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越来越大，不大一会儿，水就开了，水蒸气也冒了出来。张放不怎么熟练的把锅盖立了起来，拿着瓢把水灌进了四个暖水瓶了，当做一家子今天中午到明天中午一天的热水用度。
“哐当”“咔”
“小兔崽子，哪里去了。不知道他爹回来了吗？不出来迎接他老爹。”张小海左手拿着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菜，有茄子，有鸡腿蘑，右手拿着一只从熟食店买回来的烤兔子。进了家门也没有换鞋，直接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搁，开始叫唤起自己的儿子来。
“儿子在里面烧水了，你把东西放下吧。”李美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接过张小海手中的东西，走进了厨房，“儿子，你爸回来了，你出去和他坐会儿，妈给你烧茄子。”
“妈，我出去了啊，水灌好了，锅里还留着点水了。”张放站了起来，搓了搓手，在裤腿处擦了擦，走出了厨房，看着刚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的张小海，拿起茶几上的瓷缸子，给自己老爹沏了一杯绿茶，“爸，明天啥时候走啊，你下午还去上班吗？”
“明天估计早起7点多就得走，路上听说这几天修路不好走，得早起一会儿。”张小海接过儿子沏的茶，抿了一口，又拿起茶几上放的烟盒，张放赶紧拿起打火机给自己老爹点上。张小海狠狠得吸了一口，瞅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上啊，不上谁给你小子挣学费。咋，你又有啥想法？”
“我能有啥想法，这不是明天就要走了么，想和你呆呆。”张放把烟灰缸放在老爹顺水的位置，接着老爹的茬儿，“这才8月份，我估计我得过年才回来了，听说一中国庆都不放假，管得太紧了。”
“紧点儿好啊，好好管管你小子。别看你这次预科班考试考了前十，还不是你们段老师追了你们班参加古郡一中预科班考试的孩子，尤其是你两个月，不然，就你这天天琢磨着看电视的尽头能考上个啥。去了那里好好学，你这个县二中的第一到了那里还不见得咋样呢。你小子听着没。”
“啊！！你说啥老爸？哦！听着呢，听着呢，老爸你说的对，我知道了。”
张小海弹了弹烟灰，又开始教育儿子，不过他看着儿子明显游离的眼神也知道自己儿子几乎啥都没有听进去。他摇摇头，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糊涂事儿是干不出来，就是玩性大，没个人管了，万一天天泡了网吧里，就完蛋了，想到这里，他打算继续敲打敲打这个总是敷衍自己的小滑头。“开饭了，开饭了”，李美从厨房探出头，叫着在茶几上开着“座谈会”的爷儿两，“都12点多了，还在叨叨，等吃完饭了，再说道，快吃饭。放放，去给拿腕筷子去。”
“哎”，张放嗖的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橱柜里，拿出餐具摆了餐桌上，又给自己和妈妈爸爸各盛了一碗米饭，然后坐到李美的旁边自顾自得吃了起来。
张小海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放进烟灰缸里，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走进餐厅在张放的旁边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给张放夹了一口菜，“来，儿子，吃口你妈给你做的烧茄子，多吃点啊，好吃吗？”
“好吃。”张放使劲的拨拉着碗筷，仿佛吃的是人间最美的美味一样。
“好吃啊，等下回爸给你做，肯定更好吃。”
“恩，下回等老爸你的。”
“哈哈，多吃点，多吃点。”
一家子的饭菜时间也不是很长，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但今天的这段午饭却显得格外长，不论是早就空碗的张放，还是一直看着儿子吃、自己却没有吃多少的李美，都在桌上等着张小海放下了碗筷，才站起来一起收拾餐桌上的残局。
张小海从饭桌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客厅，拿起自己有点泛冷的茶水，喝了一大口“都去睡会儿吧，我下午还得上班呢，放放，帮你妈刷刷碗，李美，你就别管了。”
“那怎么行，放放你去睡觉去吧，妈收拾就行了”李美从张放的手里把腕和筷子抢了过来，放进大锅里，撒了一溜儿洗涤灵，正准备洗完碗再去午睡。
张放还没有离开厨房，他站在李美的身后，默默地看着李美弯着腰的背影，发现母亲胖了，发福了，再也没有照片上的那么靓丽，以前乌黑的头发，也有了白发的一席之地，想着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母亲的陪伴和呵护，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帮母亲干过哪怕一件事儿，哪怕刷刷锅，哪怕洗洗碗。
“妈，我来吧，你和老爸去休息吧，我能洗的。”张放从后面，把李美拉了起来，自己站在了锅台边上，认真的对待着锅里的锅碗瓢盆，这是这次离家之前最后一次帮母亲做家务了，下一次不知道是在冬天，还是到了明年。
“放放，妈不用，你去睡吧，”李美还在张放的身后拉扯着，不过她已不是也已长大的儿子的对手，慢慢的，她也停下了手，看了看儿子异常熟练的动作，拿手在围裙上摸了摸，去洗了洗手，走了出去，脸上充满了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