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的声音适时在心头响起
“按你方才所言,你面对的这幻境之法有些门道,竟能用你神魂之力作为燃料驱动,你在其中的一言一行都能被对方知晓,这不应该是一个低阶修士能掌握的术法”
王玄按下心头惊讶,略一沉吟,便在心头回道
“前辈的意思是,我又卷入了什么大能之辈的争斗当中?”
“这倒不一定,不过这钱通的到来确实有些蹊跷,修仙者大多不愿沾染凡间因果,而他所在的那钱家堡却似乎在这村子里有些名声,说明他们在这附近时有出手,倒是有可能此事他们是了解一些内情,你可想法子打听一下”
王玄随后又请教为何那猎户会突然身死,是否他就是方才与自己敌对那人,只听玄阴回道
“一般的幻境之法,都是借力布阵,用阵中灵气的运转迷惑敌人感官神识,造成一种身在山而心在外的奇异环境,而你方才遇到的,却类似于那等入梦之法,此法一般由施术人神魂离体,借机钻入受术人识海之中,于识海里营造梦境,再讲受术人拖入梦境,但此类法门即便人在其中身亡,也顶多元气大损,识海亏空而已
但这人当场身死,有可能此术是这人借用外力施展,而这外力的反噬,强烈到能致死的程度”
王玄听得有些似懂非懂,这般说来,这人当是那罪魁祸首,就是不知是他本人一直借这身份隐藏在李家村还是他在那次入山之后就被夺舍而回。
不过这人既然已经身死,这其中种种就无需再去考虑,现在的他修为低下,更是连一驱使法力的法门都未有,这等修仙者的争斗,还是少掺和的好。
想到此处,也不再去深思其中道道,王玄继续闭眼假寐,不断沉心静气,打磨自身心性。
方才那梦中场景下,当他发现自己无法用出大日金刚身时,心境几乎破碎,各种慌乱情绪滋生,这明显就是心性修为不到家的原因,这对以后可能面对更为复杂危险的自己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破绽。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天已然蒙蒙亮起。
这李家村自从几年前怪事频发,村里鸡鸭都是惨遭毒手,所以也没有那让人有些熟悉的鸡鸣之声,当太阳远远从远处地平线露头之时,村里才渐渐有人打着哈欠起身,开始忙活一天的劳作。
王玄并不急于起来,那村里怪异的吸血事件如若他猜的没错,就是那老猎户所为,虽不知他为何做此恐怖之情,但如今他已身死,被人发现之后必然会有一场骚乱,自己还是假装不知情的好。
果然,没过多久,随着一声凄厉的哭嚎,整个村子都是乱糟糟起来。
王玄不疾不徐,假装被叫声吵醒,慢悠悠走出门去,就见那老猎户屋子门前已经挤满了人,神识扫过,屋内一有些黝黑的年轻人正抱着老猎户李全的尸首奋力哭嚎,声音凄厉异常。
王玄一愣,这人不就是先前他从林子出来之前遇到的那砍柴的年轻人嘛,难道他就是这李全的儿子?
他虽然神识时时笼罩村子,但除了几人外都未细细打量,如今看来,这人应当就是住在李全隔壁那小木屋里,在早间来老父亲屋子敲门,发现无有回应便破门而入,随后就看到这一悲剧一幕。
听着这哭嚎之声,王玄有些动容,不忍再看,心头更是有丝丝歉意,不管怎么说,这猎户都算死在己手,而且看这样子,这老猎户应该是这年轻人的唯一亲人,这种痛苦,他也曾体会过。
一声叹息,王玄静静地远远站着,心思却已不知飘到了哪里。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手段,不知如何称呼?”
王玄正思绪飘飞,一旁飘来一声有些低沉的话语,扭首看去,钱通在他有些出神之时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立在一旁,有些神在在的看着拥挤的人群。
“王玄”
话刚出口,王玄心头暗叫不好,还说用这身份隐藏自己,谁知下意识之下就把自己真名说出,谁知钱通却并未露出异样神色,神在在地继续道
“王易真那小子怎么死的?”
王玄若有所悟,这钱通口中的王易真应当就是前日自己所杀的那有些阴柔的年轻人,看这样子这两人似乎认识,而且关系匪浅的感觉,于是避重就轻道
“不知,我赶到时,家兄已然身死”
钱通一声轻叹,话语中竟有一些落寞
“我一直以为你王家只有两人,王军老前辈去世之后以王易真那小子的脾性也活不了多久,没想到还藏有你这不露人前的苗子,好好珍惜你这身道袍,莫要堕了你王家的名头”
王玄听得一头雾水,这人昨日见了自己还是一副仇人模样,今日怎的突然用起这家族大哥的口吻,莫非先前自己猜测有误?于是转移话题指着人群道
“这是什么情况,你可知晓?”
钱通闻言转过身来,盯着王玄看了半晌,摇了摇头
“你杀了梦蝶分身,这谁也无法再作改变,何必在我面前演戏?你兄长虽奸诈狡猾,但此等事情却不会故作姿态,我不知你之前在何地方隐藏,但如今既穿上这道袍,那你就不能由着自己的小性子,万事当以你王家名声为重”
被钱通说得一愣一愣的,王玄有心继续询问,但又怕露了马脚,只得淡淡点头道
“如今你有何打算?”
钱通见王玄未有继续拿捏姿态,微微点头,再度转首看着人群道
“我钱家堡自有一个名额,既无法亲手拿到,我也不是那迂腐之人,自然回去启用那个名额,倒是你,要不要随我一起?”
心头微动,王玄有些意动,自己方才来到此地,算得上睁眼瞎,莫说寻那修仙宗门,就连最近的人类城镇都不知在何处,如若跟着这人,倒是省了不少功夫,还可以看看能否从此人口中打听出他所说的这名额之事。
心有所感,王玄淡淡点头道
“也好,那倒是劳烦兄台了”
微微摆手,钱通便不再多言,两人就这么静静看着人群,听着屋里年轻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