
想到这里,心头不禁心生退意,但念头刚起,又觉不妥,这月黑风高,如若独自逃离这村子又能往哪里去?难说这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就是在等自己逃离之时再加害自己。
心头还未做出抉择,自己房门又是被轻轻敲动,那犹如催命般的声音再次传来
“公子可休息了?舟车劳顿,奴家特来安慰一番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