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羽箭,是從宋朝時期就留下來的暗器,雖然表面說是暗器,但其實就只是放在錦袋裡的飛蝗石罷了。
只不過這簡單的石子到了簡慕白的手裡就不簡單了,因為那一整袋的石子,包括他的袋子,都是他的靈器––「錦囊玉石」。
簡慕白,先天器現師,也是一個凡事都會認真看待的人。
從小生長在農村的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器現師這件事,單純的他只是感到奇怪,每當自己跟別人玩彈石子的時候,為什麼都可以比別人厲害,但也因為這個原因,農村裡的其他小孩都以為他在作幣,不僅排擠慕白,還聯合起來欺負他。
為什麼大家要這樣對我呢?年幼的慕白不懂,他只覺得是自己的關係,才會害大家討厭自己,如果....如果我都沒有任何的表現,他們是不是就會對我好一點。這個想法的產生如同一顆種子,種植在了慕白腦海中,而他認真的個性,就是滋養這顆種子的養份。
久而久之,被這顆思維種子枝枒所支配的慕白,臉上的表情漸漸的變得稀少,只剩下嘴角跟眼睛的細微表情,但是事情並沒有改善。
「怪物!」這個稱號是農村的小孩取的,只因為慕白的眼睛睜得巨大,再加上,一次的無意間控制住石子飄浮被他們所看見,嚇到了這群無知的小孩,所以才有這個綽號,這件事情傳開後,欺負的事件是沒有,但是排擠跟冷漠的現象卻變得更嚴重,到了後來,全村的人都知道村子裡出了個怪物。
沸沸揚揚,沒有人認同慕白,只有認同「怪物」這兩個字。
為什麼大家要這樣對我呢?我又做錯了什麼?慕白一邊思索著,一邊數著袋子裡石子,每次數的數量都不同,但他也沒有多想,只認為是自己隨地亂撿,所以才會有多。
石子有大有小,有的是圓型,有的是橢圓,就是沒有其他的形狀,這些石子就跟他一樣,漂亮,堅定卻不善表達。
「好漂亮的石子。」說話的是一名綁著馬尾的女孩,年紀看起來跟慕白沒有相差多少。
「哪裡漂亮了?」慕白摸著石子,睜大著眼問道。眼角顯現著不解。
「一顆不想傷害任何人,又不斷雕琢自己的石子,你說能不漂亮嗎?」女孩殷切地說道。
「你錯了,這些石子只是我亂撿的,沒有經過任何的雕琢。」慕白認真的說道。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女子會有這樣的想法,會講出這樣的話。
「我說的不是這些,我說是你。」女子指指慕白。
「我?」慕白的嘴微張,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一根指著自己的手指。
★★
「錦囊玉石,靈技發動,彈丸亂破。」只見站在橋上的慕白,右手從囊中探出,灑出了一片石子,石子染上了一層土黃色的真氣,四處彈射,卻又從四面八方的圍著宇文拓砸去。
「蛤~。」宇文拓打了個哈欠,露出了一個感到無聊的表情。
手上的風鍊扇一轉,轉出一輪清風。
一迴,身將襲來的石子全都掃的粉碎。
階級差太多了,初階土系要跟中階風系對打,還早的很呢!
「你這都已經第幾輪了,還學不到教訓嗎?」宇文惑感到不耐煩地說道。
「哼!也才第六次而已,再來。」看到自己數次的靈技被化解,慕白並沒有灰心喪氣,反倒是越挫越勇。
太失望了,原本還以為這小子會帶給什麼期待呢!看來是我太天真了。宇文惑開始為五分鐘前的自己感到可笑。
庭院裡除了慕白所站的橋和宇文惑腳底下的那塊造景岩山,其他的部份也已經坑坑巴巴的了。
「好了,遊戲該結束了。」宇文惑意興闌珊地說道。手上風鍊扇亮起了青色的光芒,濃厚且強裂。
「中階靈技,狂龍柱之陣。」
整個庭院開始鼓動。
慕白憑感覺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在自己周圍有五個點開始聚集著龐大的能量。
風如青絲,一條條的被壓入這五個點,有如被壓入了無形的螺旋織布機內。
捲曲又旋轉。
五根足足有三公尺長的青色風柱包圍住慕白,分別矗立在他的五個方位,也剛好就是慕白的五行之位,間接地堵住了他的所有後路。
風柱並沒有像龍捲風一般的壓縮著慕白的空間,而是像是某種蠕動生物,不斷地彎腰揮舞抖動著,從風柱中還能聽到一陣陣的鬼哭聲,撕裂著人的耳膜。
慕白睜大著眼睛,他清楚地看到在這五根風柱中,有著一張張猙獰的人臉,像是來跟凡人索命一般,齜牙咧嘴,擠眉弄眼的浮現,每一次的旋轉都像是跑馬燈的放映,浮現後又隱退,隱退後又浮現,讓人看的觸目驚心。
風柱不分先後的扭動,又落下,觸手般的襲向了慕白。
趴躂趴躂趴躂趴躂趴躂趴躂趴躂趴躂趴躂趴躂!數十聲鞭撻聲,強暴著地面,掀起了滾滾塵煙。
宇文惑發動完技能後,也就轉過頭來,沒在繼續關注,因為他知道用了這技能後,沒有人是可以活著的。
自從修練這邪影魔蟲功後,感覺自己的風屬性也是充斥著一股詭異邪魅的味道。
嘣!
宇文惑束起耳朵,他聽到了某個細小的聲音,像是繩索被拉緊後又放開的聲音。
旋轉,側身加下腰,一道青色的光芒掠過,擦過了宇文惑頭上的帽子。
風過。
帽落。
在落下的須臾間,宇文惑撇見了一道人影。
塵埃中的一道人影,而他的左手還握著一團青色光芒。
仔細一看,隱隱約約能瞧見青色光芒中的物品,是一個擁有著Y字型的形狀。
「九輪變式彈弓。」光芒褪去,赫然是一把小型的翠綠色彈弓,簡單卻蘊含著飽滿的能量,而在慕白身上有多了一件類碧綠色的披肩斗篷,顯然是他防禦用的器靈具。
腳下的小橋粉碎,裝飾用的溪流也已經不存在,只留下滿滿的泥塊和空空的凹坑。
「終於拿出你中階實力了。」宇文惑沒有驚訝,而是將落地的帽子撿了起來,拍了拍帽上的灰塵。
慕白拿下了自己的眼鏡,他的眼瞳呈現的不是黑色,而是偏灰色的眼瞳,隨著時間的推移,顏色還在慢慢淡化,他緩緩地開口說道:「初階靈技,狩獵反曲形態。」
靈技發動,只見Y字形的彈弓柄手開始閃動著青光,光芒散退後,彈弓消失,取而代的是一柄翠綠色的獵弓。
弦已拉緊。
慕白的眼神銳利,緊盯著宇文惑。
風聚,周圍的聲音停止,樹靜,草靜,溪流的潺潺水聲,彷佛也安靜下來了。
「放!」慕白喝道。
一道強力的風箭射出,劃破了空間中的寧靜,直擊宇文惑。
「好快!」宇文惑的瞳孔緊縮。
扇開,風鍊成盾。
宇文惑硬是吃下了這一擊。
腳下的岩石崩裂,宇文惑連退三步才穩住自己的態勢。
「哼!這威力可不僅僅是初階的力量而已了。」宇文惑的虎口流下一滴紅點,點在了風鍊扇的扇柄上。
甩手,宇文惑連忙發出了三道風刃,風刃以某種弧度前進,以三種不同的角度朝著慕白斬來。
拉緊,放。
箭一分為三,以直線的分式,不分先後的擊在三把風刃的軌道上,硬憾住了三把風刃。
舞弄,宇文惑右手一甩,扇面在手中開合流轉,風屬性真氣迅速的凝聚。
風刃成型,準備再次發起攻勢的宇文惑,卻被一道飛來的箭矢打斷。
青綠色的箭矢擊打在了他的風鍊扇上,這次是慕白的箭後發先至,搶先阻斷了宇文惑的攻擊。
「好小子。」錯扼的宇文惑不怒反笑,他開始對慕白的那雙眼睛感到興趣了。「想不到竟然會有逆生白瞳。」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有條不紊的亂入宇文宅裡的庭院,三十幾名穿戴著盔甲,手拿兵戎的士兵衝了進來,不只將宇文惑和慕白包圍在其中,還迅速地堵住宅院裡的所有出入口。
站在中間的兩人,卻對周圍的士兵們視若無睹,在他們眼中,只有死戰到底四個字。
風,從無到有。
「中階靈技,殲滅之矢。」又有一道青色利箭在慕白握住的弦上成形,更龐大的能量已經蓄勢待發。
「中階靈技,擺龍閃。」宇文惑也不甘示弱,青色的真氣從風鍊扇中溢出。
一條青色的巨型軟鞭成型,說是軟鞭,其實更像是魚的尾鰭,活蹦亂跳的出現在宇文惑的右側,並且在宇文惑的控制下,由右到左掃至。
「放!」慕白的殲滅之矢射出。
箭成鷹,壓低身姿,極速前行。
與宇文惑的擺龍閃,相撞。
三十幾名守衛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三步,並不是他們久經戰場,所以保有經驗,知道該退開一點,而是來自體內的恐懼害怕,驅使他們不約而同的遠離危險。
兩股能量對衝,吞噬。
青光一閃,一瞬間照亮了整個宇文宅邸,爆炸般的聲響也擴散開來,響徹在整個方圓十里。
幾名修為稍低的士兵,經不起真氣碰撞而產生的衝擊,而倒在了地上。
塵埃隨著氣流,由碰撞的點捲來,散佈在了整個庭院。
慕白喘著氣,眼睛的顏色恢復成最一開始的黑瞳模樣。
塵煙衝散,宇文惑衝出,臉上的表情煞是恐怖,半邊的臉頰蒙上了一層黑紫色的印記,一隻眼珠子夾雜著紅黑兩色。
右手直握扇柄,扇尖直刺,宇文惑有如洪水猛獸般的殺向慕白。
在極度消秏的情況下,慕白還沒辦法立馬回不過氣來,在身法還無法運轉的情況下,只能眼錚錚的看著扇尖直指向著自己。
師父,我盡力了.....。
扇尖停在慕白眼前三公分處,卻遲遲沒有再往前戳去,因為在他們兩人之間多了一個人,多了一隻手,橫空攔住了宇文惑的攻擊。
「哼!」瑜姐右手兩根指頭夾住了宇文惑的扇尖,左手那把沒有劍柄的劍刃則是直指著宇文惑的咽喉,並且用著蠻橫的口氣斥道:「你敢動他,信不信老娘就廢了你。」
數十雙眼睛,都沒有發現瑜姐是怎麼闖入到兩人之間的。
宇文惑看著眼前的刁蠻小妮子,雖然個子矮了一點,但她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卻不是自己可以企及的。
「前輩,難道你想違約嗎?」隨後趕到的行冥制止著,並且對宇文惑命令道:「你還不收手。」
宇文惑將扇尖從指間抽離,退開一步,站到行冥的身旁,臉龐恢復成人類該有的皮膚色,深吐一口氣,臉色才稍為好看一些。
「欸,那個叫什麼宇文什麼的,我已經跟你師兄交易好了。」瑜姐將蹲在地上的慕白扶起,暗中偷偷的輸入真氣給他。「把兩把碧水劍給我,我們立馬走人,這座城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也絕不會插手。」
宇文惑自然不會答應這種不可口的交易,立馬說道:「蛤?說那什麼笑話,你當我們.....。」
「把兩把碧水劍給她吧!」行冥打斷了宇文惑,探出手向宇文惑索取。
「師兄,這.....。」宇文惑訝異道。平常驕傲自大的行冥,竟然會答應對方的要求,這是宇文惑萬萬沒想到的事。
「你有什麼不滿嗎?」行冥握住了宇文惑的胳臂,語氣中流露出一絲不悅。
「不敢。」宇文惑低下頭,從空間小物中掏出兩把碧水劍,交到行冥的手上。
只見行冥只用單掌就將兩把碧水劍彈射而出,碧水劍如兩條撲起的靈蛇,迅速地鑽向瑜姐。
瑜姐伸出自己的纖纖玉指,運氣牽引,讓碧水劍循氣繞身。
柔軟的碧水劍身,飛舞。
瑜姐的身姿不像是在舞劍,更像是在跳一支柔美的舞蹈。
確認完碧水劍的真偽後,瑜姐將它們收入自己的空間小物,擺一擺手,再拍一拍身旁的慕白,兩人就徑自朝著宅邸外面走去。
擋在出入口的士兵,連攔都不敢攔。
盡管宇文惑心有不滿,但礙於師兄的關係,他連哼都不敢哼一聲,只能眼錚錚的看著他們走遠,才敢開口問道:「師兄,為何?」
「蘭州霧君的實力深不可測,就算她今天只是一具義魂體,也擁有著高階的程度,而在她一旁的小子,實力也不容小覷。」
「但師兄也是高階,配上我,再加上整個納蘭城的士兵,他們想走,也不會這麼容易。」
「可笑,你是什麼時候覺得,他們只有兩人而已?」
「唔....。」聽到行冥的提醒,宇文惑瞬間明白,警覺性的朝著宅院外看去,頭皮發麻了起來。
「如果她想,今晚納蘭城可能就真的會滅城了。」
霧,迷漫,在納蘭城內。
瑜姐和慕白走在街道上。
這時的家家戶戶,已經把門窗都關上,稍早前熱鬧的景象不復存在,街道上也看不到半個人影。
剛才慕白跟宇文惑戰鬥時所發出的巨響,彷佛都沒有影響到他們的休息。
靜悄悄的一片。
隨著瑜姐每跨一步,周圍的霧也減少了幾分,在街道的盡頭,有八個身影已經等候他們多時了。
「家主。」一名穿著黑色戴帽衛衣的女子向前,畢恭畢敬地說道,而在她身後的七人,也都是穿著相同的服裝。
體型相似,性別不明,七個人看到瑜姐的出現,也是立馬作揖行禮。
「小甘,事情辦妥了?」瑜姐開口問道,腳步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走著。八個人隨著她的步調走著。
「已經把華小姐的墓移離此地,現在正在送往蘭州的路上。」最一開始向前說話的女子回答道。
「好,生是慕蓉人,死是慕蓉鬼,就算她生前不受父親待見,但她竟然死了,也必須葬在慕容的地才行。」瑜姐嚴肅的說道。「傳令下去,所有在蘭州的人,披麻三天,違令者,殺無赦。」
「是。」小甘急忙點頭答應。「另外,家主你跟我們說的東西,我們並沒有在她身上找到,看來是被別人拿走了。」
「沒有找到?」瑜姐思索著,搖頭說道:「不對不可能,去查清楚,她在死前的最後,還有接觸到誰。」
「是。」
「家主,那....主要的東西拿回來了嗎?」
「拿了,走吧!」瑜姐說道。八名黑衣人迅速地擺開陣型,將瑜姐和慕白圍在中間,護送著他們出城。
走了一段路程後,一夥人出了城。
城外,一遍通明,沒有任何
來到一個空曠的平地,在那裡早有幾台直升機備著。
瑜姐和慕白一起搭上了其中一台直升機的後座,前座架駛則是交給小甘來處理。
轟轟轟轟轟,引擎啓動,螺旋槳由慢而快的旋轉著,呼隆呼隆呼隆越響越烈,直升機慢慢地脫離地面。
「小白怎麼?在哭啊?」瑜姐帶著一點揶揄的語氣說道。
「沒有。」慕白揉一揉眼睛,矢口否認著。
「嗯~還說沒有,那麼眼睛怎麼會紅紅的?」瑜姐可沒放過,撇頭盯向了慕白。
「姐,真的沒有。」慕白順勢撇過頭,讓瑜姐看的清楚,目不轉睛的說:「就算有,那也是我剛才使用逆生白瞳的關係,眼睛太疲勞了。」
「呵~你這小子還是這麼不可愛。」瑜姐覺得無趣,也不在探究。「不甘心就不甘心,還嘴硬。」
「是有點不甘心,但這次前來的目地,本來就不是為了跟對方比試。」慕白也不否認。「能收集到對方資料,還能完成主要任務並且全身而退,這已經不容易了。」
「說的好,下次見面可能就是在至尊戰了吧!到時候可別讓姐我丟臉了。」瑜姐拍了拍慕白的肩膀說道。
「嗯。」慕白點點頭。情緒是被壓抑下來了,但他還是能感覺自己的肩膀在發抖,他真的感到很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認宇文惑的強大。
用了自己的中階靈器,還啟動了器靈具旋凱披風,甚至連逆生白瞳都用了,卻無法將敵人給擊倒,雖然我還有後招,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自己會先一步被對方殺死。
此時的雲幕裂開一小縫,月光的白露出,在慕白的臉上,留下了一淌白流。
還得....變得更強才行。慕白閉眼,忿恨不平著。
「家主,長老來電。」小甘這時偏過頭跟瑜姐說道。
「給我副耳機吧!」瑜姐說道,從小甘手上接過通訊用的耳機。
「叔叔,我這一切順利,你堅持要的東西,我拿到了,我要的,你那邊呢?」瑜姐撓一撓耳朵後套上耳機,有點疲憊的說道。
「什麼?」